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想了想,道:
“若靳容氏等所言非虚,恐怕此案的关键不在靳云飞,而在扬州一地尚有多少官员是清白的了。”
杨言辉没解释太多;但柳行雁何等人物,又怎会猜不出对方的未尽之意?他既同少年提起这些,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打算,直言道:
“陆逢并非武党,乃当今右相姜继的门生,属朝中清流一派。姜继与武忠陵素来不对付。武忠陵事败,原扬州知府亦受牵连,陛下为斩草除根,这才选了姜系出身的陆逢掌扬州事。不想……”
“江南已成泥沼,再是清流,若无破釜沉舟的决心,亦只有同流合污一途。”
少年难得尖刻地评价。
柳行雁听着有些讶异,却没深究,只接着问:
“陛下命你至江南追查武党余孽,是早知靳云飞一案有鬼,又或只是模模糊糊有些猜想?”
“只是猜想。”
杨言辉长睫轻垂,眼神微微闪烁,“是我从案卷中看出了江南的猫腻,这才主动请缨。”
前暗卫闻言一怔。
要是昨夜,知道自己的江南行全因对方一念而起,他恐怕早已大发雷霆、恶言相向了。但他也算与对方释了前嫌,又知靳云飞一案确实大有问题,即便胸口有些郁气,此刻亦不怎么发得出来了。
迎着少年小心翼翼觑着他的目光,柳行雁最终长长出了口气,自嘲道:
“原以为我痴长你几岁,虽无统属之名,却有监管之责。如今看来,倒是我自视过甚,也过于轻看你了。”
“柳大哥何出此言?”
杨言辉不意他有此反应,不由皱了皱眉:“我只是碰巧看出了问题,最终决断的仍是陛下,下旨的也是陛下。至于那‘观风史’的职司……不论有无统属,你经验、实力都远胜于我,主导此案亦属应当。”
“……你倒是客气。”
看他神情、语气都不似作伪,柳行雁心中郁气稍散,这才将话拉回了正题:
“我会提及这些,是担心朝廷安插在江南的密探同样被人渗透……甚至策反了。”
“原来如此。”少年稍稍松了口气,“柳大哥方才问我可有人脉,就是为着这点?”
“不错。我欲一探春草和陈三郎的下落,可若朝廷的密探早被策反,只怕不仅找不到人,还会打草惊蛇。”
“狗急了还会跳墙;这些贪官污吏为求自保,手段往往更加丧心病狂。”
杨言辉感叹。
前暗卫发现自己很难反驳,沉默了下方道:
“如今只盼是我多心。春草和陈三郎之事,便麻烦你遣人调查了。”
“柳大哥客气了。这事儿也是我分内之责,谈何麻烦?”
说着,少年语气一转:“说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