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飘跟时穿低低说了几句,突然惊呼:“剪刀,你说的是剪刀。但我听说杭州那里有一个名叫张小泉的人,也发明了这东西,我家再做这玩意……”
时穿不以为然:“一样的剪刀,可以做出多种款式,增加许多附属功能……对了,你家打铁,钢材的成品率是多少?”
段小飘回答:“百炼成钢啊,生铁经过反复锻打,大约十五斤生铁能出一斤好钢,已经是神佛保佑了。”
“切——百炼,只是凑巧成钢。在反复锻打中,凑巧什么时候钢材的成分合适了,便是通常意义的‘钢’了,但我知道一种最佳配方,按这种配方炼制,不用‘百炼’,‘一炼’就能成‘钢’,比你那种靠经验主义反复碰运气,要强多了。”
段小飘停住了脚步,但时穿没有停住,眨眼间他落后了,段小飘立刻抢步上前追上了时穿,拉住时穿的袖子,眼巴巴的说:“大郎,你若知道这种技巧,我拜你为师,我称你为爷儿,哪怕豆腐西施打烂我的头我也要……呀,这种绝技不方便在大街上说,我在县衙门口等你。好好好,让我爹备上酒席,咱随大郎的意愿,算是拜师也罢,算是大郎的股份也罢,求大郎务必把这秘方教给我。”
“哈哈,我这也不算什么先进技术——坩埚炒钢,我记得好像汉代就有了,只是技术没有普及推广而已,现在它重新出现,不应该影响时空吧……你放心,回头我教给你”,时穿脚下不停,散漫的回答。
段小飘见时穿很忙碌的样子,赶紧向路边一招手,吼道:“都愣着干啥,上来伺候大郎……大郎,今后你就是我的爷,啊,我今儿整天有空,你走哪我伺候到哪,一定把你伺候舒服。”
随着段小飘的话,十几名精壮的汉子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抱着膀子凸显在道路两边,他们也不说话,舔着脸步步紧随时穿,一路跟到州衙衙门口。
州衙门口,海州县县尉蒙氏懒洋洋的伸着腰,琢磨着时穿怎么还不到——海州是一个府城,上面有知州衙门、转运使衙门、刑狱衙门……等等,海州县的行政体制在这样层层上官的压制下,几乎算是可有可无。如今整座衙门里,主簿省了,县尉——过去没有,现在有了,但这位蒙县尉还兼任着都头。
这样的知县衙门,做的事也相当于捡破烂:凡州衙不想管的事都扔给县衙,不想花的钱都让县衙掏……虽然大宋朝每年参加科举的有几十万人,有资格当官的举人、进士在京城等选官等白了头发,但像海州县这样的官,就如同古语说的: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这里所谓的“知县附郭”,就是知县和知府在同一座城里,这样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牵制,“疲于奔命”,完全没有了“父母官”的威风。“附郭省城”就是知县、知府、刑判同在一城,那他基本上只剩下背黑锅的份了,这辈子升迁是不用想了,就盼望背的黑锅小点,临老还能有个全尸。
至于“附郭京城”……唉,还是不用说了。
官场运气不好,当上了这样的官,一般都是混资历,等待熬出头。因而,整个海州县衙的官员,没事从不去衙门“上班”——“上班”这个词,就是宋代诞生的。而有事……啊,那基本上是州衙的事儿,咱县衙多年失修,就不开门了。
今儿是个艳阳天,知县大人又去“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山水之间”了,蒙县尉也想学知县,但他头上两顶帽子,挂着县尉的头衔做着都头的活儿,偷不得懒,所以蒙“县尉”早早来到“州衙”,等待时穿按约抵达。
太阳底下,几个懒洋洋的衙役站着打盹,门口往来的除了一帮吏员之外,只有身穿绿衣的蒙县尉算是一个官,但这个官还是最低级的:从九品。
当时穿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走来的时候,蒙都头先没看到时穿的存在,只看见十余位粗壮的大汉腆着肚子横着走,他左右一望想招呼人,按住腰刀才想起,这里不是县衙是州衙,啊州衙守门的还在装睡,估计是等事情完了才能“恰好醒来”,唉,谁叫咱是背黑锅的官呐……蒙县尉鼓足勇气,他就按住腰刀,咋咋呼呼的喊:“站住,衙门周围不得聚集,快散了……”
话说到一半,他看见人丛中的时穿,个子高大的时穿仿佛一只长颈鹿掉进羊群,想不注意都难。蒙都头立刻松开了腰刀,也松开了心气:“娘也,大郎,我说你的脾气真大,即便是我派给你的两个衙役偷了懒,你也不用带这么多人打上州衙吧……段小飘,没事不要跟着大郎瞎混,还不快去做你那大有前途的打铁事业。”
段小飘脖子一扬,唯恐天下不乱的回答:“都头,我是送师傅来办公的,哈哈,你送过去的那两名衙役,既不应卯,又不当差,需要的时候找都找不见,不知该怎么处置……什么,衙门当前不准聚集,那让我怎么观看县衙贴出的告示?”
第134章三生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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