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也显得特别粘稠,月光似乎也完全被隔绝,苏茶被漆黑和死寂所包围,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举刀的手臂开始发酸,她思考了一下,认为如果有光应该有助于她对情势的判断,决定还是先将蜡烛重新点燃。她一手拖着长刀,一手在灵台上摸索着寻找打火机,她记得打火机应该就放在蜡烛附近,结果摸的时候不小心将一个东西从灵台上碰了下去,从手感判断应该就是打火机,于是她只能弯下腰去找。
灵台上铺的白布顺着桌子的边沿垂下,但没有长到拖地的程度,而是到距地面约三十厘米的位置,这一定程度上还是阻碍了苏茶搜寻掉到地上的打火机的视线,特别是在所有物体的轮廓都含混不清,像是罩了一层暗纱的漆黑环境中。她不断将腰弯的更低,最后几乎是趴在了灵台下认真寻找打火机的方位。
终于摸到了打火机,同时她视线的余光扫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苏茶立即将头转过去,那个东西便不动了。苏茶费劲地盯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瞧了半天,在看出那是什么的瞬间,背后蹭的一下冒出一片鸡皮疙瘩。
那是两条松松垮垮、盖过脚面的深色裤腿,乍一看像是一个没有脚的人正站在灵台的后面,苏茶的对面。
苏茶有一半身子探到灵台下,那个人的腿就在距她眼前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她不认为这家会有谁半夜过来关心守夜的情况,她方才也没有听到任何人接近的脚步声,或者说,对面这个不声不响地站在那儿的,肯定不是人。
要是换了这家里其他人遇到这情况,此时指不定会自欺欺人地问上一句“谁?”,但苏茶不同,她本就是个沉得住气又狠得下心的人,更何况还见识过了不少害人的妖魔鬼怪。她一声不吭,握紧长刀,当机立断向那东西的腿砍了过去,不过因为姿势不对,又在灵台底下而用不上什么劲,更像是扫了过去。长刀划出一片冷光,那双腿像是察觉到危险,迅速向旁边一闪,消失在苏茶的视线中。
苏茶立即掀开白布从灵台下钻了出来,但仍然没有及时捕捉到那双腿的主人跑向何处,她又警惕地环视一圈,实在无法看清是不是有东西潜伏在黑暗中,于是回过头进行先前的计划。她手中的打火机大概气不足,按了好几下都只冒出几点火星。好不容易打着,苏茶小心地将那看起来随时要熄灭的火苗凑到蜡烛的烛芯上,结果还没点着便灭了,她只好接着按打火机的开关。
啪啪几声,苏茶手中的打火机忽明忽暗。在火苗又一次颤颤巍巍地出现时,她的注意力却被摆在蜡烛边的、她爷爷的黑白遗像所吸引,确切来说,是被玻璃镜框上的倒影所吸引。
她的视线只来得及移过去一瞬,火苗便又灭了。就说为什么打火机总点不着火呢,因为有东西站在她身后不断吹灭啊。
方才在打火机的微弱光线,在黑暗中玻璃镜框的倒映下,苏茶看到一张面色青白的人脸出现在她斜后方,在她看过去的那一刹那,他正撅着嘴作吹气的动作。
苏茶在火苗熄灭的同时,一秒都没有犹豫,回身便双手举刀劈了过去,她本以为又会被那东西躲过去,或者因为它是魂体而最多被劈散,但这回她感到长刀锋利的刀刃触到了实体,她还担心过自己的力气不够大,不能造成太大伤害,但菌人打造的神兵利器当真是削铁如泥,她感觉就像切黄油一样顺畅,手中的刀在劈中那东西后势不可挡地往下滑,虽然根本看不清伤到了对方什么地方,但从那东西发出的刺耳叫声也能听出它受的伤不轻。
苏茶抽回刀,还想再砍,结果那东西哇哇怪叫着夺门而出,往院子外逃去。苏茶追到灵堂门口,见它消失在夜色中便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这些玩意儿只要不来害她,她可没有斩妖除魔的远大理想。
赶走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