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显然也没睡着，因为他起身下床了。哦，对了，自从第一晚我死皮赖脸地窝在他床上之后，这半年多的日子，我跟他几乎天天同床共枕……这么说似乎让人有点不好意思，但事实上我的死缠烂打政策还是挺有成效的。玄月他对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了，晚上会允许我依偎着他睡，反正我一只狐狸也占不了多少地方……而且有时候在睡梦中无知无觉的时候，他甚至会把我抱到怀里取暖，虽然我人小力微，能提供的温暖也仅仅只有巴掌那么大的一点点……我很珍惜这一点一滴的温暖与幸福，也为两人之间每天的进展而欣悦，虽然这进展几乎是微乎其微的慢，而我幻化成人、与玄月双宿双飞的日子似乎还遥遥无期……

玄月下了床，没有掌灯，独自坐在窗前。

深秋的风很寒凉，他仅着单衣就那样坐在敞开的窗子前，可不要把身子冻坏呀！

我正想起身提醒他一下，他却又站了起来，开口吟了一首诗，因为是极力压抑了声音的，所以我只能模糊听清其中一两句，好像是什么“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伤春悲秋地吟了一遍，便又起身，摸黑找到床边衣柜，捣鼓了半晌，从里头掏出个硕大的物件来。

他的这件东西我从未见过，于是好奇地微眯起眼睛偷看。

今晚月色明亮，我发现玄月的神色不同寻常……他的脸色苍白，而手微微发抖，从他那样一圈又一圈郑重其事地展开缠绕的外包装看来，这里头应该是件重要的宝贝，而且对他相当重要。

这更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终于，包裹打开来，露出一个三尺见方的大盒子。盒子搭扣处加了封印，玄月用惯常的手法打开，然后，便沉默地盯着盒子里的东西一动不动。

好像那里面的东西给他施了定身法，他整个人像静止掉了，好长时间没有动弹。

只是，屋子里的空气好像起了微妙的抖动。

一层极淡极淡的红光从盒子里透了出来，映照着玄月的脸，更衬出他神情凄凉，哀艳邪魅。

第9章：呼之欲出

这种哀伤传染了我，我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玄月终于发出了一声低唤……

糊……

然后便把脸埋在盒子上，压抑而隐忍地抽气。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哭，但是我真的哭了。

那里面藏着他的心事，他那不为人知的心事，我知道。

这一刻，他是清醒的，唤的应该不是一个麻将牌吧？

但这一刻，我除了不去打搅他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一种无助感攫取了我。

后来我在那种压抑的心情下睡着了，晚上尽做恶梦。

第二天晚上，玄月照旧如此……睡到半夜，悄悄起身，打开盒子，对着盒子里的不明物体静坐，然后低低地唤着“糊，糊”，隐忍地压抑抽气。

不过，这一回他吟的诗换了一首，我竖起耳朵仔细听，总算听清了其中几句……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

做完这一切，他还把装睡的我抱到怀里，轻抚我背颈处的茸毛，低叹一声，似乎无比郁结：“阿妩，该怎么办呢？我时间不多了，你实在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