他的语气没有疑问,是平静地陈述。
纪青梧没有犹豫,点头承认。
“他下午过来了一趟,我也不知道他会来,也不知道他今天在早朝上会那么说。”
武肃帝抬眼,看着她在夜色里依旧明亮的眼眸,眸底像深潭。
“你现在高兴吗?”
纪青梧直觉这个问题要好好回答,她犹豫道:“还,还可以吧。”
她的心情确实还不错。
确切地说,是在见到他出现在梧桐苑时,就有一瞬的欢喜雀跃,如果他不过问卫廷之事,她的心情还可以更好。
听到她的回答,武肃帝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灭了。
适才在他身上出现的落寞,就像被一阵风吹走的微尘,彻底消失不见。
他擒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树下。
纪青梧的后背靠在粗糙的树皮上,身前被他强硬地抵过来,进退不得。
她苦中作乐地勾起唇,果然是她看错了,武肃帝怎么可能有脆弱的一面,这样的强势做派才像他。
看到她嘴角嘲讽的笑,他不再掩饰已然达到顶峰的独占欲。
目光所至,像是要把她擢筋割骨。
纪青梧看着他黑的纯粹的瞳仁,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似的摄人心魄。
尽管她手腕被捏得疼,后背也磕得痛,完完全全属于弱势,但她还是硬气地道:“陛下是看不得别人心情好吗?”
下一刻,武肃帝一掌拍在她耳边的树干上,顷刻震落了满地的梧桐叶,还有许多未盛开的花苞。
青筋暴起的手掌就在纪青梧的耳侧。
要是拍歪了,她的脑袋就和地上的花苞一个下场。
她从未见到他这么暴戾的一面,不由得小脸煞白,嘴唇也有些抖,被吓得说不出来话。
武肃帝彻底撕开假面,狠厉地道:“他就这般好,让你心心念念到现在!”
纪青梧蹙紧眉头,还在惊吓中。
“他手里拿着这么多封你写的书信,皆是情意绵绵,大诉衷肠,真是好一个痴情女子。”
“他过生辰,你去沙漠之中寻异色千岁兰,祝他千岁无忧。”
“他爱丝竹之音,你就苦练箜篌,几根手指头磨破,只为博他欢心。”
纪青梧的脑袋嗡嗡直响,以至于之后他还说了什么话,她都没听清楚。
等她好不容易回神时,又听到他无比凶狠地在她耳边道:“不许嫁!”
纪青梧唇瓣微张,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攫取。
属于他的气息,张牙舞爪地灌进她的身体,蚕食着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地上的花苞散发着微甜的味道,因为还没有到自然开放的时节,被强行碾压开,味道带着一缕青涩。
纪青梧的手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衣袍,正巧把那枚落在他肩膀上的梧桐叶,一同抓进了手心。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变成这颗梧桐树下的花肥时,终于,被放开稍许。
他的唇依旧抵着她的,眸底浓烈的暗色令她生惧。
在武肃帝还要压下来的时候,纪青梧用手捂住他的唇。
“我没答应要嫁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