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打开了那张信纸,认真地看了起来。信并不长,但内容有点让她出乎意料。她原来以为就是直白地让她自首,交代自己罪行之类的内容。但实际上许长生在信里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始于三十余年前的云南,一直延续至今的故事,似乎他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
她知道信里讲的故事就是关于她母亲和她的,她没想到写这个信的人是这么地了解她、理解她,温暖的语言融化了她。
“如果妈妈还在的话,她一定会阻止你做的这件事,她不希望上一辈的恩怨波及到你的人生。但如果你已经做了这件事,妈妈也不会怪你,但她一定会希望你尽快回到你自己的人生轨道上。现在为时不晚,最多几年你就可以再次恢复自由,和张峰一起彻底告别过去,开始你们幸福的人生。”信的最后这样写道。
实际上许长生一方面是在暗暗告诉杜秀丽她因为是投毒杀人未遂,所判的刑期不会很长,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就是为了她所爱的张峰,她也应该尽快作出正确的选择。
杜秀丽完全看明白了许长生信里的内容,也完全理解了许长生的良苦用心。她决定以自首的形式跟小齐回金海,这样张峰不会被牵连,她由于是自首还会被酌情轻判,这对她和张峰将是最好的选择了。
于是,结婚次日清晨,她给张峰留下一封信后,就跟着小齐上了当地警方的车子,然后由贵阳乘机返回金海。
接到小齐关于事情顺利发展的汇报后,许长生露出了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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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博主于天正躺在黄山脚下的一个小旅馆的床上。这半个多月来他一直心有余悸,没有发任何视频,甚至关了手机。他真的也有点懵了,搞不清楚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把万勇强的钱包、手机和手表放入那个小帆布包了。
他再次努力地回想那晚发生在崂山蓬莱之家民居的事情。他记得当晚11点多,他从低矮的窗户跳了出去,他知道这样是不会被监控拍到的。然后他猫着腰、沿着窗下的那条小石径往正门方向慢慢走,边走边抬头看看路过的其他房间的窗户有没有开,再用右手轻轻拉一拉看看能否拉开。前面几个窗口关的好好的,也拉不动。但走到中间的时候,他右手一拉窗子居然被拉开了,看来又碰到粗心的住客没有插上插销,这正是他期待中的,以往在其他地方他就是这样时不时地能从窗户进入偷点东西走。
他抑制住自己兴奋的心情,矫健地跳入房内。借着微弱的光线,他摸到了床边。他看到床上有个人正在熟睡,发出微弱的鼾声。他的视线马上转移到床头柜上,一般房客都会把手机、钱包、手表等随身物品放在那里,如果那里没有的话,他就不得不翻翻抽屉、旅行箱之类的地方。今天他果然看到床头柜上有东西,于是他把摸到的钱包、手机和手表都放到了斜挎在身上的那个帆布包内。
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开,突然他感觉左肩上好像被人拍了一下。他猛地回头,发现床上的那个人已经坐了起来,满脸惊恐,张大了嘴正欲呼喊,他迅速从右边腰部拔出了那把以防万一的弯刀,一刀就朝那个人的胸部捅了过去。那个人马上闷叫一声,仰头就倒了下去。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知道自己可能闯下大祸了,以前都是小偷小摸,这次可能是要刺死人了。
他马上跑到窗边,准备赶快跳窗逃跑,但突然想起那把刀还插在床上的人身上,于是又返身跑回去拔出了刀。他想到刀上一定会滴下血滴暴露他的行踪,于是把刀塞进了随身携带用来装赃物的塑料袋里。临走之前,他又本能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那个人的胸口。
往外跑的过程中,那个斜挎的包有点碍事,于是他就顺手把它扔进了自己房间。他绕过花园继续往外跑,想着赶紧要把那把刺死人的刀扔掉。他希望把刀扔的越远越好,但跑了一会,他一方面担心到时候迷路了回不来,另一方面万一那个房间的尸体被发现了他如果不在自己的房间就会有重大的嫌疑,于是在看到一块大石头的地方他停了下来。他绕着石头走了一圈,发现石头下面有个凹进去的地方,他就顺手把装了刀的塑料袋塞了进去,又用旁边的枯枝枯叶覆盖住,他准备以后有机会再回来把它取走再做更合适的处理,今天只能先这样了。
当他隐藏好凶器,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他懵了。他发现他扔进来的小帆布包里竟然空无一物。难道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走了里面的东西?还是他当时就还没有把那些赃物放进包里?亦或是他匆忙中跳窗跑出来的时候,包里的东西掉出来了?刚杀了人,又来来回回跑了至少十几分钟,他当时真的没想清楚那个包里的东西发生了哪种事情。但当时,他也顾不得包里的东西了,他得赶快镇定下来应付即将到来的调查——关于谋杀案的调查。
现在想来,那个包扔进自己房间的时候里面应该就没装那些东西,不然如果有人从他房间的包里拿走了那些赃物,为什么不检举他?
后来面对警方的盘问,他凭着出色的心理素质混了过去。到现在,半个月过去了,警方依然没有来找他,难道自己真的蒙混过关了?于天心有余悸地想。
但即便这样,他这段时间没有再更新视频,也没敢打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