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蕴听了这话儿,露出心愿得偿的微笑,屈鑫似乎有点害羞,嘴唇蠕动了两下。李石脱口而出:“师傅怎么说,徒弟就怎么办——徒弟已经选好了煤饼场的铺面,就等媳妇过去主持,啊,可盼着这一天了。”
时穿回身取了几张契约,当着鲁蕴三人的面交给他们三位的心上人:“我已经买下了隔壁的院子,听说隔壁院子有四个小院,今后香胰场、香膏场的作坊就设在那个院里吧。这两个作坊,我把股份分成十九份,你们每人一份当嫁妆。”
环娘扭着身子插嘴:“哥哥,香膏场啊……这东西,原本是哥哥为环娘擦手而想出的药方,环娘我是不是可以多占一份?”
黄娥拍了一下环娘的脑袋:“没听哥哥说吗,分了十九份,哥哥自己都没占一份,你还贪心。”
时穿不以为然的回答:“作坊里生产女人用的东西,如今这社会,我一个大男人参股的话,未免好说不好听,当初也是你们姐妹自己弄出来的,以后你们自己折腾去,哥哥再不插手。”
鲁蕴几个人还谦逊着,时穿又取出一些银钱以及部分首饰,分给那三位待嫁女孩:“这是你们的赠嫁,这几天再做几套新舅舅衣服,时间仓促,嫁妆与聘礼咱们都折算成银钱,一切从简吧。”
时穿的猜测很灵验,但他低估了老百姓对危险的敏感,仅仅十几天后,流民前锋出现在海州,便逐渐越来越多,将时穿原先的筹划全盘打乱。
刚开始,涌入的流民量不大,仅仅是一些地主豪绅,众人没有在意,时穿还抽空驾驶快帆船出海了一趟,从夷州城堡搬回来一点钱财与海外商品,准备给三名出嫁女孩做嫁妆……等他五六天后回来,海州城里城外已人满为患,楚州、苏州、淮阳军、涟水军等地逃亡富户进入城中,纷纷在海州城购置房产准备在此长久避难。而两地贫困百姓则拖儿带女等在城外,或者投亲靠友,或者听从官府安排住进寺庙道观,等待大宋朝庭按照惯例进行的救济,以及编练入厢军。
如此一来,海州城因此房价飞涨……顾三娘那套顾宅如果现在出手的话,价格可以翻一番,卖到一千五百贯上下。
正因为如此,见到顾三娘来找自己,时穿微微有点不好意思,他心中暗自做了决定:赔礼也要恰当,顾三娘那份赔礼,价值30万的话算是相当,如果太多了,那就有点欺负人了,他时穿还要在海州住下去,如果顾三娘要求增加房钱的话,不是不可以。
谁知顾三娘开口却送了时穿一个惊喜,她先是盈盈地福了一礼,开口说:“大郎,如今局势有点不稳,奴家父母想提前搬去新屋,不知大郎什么时候能来接收我家旧屋。”
时穿愣了一下,马上喜出望外:“隔壁那房子之所以价格低,原本是三娘给我打了折扣,里面还含了三个月的租金,三娘这一搬走……”
顾三娘再一拜:“三个月的租金,不值当多少钱,只要大郎愿意答应我一件事,那三个月租金便无需赔付了。”
“哦,什么事?不太为难的话……”。
“我家妹子顾小七在王相公府上,前几日来了几位客人,看到妹妹手中的《女书》,说是想见一见编撰者,大郎若是肯赏个薄面,往王相公府上走一趟……咳,大郎只要帮了这个忙,我们彼此两清了。”
时穿直起身来,细细打量了一下顾三娘。
在这个时代,身份的鸿沟是难以逾越的,时穿是白丁,顾小七“嫁”的是一位相公,所以那位相公用很随便的语气,招呼时穿去府上——那位相公有这个资格。但别人不知道,顾小七很清楚时穿的骄傲。这件事让她办,她叫不来时穿,刚进王府的她会被认为没本事,所以她必须办好,办成功。
一个相公算什么,还是过了气的相公,离退休人员。时穿连顶头上司蒙县尉都敢打,敢拍着对方肩膀训斥,让时穿委屈的以白丁身份上门,那就必须做出低姿态,让时穿体谅自己的苦处……顾小七让自家姐姐出面了。
什么是亲情,这就是亲情。一贯骄横跋扈的顾三娘,打从知道妹妹的苦处之后,立刻低声下气讨好时穿,甚至不惜贱卖住宅……这份亲情能不让人尊重吗?
宋代是个商业社会,但宋代依旧是华夏,华夏文明的lun理道德渗透在每一个华夏人血脉中,时穿禁不住站起身,低头冲顾三娘柔和地问:“三娘你的婚事,筹备的怎么样了?”
顾三娘略有一丝害羞,用手帕捂着嘴说:“奴家已经选好中意的小郎,父母搬过去后,我便从新宅出嫁,到时候,大郎可愿意做个贵客?”
第163章宋朝让人震撼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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