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遭,谁都没兴致再去看那迭厚厚的账本了。
深夜“上坟”,他们不觉得有什么,庄里的管事却仍坚持送了两大桶搁了柚叶的水让他们去去晦气。如此好一通折腾,等两人真正上榻准备就寝,也已是大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本还想着带你登泰山看日出的。”
柳行雁忍不住一叹,“可如今时候不早,真睡下去,恐怕也来不及上山了。”
“唔,也不急在明日不是?”
少年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莫名:“行雁……你真不愧姓‘柳’。”
“嗯?”男人听得一愣,一时还没意会到这和他姓柳有何关联,“为何这么说?”
杨言辉故作感慨地叹了口气,道:“我心结已解,你我又才沐浴罢,如今同坐在一张床上,你关心的却是能不能来得及看日出……所谓‘坐怀不乱’,想必便是如此了。”
“……我记得柳下惠并不姓柳,而是姓姬。”
说是这么说,男人还是十分配合地张臂搂过他,将唇凑近了少年耳畔:
“所以……你又想‘试试’?”
“不愿意?”
“自然不会。但……就算了了心结,你也无需勉强自己。”
“不是勉强。”
杨言辉摇了摇头,随后双掌捧住男人面庞,让自身明澈却潋滟的眸光强行对上男人的:“只是渴望。”
柳行雁不由一热。
但他生性谨慎,又一向极能隐忍,故还是努力控制了心头雀跃,耐着性子问:
“渴望……什么?”
“渴望肌肤相亲……”顿了顿,少年面色一红,“更渴望彼此相属、合而……为一。”
“……但我们从未试到如此地步。”
说到这里,颇有些见识的男人忽然意识到了另一种可能:“或者,你……想来?”
他字句用得含糊,却单看那乍然红透的耳根,便已足让听着的人明白那个“来”字意味着什么。
──但实话说,杨言辉还真没想过。
“我说是的话……你会愿意么?”少年忍不住问。
柳行雁有些尴尬,但仔细想了想后,还是僵硬地微微颔首:“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