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顺点点头:“老朽再找两个人。”
四名公证人被挑选上来,穆顺拎过与姑娘提来的包,款式完全相同的包囊,翻动了一下,从账簿上翻开一页,推给四名公证人:“刚才那款式的箱包总共卖出三只,四位请看,这三人有名有姓,家住何方,均记录在案。”
四名公证人看了账簿上的内容,过去询问那女孩的名姓,返回身又核对了账簿,一名举人开口:“我等怎么能肯定,账簿上这一页,记录的是这款箱包。”
穆顺抓起原装手包,翻开包内,露出了一个小布条,展示给四名公证人看,那小布条上用刺绣的手法绣着包的标志,下面是一串古怪的数字——印度数字,也就是现代称之为阿拉伯数字的符号。
“本店售出的包,每只包都有十六位数字编码,四位证人可以任意检索本店的包囊,以证明其实。”
另一位举子拿过姑娘拿来的仿制包,翻动了一下,包内也有一个刺绣条,但上面没有阿拉伯数字,反而绣了一层装饰花边,仿造者大约将那一串印度数字当作了装饰花纹。
两名举子上前翻动了一下,过来冲姑娘轻轻摇摇头:“果然如此。”
穆顺抓起那只原装包,从袖里摸出一柄裁纸刀,嘶啦一声割开了包的底部,翻开包的里衬,露出包的皮料,那上面也印着淡蓝色的数字,穆顺举着这只包,在一片惊呼声中,平静的说:“这只包价值五十贯,但本店的声誉远远不止五十贯,老汉破开这只包,让诸位看看包内的另一层暗记,本店所有的包都有这样的暗记,客官不信,只管指定其中一只包,老汉给你破开展示。”
几位公证人与那名姑娘眼珠都在转动,穆顺神态轻松的补充了一句:“这只包价钱老汉掏了,只是老汉做的这种程度,诸位还是不信,其余验看的包,不免要诸位自己付钱了。”
仆妇神情更慌了:“店大欺客,这包明明是在你们店中购买的,我们有人证的,怎么你就不肯承认了呢?”
穆顺一指那只仿制的包:“其实两只包细细端详,差别很大,皮料的厚度、柔软程度,以及缝制皮料的丝线,都有细微的差异。至于大小形状相同,这也完全可以理解,只要把我们的包拆了,按照每块皮料依样裁减,完全可以裁剪出大小形状相同的包囊。姑娘,您还是四处去转转吧,周围有许多仿制我家包的,我家的包卖五十贯,那是有道理的。别家的包七贯就可以买到,其中不知省了多少工料钱。”
两名举人哈哈一笑:“如今海州城外一亩地也就是二十贯出头,你家一只包顶两亩地,果然是贵的惊人,不过……我买两只旅行箱,承信郎,听说你打算护送解元公上京,不知我俩可否搭个伴。”
一直不说话的时穿哈哈一笑:“我以为你们不认识我呢,只是搭伴的事情,你们别找我商量,我只是一个被雇的保安,做不了黄公子的主。”
进门闹事的姑娘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冲仆妇哼了一声:“回去找你们算账。”
说罢,那女孩扬长而去。身后,时穿微微摇头:“海州城还有敢闯到我面前闹事的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一名举人微笑着调侃:“今日这事岂不正中承信郎下怀,如果不是这一闹,我俩也不打算购买了,本想过路看看的事情,叫你家掌柜一说,禁不住掏钱了。”
穆顺把账本交给伙计,冲两名举人拱手:“承惠,旅行箱每只十六贯?”
旁边另两名公证人惊讶的扬起了眉:“不对啊,刚才那个姑娘买的那么小的包,据说要花五十贯,这旅行箱如此大的体积,多花几倍的皮张,怎么反而十六贯了?”
穆顺脸抽了一下,干笑说:“工艺不相同而已。”
时穿帮腔:“两位仁兄,女人的东西跟男人的不一样,男人的箱包以实用为主,女人的箱包以装饰为主,上面嵌金镶银的,价格自然上去了。”
两位举人宁肯相信穆掌柜的话,但穆掌柜话中透露着一个秘密,这秘密攸关奇妙包挣钱糊口的窍门,出于道德,他们也不方便打听。其中一名公证人张了张嘴,本想询问按照女包的工艺,制作一只旅行箱该用多少钱,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值得——好几亩地的价格,还是十来贯旅行箱划算。
几名举人的行动带来了示范效应,围观者中很有几名慷慨解囊者,纷纷扰扰一番后,时穿领着黄娥与环娘回到了后院。黄娥心思重,边走边说:“这位方云算是什么样的人呢?哥哥说方举人以前恐怕没有穿过绸缎,可是如今是什么时代,农夫蹑丝履的时代,天下间找个家底殷实,却又没穿过丝缎的,几乎很难了。
如果说方举人没见过世面,以前家境穷困,没有见识过丝缎,这样的人一定不擅长花钱,一定喜欢把一个钱攥成两半,但看他一掷千金的购买铺面,购买农田,以及挖我们的墙脚,制作仿冒的货物,却又不像那种吝啬成性的人……这个人,好难看透啊。”
第203章很难看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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