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开始传出来的时候游洲尚且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几天后才渐渐发现周围频繁关注自己的人貌似有点多了。
虽然游洲挺身而出保护文物的事迹在转院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了,甚至还有同层的被大娘在听到故事的添油加醋版之后感动得眼泪汪汪,硬是派儿子给游先生送来了花篮。
但是距离那会儿早就过去一段时间了,自己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再次成为人群关注焦点。毫不夸张,只要到游洲外出放风的时间,半个走廊的护士和患者都会瞬间将目光移到游洲以及他的口袋上,目光友好却又带着浓浓的探究。
如此几天之后游洲越想越瘆得慌,甚至偷偷给弟弟汤筠打了个电话,询问自己所在的住院部是不是被划分为精神病康复区了。可是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对面却罕见地语焉不详,支吾了足足两三分钟便心虚地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的是莫名其妙从自己手中消失的麻辣牛肉干香酥鸭怪味豆蛋黄酥鲜虾片等等,要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是当游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几乎是一场有预谋的洗劫之后,他心中的郁闷终于达到了顶点。
和时川说明情况吧,那就等于主动往枪口上撞,谁知道后面又有什么花样百出的“惩罚”在等着自己;可是把这个哑巴亏咽下吧,感觉又像是公开承认自己有多窝囊。
小游生性骄傲哪吃过这种亏,奈何周围的人表现得俱是滴水不露,唯一的疑点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拒绝了游洲的明示或暗示,无论他清俊漂亮的眉眼有多委屈。
最终剩下的人选就是自己的枕边人了,可惜时川这段时间又是一流的温柔体己,就算游洲有一万个怀疑的念头都找不出切实的证据。
虽然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可是肚子攒着的怨气却是越来越深。好在人间尚有温情在,给游洲送过花篮的奶奶偶然一次听说了他的苦恼,慈爱地说自己可以想办法帮他带一罐从老家带过来的辣椒酱。
亲手炸制,辛香鲜辣,差点直接让喝了快两个月汤的游洲当场落泪。
别说什么清淡饮食身体健康了,当这三个字出现在脑海中的瞬间,他甚至连时川长什么样子都差点忘记了。
遗憾的是,当天下午他还是被迫想起了时川的模样。
因为辣椒酱没能出现,反倒是皮笑肉不笑的时姓男子出现在了游洲的面前。
满脸慌张的游洲怎么也没能想通狡诈的时川究竟是知道这件事的,直到后来他终于听说了时川与住院部的传闻,然后意识到世界上似乎有个词叫钓鱼执法。
宛如晴空霹雳,短暂的震惊之后是长达一日的痛心疾首,至此人性险恶在游洲面前初见端倪。
被反将一军的游洲气得一整晚没睡着觉,反观设下陷阱的时川本人却越想越兴奋,辗转反侧半个小时后索性爬起来给卯一丁发去了一条消息——
“我们俩谁把谁吃定还未必呢。”
次日清早看见这条陌生消息的老头简直莫名其妙,他顺手把这个号码拉黑删除一条龙,同时忿忿对着老伴嘟囔一句:“这又是哪来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