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帝?”
楚平安眼尖,一把推开楚天佑便对着狱帝行礼,将军颇为不满,但也识得大体,于是认清自己身份的将军整好衣衫转过身来,正想学着书生的模样见见这传闻中叱咤风语的狱帝,不料便在抬眼的瞬间怔住了动作。他脑中一片空白,似是有什么在脑海深处隐隐作痛,绞尽脑汁,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还是那句熟悉的话。
狱帝一笑,望着楚天佑莫名的脸,终究是掩下了残留于心底的一丝叹息,楚平安向着狱帝赔罪,说是自家爱人不成器,尚且不知避讳,这才乱了体统。一旁的楚天佑也是一脸莫名,他本不愿说出这句话,可看到这人,明明什么都不记得,却还是将那句不识时务的称赞脱口而出。
极为熟悉,却又带着强烈的陌生。
“朝阳。”狱帝噙着一抹淡笑走近两人,他犹豫了下,看着楚天佑满目的迷茫,终还是下意识的转了说辞,“你们二人,可愿留在狱界为我效劳?”
将军和书生两人对视一眼,虽是不解狱帝为何突出此言,但心底也明晓这位帝王正拐着弯给他们许下曾痴望的心愿。于是两人立马行了大礼宣誓忠心,说着什么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狱帝看着他们眼底闪烁的光,心里正偷笑着,却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悲凉。
玉清说得对,楚平安终究是凡魂,虽说狱界是个养魂的好地界,但执念的消耗也是不争的事实。他撇下哥哥急赴于此,为的也不过保下他们二人之魂,将其于生死簿上剔除,从此超脱三界,成为不老不死的存在。
“狱帝,我等不过一介凡魂,如何值得您出手相助?”
狱帝望着按捺不住心下疑惑的楚天佑,看着这人与当年无二的容颜,似是又见到了故人般卸下心防,于是曾为这位好友乱了纲常的帝王,终还是软下心肠,轻轻唤了一声故人的名字。
“你前世为朝阳真君,与我有缘,当初你为一凡魂剔仙骨毁天道,是我从旁助你乱了这三界。”狱帝淡笑着,神情里是一抹真切的安然,他就站在那儿不动声色,却仍是生了一股旁人不能忽视的华贵,“天帝罚你们二人十世轮回终离散,今儿便就够了,罚也罚了,到此为止便罢。”
于是二人一脸恍然,楚平安终在心底理清了思绪,身旁的爱人也感叹于不知曾经的辉煌,狱帝看着他们眼底掩饰不住的怅惘,竟也生了几许淡淡的愁绪,他们不记得过往,不受羁绊困扰,不像他坐看千万年时光,虽容颜依旧,心里却仍是抹不去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
永生哪有人间说得那番好?看过了一切,心便也荒凉了不少,曾经握在手里的,也终是成了今日的求而不得。
许是这便是代价。
“狱帝。”
一道童声忽的在后头响起,狱帝微微一愣,无奈一笑,也只得回身过去牵起张螭的手。他分明叮嘱这孩子留在内殿不得胡乱走动,免得走了天帝的空子,让他真的被玉清二人捉去,奈何这孩子总不听他规劝,一路巴巴的偷偷跟来,现今也该是追上了才是。
张螭紧紧握住狱帝的手,金眸中的坚定让向来以执着著称的狱帝也没了法子,他不问他为何不听话,只是小心的把他推到了前头。张螭偏头想了想,终还是迈着小步走了出来,楚平安看着他轻轻的笑,似是在做一场问候,又似在说着好久不见。张螭望着这个曾关照他不少的凡人,心里仍是起了一片涟漪。狱帝在后头推他,让他过去做一场告别,张螭难得羞赧些许,踌躇半晌,终是鼓着勇气走去。只是原本掩藏不住笑意的脸终是在接近书生时变了脸色,他一把攒住楚平安的衣衫,面容严峻,神情里仿佛被人忤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