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底明白,那种千辛万苦夺得希望,却要眼睁睁看着它在眼前消散的绝望,到底是一种怎样痛彻心扉的感情。
狱帝猛然收手,在回眸的那刻情绪忽然失控。暴涨的红甲在刹那刺破他的血肉,滴落的鲜血以极快的速度凝结在空中,他瞪大一双眼,充斥双目的难以置信在那双燃烧得过分的赤眸里被无限放大。
不可能,干爹不可能这样做,他看到的都是假的,是假的!!
狱帝浑身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猛然昂首,一头黑发从发尾开始迅速漫上一层深入骨髓的赤红,鲜血仿佛在忽然间绽放在他身上,红甲刺骨,赤眸滴泪,一声穿透三界的悲鸣从这个即将崩溃的人喉口发出,九层封印就此强行解开,带来的冲击力让整个狱界都为止震动。
天帝缓缓睁眼,一双带雪的眼里是刺骨的冷。
酆都大帝满脸肃然的站在狱帝眼前,自开的结界抵挡住了从源处炸开的灵力,他双目凌然,左手五指虚抓,牢牢控住已被他洞穿了琵琶骨的朝阳。
仙家的琵琶骨若是让人从后用极阴的吠琉璃刺穿,那下场可就不止灰飞烟灭那么简单。
而现在,狱帝眼睁睁的看着吠琉璃的尖头缓慢的从朝阳的后背刺入,阴气开始从伤处一点一点挤入他的血肉,那是一种能与仙家抵抗的极阴之珍,能从极其细微的伤口深入内脏,从内到外,逐渐腐烂弥漫至全身。
再这样下去,朝阳会死的。
他不允许。
绝不。
“朝阳!”
赤红了一双眸的狱帝法力全开,浑身带起的阴气使其以自身为中心开始卷起一场狱界的风暴。酆都大帝微微皱眉,衣角微扬,瞬间移出百里之外。狱帝半眯起眼,猛然发力跟至酆都大帝眼前,他赤眸滴血,嘴角紧抿,脸上的表情狰狞得都让人能真切体会到他从心底挣脱的坚定。然而,还不待他劈手抢过朝阳,便在伸手的瞬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给挡了回去,法力对抗的灼伤让他最先伸出去的右手手背处撕裂开一条狰狞的口子,狱帝愕然抬眸,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被一道仙器从上牢牢禁锢住。
这是…哥哥的灵力!
狱帝紧紧握住自己已然开始撕裂的伤口,仙气本与阴气相冲,更何况是天帝的上古之气。狱帝的眼神里充斥着慌乱,那里头混着难以承受的迷茫,那样无措却不得不隐忍的神情,逼得站在他眼前的酆都大帝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狱帝,住手吧,朝阳星君这次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有什么错!”狱帝一次又一次的奋力抗击,妄图突破天帝设下的屏障,然而身上肆虐的仙气混淆着他体内至阴的元珠,让他的心肺从深处开始出现异变。可即便如此,即便身上奔涌出的鲜血重新染红了一身大红的衣袍,可魅惑三界的脸上出现了狰狞的伤口,这个原先会因为一点小事便怕得躲在天帝身后的孩子,也依旧没有后退。
“朝阳不过是爱上了一个凡人!不伤天不害理!你们何必要对他如此!何必要对一个曾经赫赫有名的大将这番赶尽杀绝!北帝!难道你的心也如那人一样么?!”
酆都大帝望了一眼瘫倒在一旁的朝阳星君,神色不变,但幽暗的眼底还是划过了一丝极为凛冽的光芒。
“他没有错,可千不该万不该,仅因妄想重新培育那人魂魄,便私下替换天界镇守浮黎元始天尊阴魄的颇胝迦!”
晴天霹雳。
狱帝感到自己眼角处有一丝撕裂般的痛苦,他慌乱的摇头,鲜红的赤甲上有鲜血滑过,那是他自己收不住的恐慌和无措。他冲上前去便想争辩,他想说朝阳不是那样的人,想说北帝你搞错了。匆忙之间,失去思考力的狱帝便也忘了那道为困住他而设下的结界。
反噬的仙力开始侵蚀他的身体,狱帝狼狈的趴在地上,转头直接呕出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