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怎么站不住脚捏?
第375章怎么站不住脚捏?
巷战,是历来军事学家、以及古今中外名将最头痛的战斗。
两军在旷野中会战,将领们可以通过比拼指挥艺术、士兵素质、训练水平等等,来拉开与对方的差距。但巷战则只于将领的人品相关——一名最优秀的士兵,也可能被街角冒出的一名农夫用石头砸死……即便他不被农夫杀死,也会被持续不断的、前后左右、天上地下不断冒出的敌军,弄得精神极端紧张,乃至奔溃。
背后的火焰依旧在噼里啪啦燃烧,梁山好汉们从清凉的街道步步后退,越往码头方向走,浓烟水雾让梁山好汉们越来越辨不清方向,可是这时,来自高处的四方打击依旧持续不断,梁山好汉们的盾阵遮住了前方,遮不住背后,遮住了左右遮不住头顶。一路撤下去,他们一路留下伤者、留下血泊。
李彦选择的大将基本上是海州本地人,锦绣街鬼市(夜市)是他们经常游玩的地方,这里哪个挑子肉饼好吃,那个挑子芝麻糊好喝,那个店铺脂粉出名,那个店铺丝线光亮……他们都一清二楚,即使在最浓重的黑夜里,他们走在锦绣街上也不会迷路。即使在墙头跳跃,他们也如数家珍的谈论起脚下……
“小心,这是曹家剪刀店,曹家心眼小,踏坏了他的瓦,小心草贾秋燕姑娘找你吵架……嘿,我瞧见一个脑袋,背后插着徐字靠旗,一定是个大官,谁都别与我抢——”
随之,嘣的一声弓弦响,金枪将徐宁正在指挥手下缩小防御圈,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差点一个趔趄。
“谁?谁打我?谁敢打我?”徐宁转动晕乎乎的脑袋四下观看,只见右上方、屋顶上正有一位大将俯身笑眯眯望着他,徐宁一拍花荣的肩膀,花荣手快,闪电般搭上一支箭……再抬头观看,哪位大将已经隐蔽在屋檐后的烟囱后。
“小心——”花容高声叫着,随即还击一箭,但他的还击方向已经是身后了——刚才射击的哪位大将已经跳向了另一家屋顶,还顺嘴说:“这是窦家丝缎铺,这家卖的绸缎是定州的,绸面又厚又密实。”
“轰”,屋顶上坠下一块巨石,正落在几个盾牌,巨大的坠石不是人力可以抗拒,几位盾牌手被砸到在地,痛苦呻吟。
“这……他们怎么把如此巨大的石头抬上屋顶的?”花容很纳闷了。
这个时候不能犹豫了,对面,李彦的队伍正列阵步步紧逼,墙头屋顶上的那些人,熟悉街道上每一个掩蔽物,打击随时随地降临,地面上的梁山好汉们却无法预防。“你看看沿街的屋子,都是巨石建筑的,屋顶上有石头算什么稀奇……别管阵型了,我掩护,你快跑,跑出这条街后,你再掩护我后撤。”
李彦带领的地面部队也是地头蛇,在这条笔直的大道上,居然打得有声有色,梁山好汉一路退却而来,原本经过的街道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可是李彦带领长枪手把他们逼出之后,随后跟进的弓弩手一闪身,路边的店面招牌、石虎、石凳,石灯——都成了射击阵地。
至于沿途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半截墙,也会忽然化身为大将们的哨位,一群不知从那里窜出的大将们,拒守这半截墙,用层出不穷的、神出鬼没的零散射击,让梁山好汉们穷于应付。
“正是现在——跑”,徐宁大喝一声,盾墙闪开,花容领着残余的梁山好汉一通猛跑,徐宁则跳出来,用盾牌护住面目,充当人肉沙包吸引火力。刹那间,前后左右上下冒出无数大将,嘴里都在喊着:“别跟我抢。”
