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血勾起唇,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景霁眨了眨眼,伸手拉住陈道真的衣摆,小声道:“陈师兄,我答应了帮段大哥治好身体。”
陈道真倏地冷下脸,眼神闪过片刻错愕,随后冷冽道:“即便魔教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便为了救他会叫你万劫不复,即便因此会令我痛苦万分,你也执意要留下?”
景霁怔了怔,身体摇摇欲坠,背后猛的渗出无数的汗水,他咬着牙镇定下来,恳切道:“魔教与我先辈的仇不能与段大哥混为一谈,他若是想要害我,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将我抓走,他非但没有这么做,还帮我了不少忙,救了我无数次,我不能做背信弃义之徒。”
景霁见陈道真脸色铁青,声音又不禁软了下来,他望着陈道真小声道:“我不会害自己丢了性命,无论如何我总要试一试,就当是我报段大哥的恩情。”
陈道真冷冷一笑,不予置评,最后他一点点扯开了景霁抓着他衣服的手,孤冷而绝望一般的转身。
景霁被吓了一跳,尚且来不及思考,他已然冲了上去,从身后一把抱住陈道真的腰,哭丧着脸道:“陈师兄,你去哪里,你不要景儿了么?”
陈道真讥诮般的笑了出声,声音冷如寒冬的湖水,带着一丝令人忧伤的语气缓缓说道:“那么我呢?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却换来了你为他的奋不顾身?”
景霁身体一颤,喉咙像是哑了一般,吐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段鸿血微微蹙起眉,他猛的瞪向诡计多端的陈道真,如大火燃烧般的怒气从脚底一直窜到了头顶。好一个陈道真!好极了,当真是好极了。竟然在他的地方演了这么一出苦情戏!如今到底是谁将小景逼到了两难的绝路!
就在风驰电掣之间,景霁突然松开了陈道真,一把拿起桌上的剑反手将手腕割破!鲜红的血如水柱般倾泻而下,他取过一旁空着的水壶,一滴不落的接下自己的血。
段鸿血大喝一声,箭步冲了过去,却被景霁斥住,“站住,你别过来。”
陈道真蓦地一惊,眼神复杂而阴鸷,看向段鸿血的目光越发阴沉。
手中流出的鲜血渐渐地缓了下来,由细细的水流变成一滴滴的水珠子,景霁深吸口气,反手竟然又是一刀,鲜血簌簌而下,很快盛满了大半水壶。
陈道真再也按耐不住,染血的长剑嗡嗡作响,浑身升腾起一股浓烈的杀气。
景霁的伤口恢复的比常人快无数倍,因此一瞬间的工夫手腕处的伤口已经凝固起来,陈道真冷静片刻,倏地收起杀气,取过一旁的药箱,翻出纱布替他将伤口包起来。
段鸿血喉头哽咽,声音喑哑无比,“你这是何必?难道段大哥会逼你不成?”
景霁哀伤的低下头,小声凝噎道:“段大哥,我对不起你,这是如今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我身为羲山派弟子,绝不能做背信弃义的小人,但我也不能对不起陈师兄,我不想让他伤心。”
陈道真手中一顿,敛眸遮住眼中的情绪,他抿了抿唇,低声道:“走吧。”
景霁幽幽地看向他,却不见陈道真有任何反应。
赵裴染随即被放了出来,随着陈道真与景霁一同下山。
陈道真一路都冷着脸,浑身的戾气仿佛要将整个天地撕裂。然而他一直紧紧地牵着少年的手,用力之大几乎将他的手掌捏碎。
景霁疼的脸色发白,却不敢喊疼,只能可怜兮兮的由他牵着,一路下了山。
到了山脚下,景霁才按捺不住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