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霁扒着缺口,痛苦万分的望着柳幕彦,“师父......你放了我吧。”
“你想去报仇,你想杀了鬼尊。”柳幕彦盯着他,一字一句的戳穿了他的想法。
景霁一怔,他撇过脸,死死地咬着唇。
柳幕彦叹气道:“这些日子你不提这些事,为师就已经猜到了,但是为师要给你一个忠告,鬼尊不是你能对付的。”
景霁吸了吸鼻子,他看着柳幕彦,擦干净了眼泪,坚定道:“他害死了我爹,又间接害的我娘颠沛流离,我身为沈家后人,怎么可以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最后?即便我杀不死他,哪怕同归于尽,我也不能退缩。”
柳幕彦摇了摇头,道:“别说是你,恐怕如今连师祖也不是他的对手,师祖大限将至,已然到了极限,他三番两次放走鬼尊,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力不从心,一旦殊死相搏没有半分胜算。如今鬼尊和江湖上大多数人一样,估量不出师祖的实力,尚有所忌惮,但倘若他知道师祖功力退步,他明天就能带着人打上羲山派!”
景霁难以相信的摇头,喃喃道:“不会的,师祖身体健硕,不会大限将至的......”
柳幕彦道:“景儿,如今能取鬼尊性命的,只剩下你了。不过,并不是现在,你必须要有耐心。”
景霁抽泣压抑道:“我练武都练不好,怎么取他性命。”
“你还记得你体内那股时有时无的内力吗?”
“记得。”景霁道,“陈师兄说,应该是师祖留给我保命用的。”
柳幕彦道:“不,那本就是你多年来修炼出的内力。”
景霁一脸懵懂。
“景儿你记住,天地万物皆有灵,真气可以存在于你身体的任何一个地方,它们分散在你的四肢百骸之内,你静下心仔细的感受它们的存在,调动它们,让它们与你真正合二为一。”陈道真道,“你的身体与常人不同,它主动的汲取着真气,就像是植物对阳光有着天性上的依赖,但无论它藏得多深,始终还在你的身体之中。”
景霁死命的摇头:“师父,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放我出去吧,我想见师祖,想见师兄弟们,我、我还没和陈师兄道别,师父,你放了我吧。”
柳幕彦不为所动,“当年我也曾在这里闭关过,师祖曾说过,真正的武学大成者不需要任何高深的武功秘籍,化无形为有形才是武学的巅峰之道。”
景霁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柳幕彦微微笑起来,像是往日那般自然惬意:“为师把你关在这里,你应该懂我的良苦用心。所有弟子之中,为师向来最疼你,也不怕他人诟病,为师只担心终有一日再也无法庇护你,只有你自己学会长大,变得更加坚韧沉稳,待为师百年归去,才能放的下心。”
景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缓过神猛然摇头,抹着眼泪低吼道:“师父,你别吓唬我,你让我修炼我就修炼,你别说这样的话,我想你好好的。”
柳幕彦欣慰的喟叹,满眼都是笑意,“等有一日你能从石室中出来,凌空越过北山崖,到时候你就懂为师的苦心了。”
景霁颓然的看着柳幕彦远去,那背影和儿时记忆中一般宽阔,周围没人的时候,柳幕彦也会让他骑在肩上,哄着他说些童言稚语。
那时候,他坐在柳幕彦的肩膀上,似乎一抬手就能碰到辽阔的天际。
到头来,周遭的人事物都没有变,变得竟然只有自己,越发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