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寒暄过后,时河拉过那名小孩引荐:“这是幼子时灿,我已经办好了白虎山下的田产手续,那些田产都归于时灿名下,这孩子年幼,今后几年要仰仗兄弟照顾了。”
紧接着,时河又引荐旁边的两位妇人:“这位是‘养女’柳氏,这位是‘养女’洪氏——柳氏是时灿的生母,洪氏育有两女,如今都在白虎山下的农庄落籍,另外,山庄还有几位族人,不过他们都是旁支……回头我把他们叫来,你见一下就行。”
养女?生母?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两女当中,稍微胖点的柳氏上前福了一礼,招呼说:“奴家今后要靠叔叔照顾了。”
幼子时灿苦笑一下,他望着时河,希望对方提醒这女子该怎么称呼,而他父亲时河躲开了时灿的目光,紧着催促孩子上前行礼。
对于大宋朝来说,所谓“养女”就是“昔日旧妾”,而且是“宠妾”一类的。这种宠妾多数帮男人生下了子女,虽然十年服役,合同期满了,但彼此有感情了,都不愿分离。可是大宋法律又搁在那里:三年做妾、七年做婢,合计十年的服役期满了,你敢不放女人回家,小心老婆提起擀面杖闹到家族宗祠,或者闹到官府上。
于是,大宋民间就流行一种应对官府的策略,那就是干脆把昔日妾婢认作“养女”,一应待遇按照养女供养,直到对方终老于自己身边。
左右打量了一下两位养女,时穿算是明白了,难怪时河着急着要将小儿子移出嘉兴,恐怕对方真正的目的是安置两名“养女”——这种以“养女”的方式安置旧日妾婢,多出现在商人家庭,或者土财主家庭,出现在世家当中是不可思议的,时河作为下任族长,不顾宗族礼法如此行事,肯定在族中受到很大阻力。
现在,承受不了压力的他,或者出于疼爱孩子的心理,或者是出于甩掉包袱、轻装上阵的心理,这才打着动乱的幌子,迁移部分族人来海州,顺便将自己两名昔日宠妾,安置在此处。
按照礼法来说,如今的时穿,身份地位与时灿几乎是相同。时灿虽然是长房但却是庶子,独立门户。而时穿(时汌)却是长房旁支唯一嫡子,这种身份干涉不了时灿族中事务,当然,因为这身份本身就是个族人都知道的笑话,他就更加管不了时灿的事务了。
同样,这群人当中,以时灿这个庶子作为分支首领、宗长,可以想象来海州大的其他族人,原本在族中的地位,以及跟族里的关系是怎样的了。
时灿年纪虽小,但似乎很懂事——宋人都懂事的早,这么大点的孩子,眨巴着大眼睛,彬彬有礼的拱手:“叔叔,听说这里有一位与我同龄的环娘,不知今天她是否来了?”
时河溺爱的摸了一下儿子时灿的脑袋,回答:“这孩子……穿弟弟,这孩子太小,尚不知礼数,还请多多包涵。”
被人议论的主角正眨巴着眼睛,盯着时穿身后,而时穿身后,随行的女孩子正提着行李下马车,这些女孩已经是第二次来崔庄了,她们熟门熟路的招呼着仆人,让仆人领她们去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女孩们三三两两的告辞而去,时灿在其中没有发现同龄人的身影,他失望的叹了口气。
雪又开始下了,家仆们忙着拉开马车,王小川领着两三名衙役过来打招呼:“教头。我先去安置了,明日一早……”
“明日一早不行,明天我要会见村中六姓的族长,商量作坊的管理细则,以及红利的分配,下午要会见作坊的工头……后天一早也不行,我要与六姓族长巡视作坊,安置作坊工匠的家眷。
如今雪大,干脆你休息几天,三日后我们再开始办差。”
王小川神情忧郁:“教头,还有七天,本州的举人就开始祭奠五通神,准备上路了,我听说你要负责护送解元公上京。”
时穿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陪解元公上京城是出于私交;禁绝四处yin寺,排查僧侣,组织团练……这些是公差,我即使要送解元公,也会赶在那之前把差事安排好,王小哥无须担心。”
第206章仰仗兄弟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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