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扬灵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却又坚定地道:“我说,我不会跟你回薛府的。”
好似挨了一闷棍,薛二郎突地呆愣了起来。他根本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一颗心好似被碾压了一般,叫他喘不过气儿来。
猛地吸了几口气儿,扯住顾扬灵的腕子,伤心质问道:“灵娘,难道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何总要想着离开我?”
听得这话,顾扬灵不由得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你待我很好?”
说着转过头,冷笑道:“我七岁便同你订下了婚约,长大后本该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室,然而你却没有如约娶我,甚至还强迫我做了你的妾室。妻妾有别,二爷你难道不知道吗?让我做了妾,给别的女人磕头敬茶,你还说待我好?”
既然要说,索性说个明白得了。猛地用力挣开了薛二郎的手,找了张椅子坐下,顾扬灵抬手将鬓尾的垂发掖进耳后,淡淡道:
“自打我家惨遭横祸,外祖家也遭遇了山洪,我孤苦无依的,心里头就把薛家当作了自己唯一的依靠,想着以后你会娶了我,而我也会为你生儿育女,夫妻和顺,白头到老。结果呢,你们薛家,还有你,是如何待我的?”
说着看向了薛二郎,晶黑透亮的眸子里好似烧着两把焰火:“养生汤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你又做了什么你也是清楚的,你说你待我好,可我连个孩子都不能好端端生下来,究其根本,无非就是你好色。”
说着抿着唇,却是慢慢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来:“而今我有了弟弟,再不是以前无依无靠,叫人欺负都没人帮腔的孤女了。”
说着眨了眨眼,瞳孔里闪烁发亮,很是畅快地说道:“我不要回薛家,那是个沾满了我的苦难的金丝鸟笼,我不要再回去做你的笼中雀了。”
薛二郎听得心下泛出了一肚子火气来,同时又有许多说不清楚的酸楚夹杂其中,眉头一缩,忍不住走过去握住顾扬灵的手腕,不敢置信地反问她:“你就是这般看待我待你的感情?”
顾扬灵立时敛了笑意,绷着唇,用力要扯回自家的手,却是扯也扯不动,顿时大怒,抬得头去,道:“你待我的感情?我不过就是个好看玩意儿,入了你的眼,便无论如何都要被你关在你家里头罢了。你若真心待我,对我有感情,当初就不会那般待我。”
“是,你是救得我一命,我感激你,可是我也把自家清白的身子给了你,以身相报,也算是了清了你待我的恩德。至于其他你们薛家亏待我的,如今我也不想再去一一清算,你若还有良心,便看在我往日里在你家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便大人大量放了我。”
薛二郎只听得浑身颤抖,瞪大了眼,竟是抖着唇儿说不出话来。
顾扬灵瞥了他一眼,没来由的,心底里一阵畅快。眼里渐渐涌出冷漠的水光,缓缓道:“你放心,我并非朝三暮四的女子,既是嫁给了你,便是以后不跟你了,也没想过还要嫁给旁人。”
“以后青灯独眠,我也只是想过些清净日子罢了。可薛家大门宅子,女人是非又太多,许是你已经忘记了那个没了的孩子,可我却没忘。日日夜夜的,我都能梦到它。”
说着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哽咽道:“它都五个月大了,都会动了,那般叫人算计着没了,便是玉氏如今遭了报应,可你呢!你这个始作俑者,你可得了报应?”
薛二郎听得顾扬灵说自己把她当做玩意儿看待,本是大怒,然而顾扬灵说得飞快,好似压抑了许久,如今猛地迸发,竟如长河入海,奔腾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