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群盗来袭
第355章群盗来袭
环娘这话说的过了,时家女娘出嫁并不是单论钱财的,比如三星班班主,当初只是一个分门别居的学徒工,最后也不过是个包工头,时家三位女娘也照样嫁了,后来论嫁的女娘虽然多少要求男方有点身份,但也有人嫁了像刘旷一样纯粹的地主呀。
不能让人留下一个时家女娘只看钱财的名声,时穿伸手刮了刮环娘的鼻子,笑着说:“钱财什么的都不算重要,女孩子嫁人最重要的是找一个真正珍视你男人。”
黄娥重重点头附和:“就是呀,这一年,钱财上的收获不算什么,哥哥前几年整顿左斜街与锦绣巷,花钱如流水,账面上算起来都是亏损,可一旦把两条街整理出来,咱们光是坐在家里收取交易手续费,就能抵得上所有铺子收益的总和,可见有时候,真不能单纯看收支正负。”
其实,时穿最满意的是势力的增长——钱多,在大宋不算什么,但大宋富有四海,照样败在连文字都没有的野蛮人手里,可见在宋代,跟人比钱多纯粹是脑残。不如比势力。
海州有四县一镇,东海县不用说了,那是施家势力,但施家与时家马上是姻亲了,施衙内的势力时家可以借用。除此之外,沭阳团练加上崔庄的团练,整个海州城近五成的武力捏在时穿手里,而航海公会与锦绣会馆的建立,意味着时穿至少可以调动海州一半的财力,这才是最大的收益。
时穿在航海公会所占的股份并不大,他是个新人,毕竟没有海州本土的几大茶商、几大海商根基深厚,人家几辈子的积累,在公会以及会馆投入的资金比时穿雄厚,然而时穿以慎密的思维将公会条例制定的头头是道,他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人信任,故而虽然是公会的小股东,但却被一致委托为公会管理者……这才是此次风波中,时穿最大的收获,至于黑了罗进士的钱财,那是搂草打兔子,捎带的事情。
哦,忘了说,时穿现在还是一名官员,一名学舍读书人的身份,朝廷有律法规定禁止经商,所以他不能直接出面,现在挂管理人头衔出面应酬的是一名时氏族人,具体账目则由时家当家主母黄娥负责打理,而时穿的管家穆顺则是台前人物。
宋人总是喜欢把各种职位说的云山雾海,以上所说的按现代话表述就是:时穿是企业ceo,管家穆顺相当于执行总监,监督公会各项制度的执行以及运营,那名出面的时姓族人则是公关部经理,而黄娥与墨芍则是公会的总经济师,管理公会资金的运作。
航海公会有多少钱——没数目前公会拥有四十五只千料海船,每艘船上装载二百五十吨货物,一百吨食水与粮食,剩下的舱位装载船员、乘客,以及弹药。所以公会一次航行,运走的货物数千吨——这个载货量在现代看来似乎是很不起眼,只不过能填满一艘万吨轮五分之一,十分之一的舱位,但在宋代,仅仅这一支武装商船一次搬运走如此巨大的货物量,那是相当骇人听闻了。
盘点完自己的家底,虽然眼前还有千把号花膀子需要帮助解决就业问题,但时穿依旧像个丰收之后的老农夫一样,搂着心爱的小妾与未曾圆房的正妻,乐呵呵的笑了……
不提时穿盘点家底之后的喜悦与快乐,同样的欢乐气氛也在隔壁院落传播,甚至在整个村落传播。
隔壁的莳萝园中,崔小清眉角含春,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琴,旁边的褚素珍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被崔小清那春心荡漾的模样激怒了,随口说:“崔姐姐,马上就是女儿节了,你想去的地方就在隔壁,一抬脚就到了,光坐在这里发骚,算什么事儿。”
崔小清眉眼弯弯,眼睛水汪汪的横了褚素珍一眼,回答:“我不过去了,向来规则是:正妻外室不见面。他那里现在有黄娥在,我去凑什么热闹。至于女儿节吗?他那里又是嫁女又是官员借场子游园,这时候你我过去,反而惹来闲话。”
玫瑰园既是香料生产基地,也是时家女孩的居住区,每座院子只要把院门一闭就是独立的封闭空间,如今别的院子虽然闹腾,但崔小清这座院子显得很安静,院区内只回荡着崔小清的琴声。
这座院子种的是莳萝,这是一种原产于印度的香料,古人喜欢将外来香料统称为茴香,莳萝被称之为“(南)洋茴香”或者“藏茴香”,有时人们也认为它是芹菜的一种——现代人称之为“欧芹”。
莳萝种子提炼出的精油是香水的重要组成部分,五千年前的埃及人认为它能减轻胀气和便秘,对于胃部的发酵作用也有相当的疗效,因此可解决口臭与止嗝。据说它可以增进哺乳母亲的泌乳量,而欧洲人认为它具有平静人心绪的抗痉挛作用,在惊吓和极度紧张后派上用场,有助于走出笼罩心灵的阴霾,给人带来轻松的感受。所以欧洲妇人临盆时曾一度拿莳萝来助产。
身处莳萝园的崔小清心情确实很平静
,早春正是莳萝开花的集结,别的院子花种还没种下,莳萝园已经满园芬芳,黄色的伞状小花散发出清新的香氛,坐在花海中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琴弦,崔小清觉得,这种日子最好持续到永远。
然而,莳萝的淡淡香氛并没有让褚素珍宁静下来,她心神不定的望了望左右的院落,问:“你收养的那个义子怎么样了?”
