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也不是没有过怨怼,但是该怨谁?
是已经去往天国的父亲,抑或从来不曾受过挫折的母亲?
林周只怪自己不能再争气一些,从来没有想过支撑起一个家庭,总觉得未来的路父亲早给他就安排妥当了,家中又没缺过钱,他根本不需要去经营,甚至不用费心去想,而以自己还小作为理由,他还小这种理由……
会被逼到有一天需要卖身这种程度他从来不曾预料到,但被送来这里,除了一开始的迷茫,对沈七的恐惧,一切对于他来说竟还觉得没什么可抗拒的,即便是明白他在做的事情是毫无尊严的,可在他单纯的世界里,并没有想过还有其他的可能,他一直以为自己永远也就是这样了。
但那天那个人说了,他的业绩是沈七伪造的,那些人被雇来做戏只为了让他每个月都能业绩达标……那么沈七对他的心思不可谓放的不重,只是这一次必然是将他彻底得罪了。
他在答应陈六要求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这一点,他只当自己被沈七玩弄于鼓掌,即便不先与其划清界限,也早晚会被丢弃。那何苦放着钱不要而去应付一个喜怒无常又性癖奇怪的人呢……
当时怎么想的不重要了,如果换做是他被女朋友背叛,而且又是跟了他的亲兄弟,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
更何况是从来手段狠辣的沈七……
他想必早就安排好如何一步步的报复……
林周仰面躺着,泪水沿着眼角滑下去,落入苍白的枕巾中,一个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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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林周没有再被戴上眼罩,不知是马医生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上面的交代。
总之他得以重见光明,每日必行的惩罚也没有再出现。
倒是一日两餐依旧按时送来,林周不能吃太多,饶是那些饭菜并不敷衍,甚至算是奢侈,他也只能喝粥,他不想增加去厕所的次数。
手脚的镣铐也加长了许多,现在林周可以自己起身在屋内的马桶里解手,也可以走到门边将室内电源关掉,但他从来不曾关掉那并不明亮的灯管,黑暗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
不过说起恐惧,果然是给幼稚的人准备的词汇,林周以前总有很多的害怕,现在他不是不怕了,只是觉得有一些无所谓,那是一种很奇异的平静。
门动了动,林周正坐在床边发呆,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就看到门确实被打开了一条缝,然后透过走廊上的灯,他看到一个小矮子站在缝隙里向内看。
那是个很矮的人,当然在看到林周竟然坐着的时候,那个身影立刻消失了,甚至忘了帮他把门关好。
林周静静坐了半晌,也没敢走到门边去看一看,未知的东西果然还是不要去好奇比较好。
直到收盘子的人走进来,看林周面前的餐盘没怎么动,才愣愣着问,“你不是每天都吃得很干净?这绝食的事儿可别干,不然保准吃亏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