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几名朱红紫贵的朝臣在内侍的带领下自御书房退出,面色有喜有忧,更多的是满面平静看不透情绪的。
照例客气寒暄了几句,范彦便同关系一向亲近的吏部尚书裴光一道往皇宫外走。
一路愁眉不展地,有时还叹气,引得裴尚书好奇搭话道:“文渊这是怎么了,今日一整天都唉声叹气的。”
有人问起,范彦干脆倾吐出来,要不然憋在心里自己也难受。
“还不是为我家那小子愁的,一接到他的信后,我就呈了折子上去恳求咱们陛下将人调回来,可好几日了都没个动静,我又不敢催促陛下,当真是愁煞了!”
听这话,再看同僚火烧眉毛的模样,裴光笑道:“瞧着你说三句就要损两句的架势,还以为真那么嫌弃你家那小子,现在看来还是个宝贝疙瘩。”
面对同僚的取笑,范彦有些气急败坏,但这是在皇宫,还是压着嗓音道:“你这话说得,他再刺头惹我生气,也是我的儿子,还是个这么会读书的,我怎能不急?”
拍了拍同僚的肩膀,裴光宽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也耐心些,越川是个好苗子,陛下若是想用人,以越川当年那风头,陛下不会看不见,且再等等吧。”
范彦确实是被安慰到了,心中也觉得是这个理,面色放松了许多,应了一句且再等等,便同裴光一道出了宫门。
御书房内,李准还在肃着一张脸看折子,只是偶尔喝一口手边的浓茶来提神。
平德将那些个大臣送走后,回来瞧见主子还在熬着,顿时心疼地上去劝说道:“陛下,这些折子一时是看不完的,天色也晚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本来就是经过了大半年战事的人,在刀山血海中厮杀完,又在朝政上熬着,作为跟随了主子几十载的人,平德哪能不担忧。
可李准还是一如既往地任性,只是对他摆摆手,固执道:“大惊小怪,我这身子多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能熬几下便倒了,如今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朝政需要快速理清,一日堆在这里我一日难消忧患,还不如这段时间忙一忙,将事情解决了。”
纵使平德再想说什么,面对李准这番颇有道理的反驳,也说不出什么了。
陛下这倔脾气,连皇后娘娘来了都不大管用,小殿下倒是很有用,可惜小殿下不在。
但念着应该很快便回来了,平德又止不住的高兴。
陛下和娘娘再不用愁容满面了。
“对了,刚刚那些个大臣出去以后什么表情?”
像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李准抬头问道。
方才他当着几个老家伙的面将扶商一事提出,拟定,不晓得里面有几个轻商的老顽固心情不好,虽当着他的面不敢露出什么不妥,但出了门就不一定了。
平德努力回忆方才几位大人的神色,除了提及户部尚书有些绷着脸外,便是尚书令有些唉声叹气的。
“范彦?我知道他为何,不过是为了他那个儿子罢了。”
李准挑了挑眉,在折子里翻来翻去,将范彦递上来的那一份找了出来。
“不说我差点又要忘了,范家还有个被我那皇嫂和侄儿贬谪出京的状元郎,想来也快一年了,也该让人回来了,还有当时一同被罢黜贬谪的官员,都给我调回来。”
国家是在向前发展的,如果朝中只有那些老顽固可不行,科举的存在不就是为了大雍一批又一批地选拔新鲜血液吗?
那范家小子金榜题名时候的风光,就算是他尚还在魏地,也听了一耳朵。
十八岁的状元郎,在大雍可是头一回。
“我今夜便将调令写好,你明日便去吏部传旨,让吏部的人去各州县颁旨。”
对于这些人当初被贬谪到了哪里,李准自然是没闲到去探究过的,要不然定会发现范家小子被贬谪的地方同小女儿是一处。
“奴晓得。”
平德恭顺应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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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了蒲城的那日,三兄便派人向上京报信去了,惹得李青芝也情绪不稳了起来。
不仅是她即将要见到父王和阿娘还有兄姐了,还有一份新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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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上京呢!
父王弱冠之年便来到了魏地就藩,阿娘也是上京官宦出身,都是见识过上京繁华的。
世子阿兄虽然当时已经降生了,但也只有两岁,一个奶娃娃,哪里记得上京繁华。
于是乎,父王和阿娘有时候就会同她们兄弟姐妹几个讲一讲上京城是如何如何绮丽繁华,恢宏壮丽。
她们几个孩子都是在心底存了一丝向往的。
当时自己被连着一起要求去上京时,虽然大多是害怕,但总怀着一丝新鲜的好奇。
如今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以主人翁的姿态来到上京城,李青芝无疑是开心的。
想着大概还有一日的路程,李青芝觉得清醒着等太过焦躁,便交代了三兄快到了喊她,直接钻到被子里睡觉去了。
一日的时间也在李青芝的睡梦中流逝而去,金辂车抵达了上京城。
第47章 范郎君
?
金辂车行x得平稳, 除却那等异常颠簸的路,其余都不会让李青芝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