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问,乐菱的答案是否定的,哪怕再过一百年,她也舍不得莲心受伤,闵姑姑拍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有你我相护,她未必受伤。”
未必?她怎能容得万一呢,咬了咬牙,她坚定道:“若必要涉险,还请姑姑先告知于我,凡是能帮到姐姐的,我当仁不让。”
闵姑姑看了她许久,点了点头。
“那么,姐姐的仇家确定是在这南安城里吗?”
“奚千机的消息,必不会有错。”
“可南安城这么多人,一桩十几年前的旧案,我们怎么查,那奚千机既然号称无所不晓,为什么不直接说出那人名姓?”
“你以为我们不想知道么?只是除了南安城这三个字,其他的无论许以何利,他也不肯再多透露分毫。能令奚千机如此讳莫如深,对方定不是泛泛之辈。故我们查访起来,需得倍加小心,若是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说不定倒先引来杀身之祸。”
“姑姑说的是。”乐菱想了想,“这样说来,倒是可以先排除那些势力名望不高之人。”
闵姑姑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故而没有反对莲心去系玉坊表演,好多与那些人多些接触。”
“此举虽好,只是怕要招来不少狂蜂浪蝶……”乐菱蹙了蹙眉,“要说势力最强,南安城莫过于韩家,我们是否应该先从韩家查起呢?自上而下,必要少费些时间。”她兀自喃喃着,抬头却见闵姑姑难得一见地微笑着,不禁有些不安起来,“姑姑笑什么?”
“菱儿。”她唤一声,自顾自摇了摇头,仿佛在停止什么似的,片刻,便恢复了平常的平淡,“没什么,你说得很好。”
“是吗?”鲜少得到夸奖的乐菱很是忐忑。
她立了起来,转身道:“我还有事,你先去吧。”
“哦。”
她磨磨蹭蹭地站起来,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姑姑?”
“嗯?”
看她真是平常神色,乐菱放了心,“要不要吃糖藕?”
“你这孩子。”她仍是摇头,嘴角露出昙花一现的微笑,“不必了。”
她这才真的去了。屋子里静下来,凝重的空气却还没有散去,闵姑姑走到窗前,空枝摇曳,方才那得胜的鸟儿已不知去了哪里,她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方才已给了乐菱离开的机会,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参入这件事里,那便怪不得她了。
☆、私心
不到两日,泊花水榭便成了南安城的热闹之处。
衣冠楚楚的文士商贾,放荡不羁的游侠浪子,还有不明就里前来看热闹的平头百姓,不约而同地挤到了一处,将这清静地段,活生生变成了闹市街区一般,虽然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被拒之门外,乐菱也早已料到玉老板的保密之言只是为了吊人胃口,少不得要告诉一个,好让他们一传十十传百,但也没想到这南安城里的消息竟传得如此迅速。
风头太盛,也未必是好事。
“菱儿。”
乐菱回过神来,见莲心正站在身侧,其形翩然,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姐姐。”她抱住她,在她颈间磨蹭着。莲心微微一笑,轻抚着小妹妹细软的发,“怎么了?是不是我又要去系玉坊,你不高兴了?”
她心里波翻浪涌的,却一个字儿也不能跟面前的人透露,好半响才模模糊糊地哼出一个“嗯”,莲心拍拍她,“这么大的姑娘了,还这么黏人,可怎么是好啊。”
“姐姐不喜欢我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