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和幕后凶手沆瀣一气……”
“……出首告密的那名侍妾呢?”
“她在靳云飞下狱后便失踪了,年前才被人发现溺毙在秦淮河中──这也是我觉得案子有鬼的原因之一。据靳家旧仆所言,那侍妾乃是旁人所赠,靳云飞与妻子感情甚笃,虽迫于商场上的规矩不得不将人收下,却也只是将她养在偏院而已,并不曾真正收用。若账册是真,区区一个不得宠的侍妾,又是如何探得主家机密甚至偷得账册?同靳云飞相比,这侍妾的来历还更可疑些。”
“你夜探陈府,想是认定此事与陈昌富有关……那名侍妾是他所赠?”
柳行雁对扬州城内的几方势力本就有所了解,又想到杨言辉今晚的“行程”,立时便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块儿。
少年点了点头。
“虽不中亦不远矣──那女子原是温兆平初上任时、时为扬州商会会首的陈昌富主动‘孝敬’他的。靳云飞某次往温府赴宴时酒醉着了道,又不敢拂了温兆平的面子,只好将人领回去供了起来。”
江淮转运司掌东南漕务盐利,正使章源留京,副使温兆平则是现管。在扬州这等商业重镇,这职司虽仅从五品,其分量却比知府陆逢还要高上一筹,自不是靳云飞能轻易得罪的。
当然,扬州知府也好、江淮转运副使也罢,于柳行雁都没有任何威慑力可言。故听此事与温兆平有关,他双眉一挑、问:
“你不怀疑温兆平?”
“那倒不是。只是那本账册连大理寺官员都能瞒过,自然是出自真正的‘钱袋子’之手。我怀疑陈昌富就是此人,这才连夜潜入他书斋,想看看能不能查到点蛛丝马迹……”
“然后呢?”
问是这么问,可想起今晚的闹剧,柳行雁倒没有太大的期待。
事实也的确如此。
“……什么都没有。”
杨言辉垮了肩、有些丧气地道,“我只找到了几本记录寻常商业往来的账册,粗看之下没什么问题,是否暗藏玄虚就不得而知了──我本以为自己少说有大半夜可用,不想陈夫人却闹了这么一出。”
“若陈昌富真是‘钱袋子’,他既然将账册嫁祸给靳云飞,就不会留着原本给自己找麻烦。你若以此为目标,不管花上多少时间都只会是徒劳。”
柳行雁实事求是地道。
知他说的在理,青年一声叹息。
“本以为陈昌富一介商贾,该是这个利益团体里最薄弱也最好下手的一环,不想……可改从温兆平入手,如何混进他府中还是小事;若是他也像陈昌富一般、早早将证据湮灭殆尽,只怕不仅白费功夫,还可能打草惊蛇……”
“……不会。”
“嗯?”
“与武忠陵有关的把柄他不会留;其余却不然。”
柳行雁言简意赅,并未详说;但杨言辉是聪明人,对官场门道也颇有些了解,闻言立即明白了过来。
“是了,靳云飞的案子被他们这样捂过去,彼此必然有所牵连。只要找到他们相互勾结的证据,就算掰扯不上武忠陵,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但理解是一回事,如何着手又是另一回事。他此刻连温兆平在此事上扮演什么样的角色都没能摸清,自不好冒然行动──且不说温兆平的官邸不是那么好进的;若他连自己要找的是什么都不晓得,就算潜入了也是事倍功半、徒然增加暴露的危险而已。
杨言辉想了想,见柳行雁虽惜字如金,却没有不耐烦或驱赶的意思,便接着又说:
“我能想到的入手点有二,一是确认靳云飞的死因和血书是否有假;二是探明账册究竟从何而来。前者还需夜探府衙一趟,并设法由那晚当值的衙役口中问出一二;至于后者……便得再问问靳家旧人了。”
“还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