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霁左右为难,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半晌才开口道:“师父,你让我想想。”
柳幕彦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好,为师等你想明白。”
景霁待柳幕彦走后慢吞吞的起身穿衣服,准备去见陈道真。
哪知柳幕彦前脚刚走,陈道真后脚便进了门。
“陈师兄,你怎么起来了。”景霁快步上前牵着他到床边坐下,“你的伤怎么样了?”
“都是皮肉伤,柳掌门手下留情了。”陈道真拨开景霁额间的发丝,温柔的吻了吻他光洁的额头。
景霁伸手去扒他的衣服,嘀咕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陈道真按住他的手,笑道:“亲一口就忍不住了?”
景霁脸上一红,“不准胡说八道,快给我看一看。”
他眼明手快的扯开了陈道真的衣服,推拉间陈道真倒吸一口气,脸上薄汗绵绵。
景霁吓了一跳,只见他身上缠满了绷带,几道稍深的伤口随着身体牵扯又渗出了血来。
陈道真见他脸色不好,连忙道:“宝宝乖,养几日就好了。”
景霁吸了吸鼻子,乖巧的凑上前亲了亲陈道真的嘴唇,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
陈道真拥住他,断断续续的亲吻他的眼睛、鼻尖和嘴唇,半晌他语气轻缓道:“不如我将无极宗搬到羲山境内,和当年我答应你的一样。”他面色未变,仿佛闲话家常一般。
景霁愣了愣,随即道:“这样不好,今时不同往日,鬼影教旧址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你搬离那里只会招来往日的仇家。”
陈道真笑道:“那又如何,你以后就是羲山派掌门了,无极宗在羲山派境内还不至于腹背受敌,况且我陈道真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人想找我报仇尽管来报,再不济还有景儿陪我呢。”
景霁小声道:“你都听到了?”
陈道真捧起他的脸,柔声道:“你始终放不下这里,哪怕我们走到天涯海角,最后仍会回到此处,我不愿你因我左右为难,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
景霁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连绵的山峰与广翱的天空,晨露雾霭,缥缈如幻,天地间自由翱翔的飞鸟横冲直撞直上九霄。
一切皆因他而起,或缘或孽,这三千业障不该由陈道真来挡。
沈家世代逃亡,百年来却不得善终,如今的江湖鱼龙混杂正邪不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早已不再适用。
当年师祖问鼎武学之巅峰,天下间无人能与之匹敌,羲山派相安无事数十年无人来犯,其后柳幕彦虽天赋异禀后生可畏,但较之师祖之成就仍有天差地别,江湖中便有人轻视羲山派,后多生事端。
以德服人只建立在武功大成的前提下,这血染成的江湖,终究还是要以武学说话。
人人欺他沈家身怀异宝,他却要以德报怨,令毕生所爱受尽苦难折磨,到最后更要负罪天下,这是何道理?
景霁闭上眼,胸口像是被堵住一般顿时透不过气来。
陈道真一惊,见他似要走火入魔,立刻起身上去,拉住他的手臂道:“景儿,你看着我。”
他慌张的抱住他,用内力探他虚实。
恰在此时,景霁却忽然睁开了眼,他望着虚无的远方眼中一片清明,他淡然道:“陈师兄,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做羲山派掌门,只有攀登高顶方能俯瞰天下,我若要守护我所重视的一切,便不能故步自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