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在柴房的秋涵,是被冻醒的!
当她睁开眼睛,四周的黑暗像鬼魅一般骇人,阴冷的气流透过残破的窗棂送了进来,冷得她身子不住地直打哆嗦。好半晌,当颤抖的身子适应了冷飕飕的风,她的视线落在月娘当空泄下的蓝光里,脑际里浮现的是稍早的情景,她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毕竟是为身份卑下的女子呵!终将明白云与泥的差别,以及情苗不该就此萌芽……
是了,正是那初萌的情苗能教她这般坚持、不顾一切要他快些好起来……惟有他痊愈,恢复昔日丰采,他才会快乐。
她要的不过是他的笑容啊?!
而他的快乐,将是她快乐的泉源呀!可,为什幺如此简单的祈愿,却是这般难以达成?
当泪水忍不住地滴落,她的身子不自主地颤栗着,不士息扯动伤口,火辣热疼的痛感袭来,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忘了自己被打了多少鞭,只知道那一鞭又一鞭强劲的力道挥向她时,她咬着唇,唇被咬破的疼楚;以及表小姐要他们脱去她衣裳的羞辱……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摸摸身上,幸好,衣服还在。不然她拿什幺去见少爷呢?
他曾经说过她的身子很美……她却不小心教人给看见了亵衣,她是不是不美了?!
怀疑加上害怕让她陡然觉得更冷,环抱着身侧,她缩在角落里,傻傻的问着:她会被关到什幺时候?
会不会少爷回来不见她,以为她跑了?
不不不,她没有跑!顶着昏沉沉的脑,不住地摇头,她没有逃跑,她只是回去请世威哥来救他……
世威哥……
当再次的强风吹得小窗格格作响时,她感到意识有些模糊,风明明在吹,可身子却好热,是病了吗?还是背上的伤在疼得发热,她分不出来,头好重,也好想睡。想着、想着……半住香之后,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
在梦中,有一双温暖的手环抱着她的腰际,将她带到半空中,身子轻轻飘着,好暖和的触感,和疼痛由兀全不同。
她睡得更香、更沉了。
但很快地,温暖的手不再围绕着她的腰,安定的气息也不再喷拂脸上,她惊慌失措的扯住某样东西,那是什幺,她并不知道,大概是衣角……
「不……不要走、不要离开秋涵……」她使劲地大叫,然而听在外人耳里,是那幺微弱,几乎无法将她的呻吟听个明白。
「丫头,放手,让应总管带妳回房。」雷孟廷在她耳畔说道。
是了,他回到堡里了,第一件事就是到柴房找人,没有缘由,他知道她一定在这里。
以往堡内处置不听话的奴才,都是杖责数十再关进柴房思过,这规矩是爹订下的,他相信大娘也是这幺处置的,当他想到秋涵可能孤伶伶的瑟缩在几乎能称为破屋的柴房里时,他的、心动摇了,当下暗许明日一定要废除这道规矩……
「不……不要……少爷,你快来救秋涵……」秋涵依旧喃喃自语着,打醒了神游的雷孟延,见她只是喃语,想来真是伤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知道自己的衣角被她紧紧拉住,只好让她抓着。
「应总管,来帮忙。」他令道,其实不用他下令,在应总管见到秋涵身上的伤时,他便知道该怎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