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幼真坐到了旁听席上。
过了一会儿,她看到三人戴着手铐被押送上庭,站在围起来的铁栏里。
她那位一向注意仪容仪表的堂哥,此刻狼狈不已,头发蓬乱,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虞幼真抿了抿唇,低下眼来,温恂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法官宣布开庭。
经过漫长的法庭调查,法庭辩论,最后陈述,双方唇枪舌战,但证据一应俱全,确凿无比,尽管高昂聘请的律师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力回天。
一切尘埃落定。
在法官宣布评议宣判时,虞幼真心里百感交集,很不是滋味。
她恍惚间忆起爷爷带她背家规时的情形,他指着白纸黑字,一字一句地教她:“兄弟之际,异于他人,望深则易怨,地亲则易弭。譬犹居室,一穴则塞之,一隙则涂之,则无颓毁之虑;如雀鼠之不恤,风雨之不防,壁陷楹沦,无可救矣。”*
后边传来她大伯母郑婉茹的哭声,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妇人,听见儿子的审判结果,此刻终于维持不住她骄傲的风度,痛哭出声。
她知道,今天之后,虞家大房和二房之间,当真是应了那句古训。
——壁陷楹沦,无可救矣。
虞幼真闭了闭眼,她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高挂在堂上的庄重富丽的国徽。
虞仁震被押送着经过虞幼真的时候,他的脚步顿了一下,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向她,后头滚动着,声音无比干涩。
“幼真,我从没想过要害你,我只是,我只是想请你过来聊聊,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对你下这样的狠手……对不起。”
虞幼真望着他,心里想到的却是很久之前的一件事情,这位大堂哥带着小小的她出去玩儿,过马路的时候,他牵起她的手,说:
“幼真,小心点跟大哥走。”
那些事儿怎么就那么远了呢?
她咬紧后槽牙,过了会,才轻声说:
“算了,都不重要了。”
庭审结束,他们走出法庭长长的走廊,迈出法院门口时,虞幼真被满目灿烂的日光照得眯了眯眼。
她抬起头看,天空明净而高远。
赵瑞心在门口与他们道别,最近虞仁震这件事情引发了不小的地震,虞氏股价狂跌,有好一些股东要抛售手中的股份,赵瑞心最近忙着联系他们回收股份,稳住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