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穿领着黄娥好不容易挤到贡院门口,看到这个纷乱的场景禁不住笑了:“国家抡才大典,居然闹的跟菜市场一样,哈哈,这个宋代真有意思。”
黄娥扯了扯时穿的手,在一旁细声解释:“这是在相女婿呐现如今他们只是预定举子,京城里面如此闹腾,那是预定进士,据说那里的场面更热闹,都已经不是平常的‘寻看’了,是乱棍齐下的抢夺。”
时穿点头:“我知道,‘榜下捉婿’嘛……哦,现在这场面,应该称之为‘榜下寻婿’吧?。”
京城人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谁考上了进士,这些人把持“抢女婿”的专利已经有两百多年了。渐渐的,其他州县的老百姓对京城人的把持不乐意了——没错,咱不能上东京汴梁城抢女婿,但咱可以抢举人啊,肥水不落外人田嘛。所以,每次科举时,抓住考生入场的瞬间,让自家女儿站在贡院门口,预先挑选几个考生,一等考生传来中举消息,立刻抢先预定,咱从上游绝了京城人的妄想,那还不成吗。
于是,贡院门口的姑娘与媒婆、以及膀大腰圆的家丁队伍,就成了大宋科举考试中州试的一道风景……想当初张叔夜也是这么过来的,在万花缭绕中迈步进入贡院,那是对考生的一种激励。咱太祖爷不是说了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太祖描述的就是这种情况,这是对读书人的一种无形激励,禁军、厢军怎敢下手驱赶?
弄清楚了情况,时穿一扭脸,啊,刚才来时穿家里讨论鲁大三人婚姻的三位绿衣媒婆也在场,好嘛,三位媒婆刚刚从时穿这里挣了十贯——也就是一万钱,这一转身,又挣上另一个一万块了。这说明媒婆这职业在大宋是很有钱途滴,乃是白领中的白领。
再回身,见到海州举子们提着考篮,在莺莺燕燕的一片尖叫中昂首入场,大宋朝的女人可不像明清那么拘谨,只这一会儿,时穿就瞅见身边一位女子第三次向第三个男子挥手致意了,而那位考生一点没有觉得女友花心,反而觉得很有面子,频频含笑,向周围摆手……嗯,如果他坐上一辆吉普车,再冲周围人喊几句“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那场面就更熟悉了。
万花丛中,时穿虽然身高脖子长,但照样是很不容易才寻见褚素珍的身影——其实褚素珍在所有的女人当中最耀眼,她佩戴着银丝发网,那套“花想容”银饰品随着她小脑袋的摆动,在人丛中仿佛一颗耀眼的星星,想不注意都很难。
这时的褚素珍满脸通红,她的袖子已经挽起来了,露出了宛如白玉的胳膊,一对精致的银色臂钏吊起了袖子,黑色的绸衫上用白线、淡蓝线绣出蓝天白云,以及一对飞翔的大雁,这对飞翔的大雁随着褚素珍的跳动,飘飘欲飞,令过往的举子走过路过,都禁不住要停下脚步打量几眼,有认识这位海州第一才女的,还要腆着脸搭讪几句,得到褚素珍的回应,立刻像中了五百万彩票一样,嘴角已经咧到了耳稍。
当时穿挤到褚素珍身边的时候,正听到褚素珍高声念叨,似乎在激励某男,又似乎并不针对某一个人。诗曰:“健儿须快马,快马须健儿。跸跋黄尘下,然后别雄雌。”
时穿脚步稍稍停了一下,果然听到褚素珍身边,不出意料的响起一个男性嗓音的捧场声:“好诗啊好诗,果然好诗。”说话的除了施衙内还能有谁?
这个纨绔子弟果真是有钱有闲——这厮雇了二三十个打手,在他俩身边一字排开,把禁军厢军都挤得贴墙站了,结果,褚素珍身边形成一大块空地,里面挤了几个见缝插针的女子,这些女子都很高挑——相对于施衙内来说是这样,故此施衙内那矮胖的身影,淹没在一片花海中,想让人发觉都很难。
如今正是秋季,在这个百花盛开的时节,圆形空地中除了褚素珍,几乎所有的女人都鬓边插一枝花。有些女人鬓边插的花朵比脸盘还大。时穿个子高,一眼望过去,只见一片花枝摇曳,而人的小脑袋,只不过是花丛的点缀而已。
见到了寻找的目标,黄娥拼力向前挤,她人小体弱,时穿免不得帮一把,他左晃又晃,顺着人缝将黄娥推了进去,最后还抱怨了几句抱怨:“娥娘,你选女婿,年龄还差得老远呢?等五年后你再站在贡院门口,那还差不多。”
黄娥一扭脸,果断地说:“五年后,我宁愿站在贡院门口,等待哥哥进场。”
啊,这可有点难度——时穿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这一愣神,他把黄娥话里的情意忽略过去了。
另一边的褚素珍感受到身边人体的波动,扭头一望,立刻欣喜揪住时穿:“你怎么也来了?呀,早知道你要来,我就约上你了,有你在,一定将其他人的家丁打个落花流水。”
施衙内憨憨的笑了,一点不觉得尴尬,反倒是时穿有点不好意思,他歪着脑袋观察了一下褚素珍的表情,发觉后者完全没有惭愧、胆怯,害羞等负面情绪,马上笑着说:“双拳难敌四手啊,我一个人,顶多能照看好娥娘,还是衙内有魄力,一口气带上二三十个伴当——人多才够威风。”
褚素珍回身望了一眼,问:“你家那个鬼精灵——小环娘到哪里去了?”
第190章双拳难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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