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著小鼻子,不敢哭了。
王所安垂下眼,有些紧张的揪著床单画圈圈。
半晌,顾从见道:“怎麽……这麽突然?”
“是挺突然的,”王所安猛然抬头表达立场,“我也是一个月前才知道,李导事先没告诉我,”说著用委屈的小眼神瞟他,“我想还是当面说比较好,但我要是提前告诉你我要来,你肯定会生气。”
顾从见无奈叹气,敲敲额角。
难道他先斩後奏他就不生气了?
王所安怕顾从见找他算账,於是把顾珺抱在胸前当挡箭牌,顾珺也难得不扭不动要挣脱,王所安捏捏女儿的小腰,接著道:“我大四考过了雅思,分还挺高,”说著挠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想,如果没有合心意的工作就出国读研,但是没想到顺利进了中视,我想实习经验在工作岗位上比研究生文凭重要些,毕竟研究生可以再修的,经验可不等人,这事就搁下了。”
顾从见眉宇微动,他终於有些明白,当时转正落在别人头上时王所安的失落和不甘。
可事已至此,说起来,他们绕了这样大的一圈子,最终还是以如此方式来偿还曾经大脑短路时犯的错误。
这样想著,顾从见叹道:“说来也对不起你,如果当时──”顿了顿,见王所安有些迷茫,好像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便进一步解释道,“如果当时我没自作聪明,把转正名额给了别黎,你也──”
“你也是为我好,怕我耽误毕业,”王所安满不在乎地挥挥手,然後凑过去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地也揉乱了顾从见的头发。
顾从见脸黑了,不过他没有躲避王所安的狗爪子。
“雅思有两年期限,李导就把我报上去了,当然,我也是台里重点培养对象之一。”
顾从见看著王所安翘尾巴的得瑟样,沉吟道:“一年啊……”
他们要分别一年的时间,其中是否会突生变故不得而知,这些先置後,便是分隔的思念,他们能否抵抗过去,他也不敢想。
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最後一步,却再次迎来了分别。
他舍不得,他也不敢再用两人共同的未来冒险。
可是,王所安还那麽年轻,他的未来一片光明灿烂,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葬送他的前途,顾从见深深知道──他也一直是这样做的,他必须放手,这种时刻,放手,才是真正的爱。
王所安有些忐忑:“从见……?”
“嗯,”顾从见道,“是个好机会,对你以後大有发展。”
王所安早就想到顾从见会讲这话,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很矛盾,有受到肯定鼓舞的激动,也有顾从见不迟疑便支持他离去的空落,他撅了撅嘴,任性道:“从见,你是在赶我走吗?”
顾从见觉得,他的心脏里扎著一根短小的针,然後这颗心脏堕入大海,这时把心脏丢进大海的人说,你能不能把那根针找回来。
大海捞针的空虚感、失落感、惶惑感席卷全身,这种感觉应该怎样用语言表达出来?他也会不确定、会妄自菲薄,他说出这句话时承受了多少异样的情感,还剩多少气力,王所安都不得而知。
或者说,他没想过顾从见面对关於他的问题时,有多脆弱不堪。
客观来说,如果是秦君斐,他会很敏锐的发觉顾从见的异样──他根本不会问出“是在赶我走吗”这样可笑的语句。
顾从见这时发现,他心中鼓动著这样的想法:让他去吧,在异国他乡举目无亲的状态,是一个人成熟的捷径。
舍不得只会害了他。
顾从见道:“我没有赶你,所安,你知道的,”不自然的耸了肩头,“我爱你。”
王所安立刻接道:“我也爱你。”
顾从见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所安,我希望我们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