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你太淘气了,你爸脾气又坏,你也没少挨揍。”王奶奶伸手摸了摸王敬尘的脑袋,“还记得你爷爷不?”
王敬尘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那时候你太小了,当然不记得你妈妈把你抱在手上去送你爷爷的事。”
那时候指的是他爷爷去世的时候。
“这张椅子是你爷爷当年买的,现在买不到了。以前的东西多好,用了二十几年,你看,还好好的。”王奶奶今晚是打算说许多话了。王敬尘起身,把一旁的小竹椅拉过来坐下,胳膊撑在躺椅的扶手上,托着腮认真听着。
“以前的人也好,真心,热忱,厚道,有情义。你看你庄叔叔,他跟你爸爸的交情,他对咱家的帮助。人情这东西最难还,它不是钱可以打发的,不是物可以交换的。奶奶经常想,你和一凡,以后一定要比亲兄弟还亲……”
王敬尘出口打断他:“奶奶,是宇凡……”
王奶奶自顾自地接上被打断的话:“你们,还有你们的孩子,后代们,这往后还得继续有交情的,知道吗?这个就叫做世交。我们不能忘记庄叔叔的帮助啊。”
王敬尘不想听这些,他不应,眼神落在黑暗中的某一处。
“奶奶说一句你不爱听的,田蕊那小姑娘是真不错,听说你们一直在同一个学校,她和你关系也好。奶奶不知道还能看着你多久,这以后要是……”
“奶奶!”王敬尘抓了抓王奶奶的手,不想让她继续说了。越扯越没边了。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过于急躁,于是软了声音说:“您长命百岁呢,别总是操心这些,我自己有打算的。至于田蕊,她一个姑娘家的,您就别再跟别人聊起她的事了。这要是搁古代被这么议论,人家姑娘的清白名声都没了,以后嫁不出的。”
王奶奶嗓门陡然洪亮:“那嫁给我孙子啊。”
王敬尘摇摇头,问:“您这是有多希望我被一个人管着啊?这大学还没上呢。”
王奶奶还想说什么,王敬尘撒娇地往她身边靠了靠:“我还想多跟您耍赖几年,您就着急地把我往水深火热的生活里赶啊。”
王奶奶叹气,摸摸他的头,不说话了。
老人有老人的打算和深谋远虑,她担心的事情千千万,操心的桩桩件件数不胜数,包括不下蛋的母鸡,然而最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哪一天翘辫子了王敬尘一个人怎么办?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想在合眼之前看见王敬尘身边有个可靠的人,身后有几个可靠的亲友,不然她如何能瞑目?
说句难听的,这把老骨头真到了跌一跤就起不来的份上了,所以王奶奶自己掂量着斤两,以往能干的活儿都尽量不去碰了,防着什么啊?还不是防着有个万万一醒不过来。
就上回村里跟她同一辈分的大妈,一个蹲下就没再起来了。
她不敢,她对此事杯弓蛇影了,每次弯腰起立都比平时慢了许多许多,弄得王敬尘以为她腰不行了。
“总之,”王奶奶又摸一把孙子的狗头,“你尽快找个对象回来。我看田蕊就很不错的。”王奶奶最后来了个归纳总结。
自然,她的絮絮叨叨是有那个理儿的。王敬尘明白奶奶的苦心和担忧,只是一点头不再说话。
何泽那边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