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涉案之人的背景,也或许,错过昨夜,他们便再没有重逢的可能。
柳行雁忍不住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
恨乌及屋,不代表他会乐见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逝去。事实上,单单想象这种可能性,便让他胸口一阵闷痛,连忙打住思绪,将注意放回了眼前。
──无巧不巧,靳容氏对亡夫的祭奠也在这时告了个段落。没等二人开口,她便在婢女的搀扶下近前施了一礼,道:
“劳二位久候,怠慢之处,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夫人客气了,该是我们冒昧打扰才对。”
杨言辉含笑回了一礼,随后语气一转、向靳容氏介绍起身边的人:
“这位是柳行雁柳爷,是我的旧识,在朝中颇有些人脉。他听说了靳爷案子,从中发现了一些疑点,这才与我同来,想和夫人确认一番。若夫人尚能支持,便容我屏退无关人等,仔细谈谈案子的事。”
“妾身无碍。二位有什么要问的,尽管开口便是。”
靳容氏毕竟身子重了,虽口称无碍,面上却多少带着点疲色。好在随行的顾武准备周全,马上送了支凳子过来,让靳容氏得以歇坐,也让杨言辉免去了“问与不问”的两难。
随后,少年让无关人等退到五丈之外,只留顾武和几名靳家旧仆在旁。待一切安置妥当,他才同柳行雁点点头,将主导权交给了对方。
后者也没客气。
“欲还尊夫清白,便得厘清那本账册究竟从何而来。不知夫人对出首的那位侍妾了解几何?来历、喜好、平素与谁往还、案发前有什么异状……再小的细节都可以,还请夫人不吝告知。”
“……嗯。”
许是给勾起了伤心事,靳容氏秀眉微蹙,却还是轻轻颔首,道:
“那秋姨娘,是前年来到府上的。”
“‘秋姨娘’是咱们府上对那背主贱婢的称呼。”
她身旁的婢女一脸晦气地补充,“她自称姓秋,单名‘画’──秋天的秋、书画的画。名字倒是诗情画意,可惜是个肮脏地出来的肮脏货色。”
“绿盈。”
靳容氏不赞同地一声轻斥,“注意言词,莫要污了贵人耳朵。”
那婢女──绿盈悻悻应了声“是”,虽有些不情愿,却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见柳行雁和杨言辉都没说什么,靳容氏歉然一笑,才又娓娓道:
“老爷与妾身素来恩爱,妾身多年无出,他也从不说要抬人进门,只说若无子嗣缘,日后从老家旁支过继一个便好,莫让无关人插入咱们之间,把好好的一个家折腾得乌烟瘴气。老爷既如此说,妾身便也顺从私心,不做那贤良人,只一心守着老爷、守着靳府,安安生生地过咱们的小日子。”
“江南狎妓蓄妾的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