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的情景,这像是一个会令人入瘾的梦魇,他既不想醒来,却又不愿沉沦其中。
原本他已经打算将这些事情全部隐瞒下来,等有一日景师兄醒来,自会有所决断,就当是他自私一回,再让他享受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
可就当他见到在山道里骑马而去的陈道真,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陈道真抱着景师兄声嘶力竭的模样历历在目,阴冷的气息仿佛从地狱而来,那种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他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当时那股浓浓的哀苦着实震惊了他。
苏钰宝侧过身去,将自己融入阴影之中。
酒鬼头仍是发现了他,嘿嘿一笑指着他道:“小师父,你看这不是苏启胜的儿子吗?那天你还打伤了他。”
陈道真眉头微蹙,他记得当日找到重伤的景儿之时,身边就是这个羲山派弟子,他原来是苏启胜的儿子。
“不记得了,走吧。”陈道真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加快了速度。
天色渐渐朦胧起来,夕阳的血色布满天际,在缭绕的云烟之中显得飘渺而虚无。
陈道真赶到了羲山派,守门的弟子见了他行了个礼,缓缓说道:“掌门前几日有事出门了,他离去前曾经吩咐弟子,若是无极宗宗主前来拜会,便安排住下,其他的您自便吧。”
酒鬼头道:“柳幕彦倒是料到了我们要来,小东西,我们住哪儿啊?”
“掌门吩咐就住在之前陈宗主住过的院子。”弟子示意道,“请随我来。”
酒鬼头笑嘻嘻:“那走吧。”
那弟子走在前头,走了几步一回头却不见陈道真的身影,他惊的瞪大了眼,拔高音量道:“陈、陈宗主呢?”
“不是说自便吗?我师父来羲山派当然是有事要办,难道来游山玩水吗?”酒鬼头揽住他的肩膀,笑眯眯道,“行了带路吧,住哪儿啊?你们这可有酒?”
陈道真推开紧闭的木门,屋内飘来一股檀香的气味,窗台上放着一盆品相稍差的兰花,但花骨朵开的茂盛,姿态娇羞别有一番韵味。
床上的少年依旧在沉睡,脸颊通红,睫毛微颤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陈道真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少年的嘴唇,低声细语道:“我来看你了,景儿。”
少年依旧一动不动,双目紧闭,微嘟的嘴唇看上去像是撒娇一般。
陈道真取来干净的毛巾,拨开他额上柔软的碎发,轻缓的擦拭他的脸颊。
那头苏启胜正在家中小坐,与苏方氏说起苏铃铃的婚事,两人举案齐眉一派温馨。
弟子前来通报陈道真到访,苏启胜连忙扔下苏方氏回了门派,他走得匆忙,不曾注意到苏方氏慌张的模样。
但片刻之后,苏方氏便镇定了下来,若是陈道真对铃铃有半点怀疑,凭着生死之仇岂能容她安然在此?陈道真前来恐怕不是冲着她们而来。
苏方氏很快镇定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得住气,万万不能漏了马脚。
她在原处坐下,拿起针线篓里面的刺绣,慢条斯理的穿针引线。
陈道真在羲山派一留数日,苏启胜乃是温和好客之人,对景霁与陈道真之间的关系有所耳闻,知道他前来探望景霁,便不做插足,只让他安心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