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想买漂亮的、昂贵的、满足虚荣心的衣服包包鞋子,而是心底还藏着某些说不出口的期待。
那份期待于她而言的诱惑,远胜过这张卡。
一周之后,是盛泽的生日。
方雨浓提前两个月就开始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一条爱马仕的经典H扣皮带,为此省吃俭用,眼霜用完了都没补货。
他们约在Chinatown平时经常去的那家火锅店,方雨浓依旧精心打扮,皮草外套,牛仔套裙,以及一双高跟过膝靴,连口红和眼影的颜色都是特意搭配的。
留学生都放假了,Chinatown比平时热闹得多,火锅店门口排起等位的长队,应绒百无聊赖地拿餐巾纸折玫瑰,趁着盛泽他们出去买鲜芋仙,扭头问方雨浓:“你俩都这样了,还是纯友谊吗?”
方雨浓勉为其难道:“他要是今晚跟我表白的话,看在他是寿星的份儿上,我说不定会答应。”
晚上七八点,人来人往,其中不乏熟面孔,比如Kiki和她的新男友。
随意打了声招呼,等人走远,方雨浓才跟她吐槽:“陆雪河傍不上,找了个土大款,啧,长这么丑,倒贴我钱我都睡不下去。”
而应绒的关注点是:“怎么感觉Kiki跟上次见面不太一样了?”
“整了呗,估计还没过恢复期。”
“没整之前更好看一点。”
“只能说她整商不行,”方雨浓一口咬定,“只要整商在线,肯砸钱,绝对比原装的好看。”
正在八卦,耳边倏然风声呼啸,对街的方向,一辆火红的LaFerrari追风逐电般远远驶来,极其丝滑地停进马路对面的咪表停车位。
车门从顶部向下滑开,形状类似蝴蝶,招摇、惹眼。
几秒过后,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孩从驾驶座下来,靠着车身,操作机器缴费。
黑色皮衣夹克,牛仔裤,两条长腿随意地交迭着,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站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是风景本身。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应绒盯着他,莫名恍惚,许久才记起来,他们已经断联超过二十天了。
哪怕是情侣之间,通常一周不联系就是默认分手,更何况他们。
周围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都认出了他,方雨浓不禁感慨:“别的不说,陆雪河是真的帅,再加上那股谁都看不上的劲儿,就算没钱我也愿意跟他睡。”
应绒竟然说不出话来。
交完停车费,他也没急着走,低头接了个电话。
聊了几句,电话挂断,一对衣着靓丽的年轻男女快步朝他走去,态度熟稔,应该是朋友。
几个人边聊边走,有说有笑,细碎的光影在他侧脸跳跃着,绚丽、冷淡、傲慢,熟悉又陌生。
眼看着他们远远走来,应绒竟然有点想躲,转瞬又想,没什么好躲的,陆雪河说不定已经连她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聊天声钻进耳畔。
那个女生似乎也是香港人,他们说的是粤语。
距离逐步缩短,熟悉的香水味飘过来,记忆自动开启,应绒眼前电影跳帧似的闪过许多破碎画面,提示她,他们是怎么接吻,拥抱,做爱的。
女生不知说到什么话题,陆雪河咬着棒棒糖,口吻慵懒:“我又唔钟意佢。”
时间被拉长,每一秒钟都清晰计算,应绒觉得很难捱,即使只是一场偶遇。
冷风席卷,她手里攥了半天的纸玫瑰被吹走,慢悠悠落在地上。
应绒没心思理会,心不在焉地继续跟方雨浓说话,尽量装得自然,连头都不敢偏一下。
然而,擦肩而过之际,陆雪河停下脚步,旁若无人地捡起了那朵纸玫瑰。
没有还给她,也没有看她,继续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