崔小清随手拨了一下琴弦,心不在焉的回答:“我今天给他放假,让他到城里去逛街,估计他大约三五日后才能回来,那时候,玫瑰园想必已经嫁出去姐妹了。”
褚素珍这话是一种隐晦的提醒,见到崔小清人不开窍,她马上追问:“你那义子进学了吗?。”
崔小清轻轻摇头:“我不打算让他进学,我一个女户,现在又是这等尴尬身份,将来无论有无子女,都是不清不楚的,不知道归入谁的名下。所以我这份钱财是绝户财,谁也别指望,我打算这辈子将身上的钱吃光喝尽,到老了,能依仗的就是大郎对我的爱恋了。好在大郎心善,值得托付。
至于那孩儿啊,等他成年了我会给他一笔钱,一笔很大的钱。他能把这笔钱经营好,以钱生息,那么他挣下的钱我全不要,都归他自己,今后就是有人跟他打官司,他靠自己本事挣来的钱,谁也夺不走”
停了一下,崔小清又散漫地拨着琴弦,补充说:“这话我在年前跟他说了,他也同意年后去崔庄学堂上课,跟大郎学习经营之术。”
褚素珍叹了口气,顺着这话题问:“去年你赚了不少吧?。”
崔小清嘴角带着笑:“这是自然了。去年靠着崔庄作坊,挣的钱还算可以,今年玫瑰园开园,玫瑰还没种下去,已经有供奉局的太监来询问香精、香露、香水的和买事宜,真等到收获了,收益定是不少。所以我去年虽然田土上粮食减产不少,但银钱上倒是增长太多……嗯,年前我已经给父亲送去了三千贯,今后我在这里还要靠他照应,常常送点小钱,也好让父亲记挂他又这么一个女儿。”
褚素珍顺嘴问:“你父亲如今到了哪里?”
崔小清拨弄着琴弦,回答:“去年父亲转任真定府,我听说定窑就在那里,还听说父亲得了我的钱财,特意从定窑给我定制了一批瓷器,据说送礼的人年前出来了,只是现在还没有到。”
稍停,崔小清又问:“你的父亲,不再出去做官了吗?。”
褚素珍叹了口气:“也是我连累了父亲,我父如果再出去做官,恐怕会有人指着我的经历弹劾他,所以父亲干脆决定终老于乡间了。”
崔小清拨着琴弦又问:“眼下大家谈论的热点是航海公会,你离婚的事情已没人注意,干脆,你明明白白从桃花观搬出来,和我一起住在玫瑰园中,如何?”
褚素珍咯咯笑着:“我这一年,统共没有在桃花观呆上几天,剩下的日子,不是都躲藏在你这里吗。”
崔小清笑着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干脆落户崔庄,落户在我这里……如今大郎跟官上有联系,这点小事随手就办了。”
褚素珍默默无语,稍倾,低声回答:“看大郎的意思,今后玫瑰园恐怕是迎来送往,款待官员与亲友的场所,我要真住在玫瑰园里,那不真让人笑话是鱼玄机了吗?。”
这个话题过于敏感,崔小清赶紧岔话:“今年上,你铺子里的收益怎么样……呀,忘了跟你说,今年大郎与施衙内联手教训了罗进士,罗进士在蜀锦上亏了本钱,后来看到茶叶价格稳定,便买了一些茶叶,准备转手卖给海商,谁知储存不得法,茶叶窜了味,只能当柴草烧了,真个是——把最后一个铜板斗亏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