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衔棱角分明的下颚,朝着初中部的办公室轻点。
郝校长顺势往那个方向,隔着玻璃窗望过去。
只见,初中部办公室里只有一人,是最年轻的老师朱榆。
他拿着一瓶还未开盖的墨水瓶,走到那一摞考卷跟前。
动作凌乱的翻了翻,停在一份试卷上,作势拧开墨水,就要往上倒……
情急之下,素来儒雅的郝校长一脚踢开门,高声质问道“朱老师,你要做什么!”
“校长!”朱榆见到来人,脑瓜子嗡嗡的,动作透着一种机械的迟钝。
“朱老师,请你回答我,你在干什么?”郝校长真的怒了。
朱榆眼神飘来飘去的找借口,支支吾吾道“我我……校长,您听我解释……”
“你太让我失望了。”郝校长疾步走过去,看到试卷姓名栏写着“晏衔”二字时,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的老师怎么能做出因私人口角,便毁掉学生考卷,破坏学生成绩的恶劣丑事?
简直,毫无师德……
“朱老师,我的学校绝对不允许任何老师成为害群之马,做出损害学生利益之事!”
闻言,朱榆仿若被抽掉魂魄一般,显得失魂落魄,给人浑浑噩噩之感。
完了……
难道,他要离开学校,再回到大队种地,挣连自己肚子都喂不饱的寒酸工分?
不!
他马上就要踏入大学校园,出来就是干部,大好的人生怎么能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毁掉?
“校长,晏哥,葱姐,我是被逼的啊!我那个杨家的表弟,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我要是不这么做,他会让他爸爸毁了我家的……
我小姑姑很快就要出嫁了,我爸爸老实,我奶奶年纪大了……我……我害怕啊!”
“杨大队长是你妈妈的亲弟弟,怎么可能害你家?”郝校长不可置信。
他也是见过杨国祥的,那人看着很憨厚,说话也客气……
朱榆悔不当初,也不敢再有所隐瞒。
扑通一声,他重重跪下,道“那人满口仁义道德,其实骨子里阴狠,办事毒辣,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那你可以来告诉郝校长来,为什么偏偏要私下助纣为虐?”郁葱避开对方的大礼,语气平和的问。
她对这个脚踩几只船的凤凰男印象不好,就算人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非但不怜香惜玉,还有些不待见。
反正就是瞧不上。
晏衔一直立在小姑娘的身侧,即使默不作声,视线却从未移开过她。
朱榆膝行两步,眼看着就能抱住郁葱的腿了,却被晏衔拦住。
他不敢再挪,流着眼泪,道“葱姐,有所不知,早之前他和同宗的杨老大争夺大队长一职。www.
他就……他就……就把人家女儿弄成了破鞋,生生地将人逼疯了,亏人家还喊他一声叔。
我小姑姑又不是杨家人,他有什么不会的……
我真的害怕啊!”
“你害怕杨大队长为了儿子报复你朱家,你就准备亲手毁我们的考卷,影响了学业,我就不害怕了?”郁葱的嘴皮子利索。
朱榆知道晏衔特别听郁葱的话,而郝校长也特别欣赏郁葱。
于是,他对着郁葱,就朝着自己的脸猛扇巴掌,道“葱姐,我知道错了,我改!我一定改,我保证再也不犯了!”
朱榆对自己是毫不留情,几巴掌抽在脸上,当时就高高肿起来。
这小子不愧是凤凰男,惹得恶毒女配和女主厮杀的战利品。
她倒不是心软了,而是朱榆按照书中原文剧情,在入了大学校门后,还要和舒白藤勾搭上。
之后干柴烈火,朱榆惹得舒白藤非君不嫁,嫁到农村挣工分累不说,还要体验杨金叶这个恶婆婆呢!
罢了,毕竟她还要吃女主斗恶婆婆的大瓜……
“今个这事……看朱老师的道歉,也算是诚心诚意,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谢谢葱姐,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计较。谢谢葱姐,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过,我要和朱老师打个赌。”郁葱话风一转,道“听说朱老师对扫盲课很怵头,要是我能教会那群些社员,你这个活就由我接替了。”
团泊镇上的扫盲班,都在固定的地点,也就是教学楼一楼,每天傍晚在晚饭后有一场课。
对于社员来说比较自由,上不上都随意,也没有人监督。
往届的扫盲班老师都是轮流制的,也不用天天都上课,但朱榆是最年轻的老师,被派的活就相对多些。
她要选拔人才,为日后做铺垫,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葱姐说的哪里话,您才识渊博,哪是我能比拟的?您看上这工作是为我们学校做贡献,我自愿认输,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