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耙耙,教。妈妈……耙耙,哪儿?”
宋衍答应过要教他转球的,伊棠下午的时候跟他一样听得真真切切。静默里,清寒的月光渐渐地替代了微醺的夕阳,半晌后,伊棠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
“颂颂,你别问了,妈妈也不知道爸爸在哪儿。”
“嗯……?”
“好了,乖,你去睡觉。”
**
之后的两天,宋衍莫名地断了消息,颂颂却一直记着宋衍要教他转球的那件事情,有事没事,一有空就问伊棠有关于宋衍的行踪。
比如,伊棠洗澡时……
“妈妈,耙耙?”
“爸爸不在浴室。”
又比如,伊棠洗衣服时……
“妈妈,耙耙?”
“洗衣机装不下他。”
……小孩子的耐心有限,两三天过后,也就慢慢地变得态度消极了起来。再加上,伊棠把小皓从姥姥和姥爷家接回来了,有人陪颂颂玩儿了,小家伙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寂寞,不到半周,爸爸这个词也就渐渐地从小家伙的口中隐退了出去,可虽然没人提起……当伊棠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反倒有些在意起来。
宋衍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她家里发了一场脾气,变相得跟她求了个婚。可好几天过去了,这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这件事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伊棠是没关系,可她在乎颂颂,颂颂是宋衍的亲儿子,他明明已经知道了颂颂的身份,可这些天过去,他竟然对自己的亲儿子不闻不问?有他这样当父亲的吗……亏得颂颂之前还那么挂念着他……
咬着嘴唇,伊棠气恼地将宋衍之前借她用过的毛巾丢进了垃圾桶里。
实话说,经过了那天和颂颂的谈话,她原本立场已经有所动摇。可现在看来……好像是没有必要了……
**
又过了一天,夜晚,孩子们都睡了,伊棠洗完澡出来,走到客厅角落里的那块紫檀树根前,蹲下身,细细地打量,琢磨着在最近几天开始动工。
“嗡——”
口袋里,手机一阵震动。
18811118888。
伊棠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将电话按断。这男人还敢打来?他还好意思?她现在是顾虑着孩子们都在房里睡觉才勉强饶他一回,要不然她当即接起,用吐沫星子淹死他。
电话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儿,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前两天进山里,出了点事故,山体滑坡,通讯断了。我跟几个朋友死里逃生,现在正在第三医院包扎伤口,你要是念着我是颂颂他爸,你就来医院看看我。你要是不想过来,那就等着每年清明节给我烧点纸吧,嗯?未来老婆。”
“……”
刚才那几个村妇猜的没错,颂颂就是伊棠的儿子。
至于小皓的说法,是因为他病了。那孩子身世可怜,父母早亡,前两年受了刺激生了一场大病,直到现在记忆都受着影响。医生叮嘱,纠正小皓的记忆要循序渐进不能硬来,所以身为姑姑,伊棠也不敢过分矫正,生怕会因为自己无意间的举动而加重了那孩子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