随即,雨点般的箭矢弩矢噼里啪啦落在徐宁身上——眨眼间,徐宁身上插满箭杆,但他脚下毫不慌乱的步步后退,直到他看见屋顶上更有一人举起了一块巨石,这才慌了神,赶紧丢下盾牌,撒开两脚丫子,向后路狂奔而去。
“这个人……怎么打不死呢?”举石块的大将神情不爽的放下石头。
“是呀,怎么就打不死呢?身上插了那么多的箭啊。”众大将纳闷之余,一起感慨:“真神人也。”
充当人肉沙包这活儿,徐宁在梁山的惯常角色扮演,无它,他身上有一件绝世名甲——赛唐猊。也就是波斯连环锁子甲。
其实,波斯连环锁子甲在大宋并不罕见,《续资治通鉴》记载广州市舶司每年输入的波斯连环锁子甲就有百余件,大宋两百年了,输入的这种锁子甲大约有上万件了,而且据记载,这玩意没有人想象的那么贵——市舶司在宋代中期,是按照三百贯至五百贯的价格抽税,宋末则按照七百贯左右的价格抽税。
三十万到七十万钱,大约也就相当于一辆宝马x6的价格。而徐宁这件甲,据说是其曾祖父买下的,那是大约三十万钱就可以买到。
细说起来,其实“唐猊甲”原不如大宋知名的“步人甲”防护能力凶悍绝伦,后者四十公斤份量,皮甲上订满铁片,连一般的床弩射在上面,最多也就是把人体击飞而已,想穿透很难。但因为“唐猊甲”轻软,穿在身上可以随意做出各种动作,所以,虽然唐猊甲的防护能力只有步人甲的六成,还是受到将领们的热烈追捧。
仗着这件轻软的唐猊甲,徐宁好不容易退出了滨海街道,随后,花容指挥大家穿过燃烧的火焰,跳入码头区——至此,码头区之外的梁山好汉,基本上被全歼了。唯有徐宁花容带队的这股小部队,得以与码头区梁山好汉合流。
可是这时,码头区的那伙好汉日子也不好受,火焰熏烤的他们站不住脚,火上添油的是: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几艘巨舟,这些巨舟后面是无数大大小小的船只,他们在海上高声呐喊,喧闹声响成一片……可奇怪的是,这些船只并不靠近码头的泊位区,他们只是在航道外围逡巡着,来来回回的快速游弋。
稍后,一丈青张横在右斜街已经收拾好了两艘硬帆船,几位梁山头领匆匆赶来,他们站在船只泊位上,望着远处的快帆船催问张横:“现在冲出去,可否?”
张横没有在船上,他站在船身与泊位相连的跳板上。听了首领的问话,张横并没有回头,他目光随着四艘游弋的快船转了片刻,慢慢的摇了摇头,回答:“太难难度太大了,对方已经把船帆全部升起来了,船帆吃满了劲,我们现在开始张帆,船只启动还要一段时间,且速度刚刚提起来,就会与对方撞上……这四艘海船样子很奇怪,转弯太灵活,我以前不曾见过,交起手来,心中没底。”
时穿的四艘快帆船吨位并不大,载重量也就是二百吨左右,船身长约三十米宽约七米,这种船放在现代,只是普通渔人载客的小舢板,然而目前海洲码头上,载重量大一点的海船已被时穿提前转移,留在码头的都是些百吨小船——这时候的宋船,长宽比例大约在一比二点七四左右,这种船身体圆胖,在江中湖中稳定性较好,但方向性极差,因为身躯过于圆,转弯既不灵活又不快捷。
这几年,梁山好汉主要在湖泊中活动,所有的头领都不是水军外行,见到四艘快舟像游鱼一样灵活的在海面上划来划去,对方的船身又明显比自己长大,干舷也高出许多,过来问话的几个头领犹豫了一下,顺着话头说:“除非一次压上去足够数量的船只,限制对方的活动范围,而后进行围攻……左斜巷准备好了几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