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穿笑意盈盈地看着环娘与掌柜交谈,也不插话。店掌柜常见这种情形,家长们总喜欢看着孩子在自己面前耍聪明,以此品味父母的快乐。既然时穿并不出面,掌柜便蹲下身,亲切柔和的与环娘交易起来。
眼前这个小女孩挺逗乐的,明明很渴望得到,却偏要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竭力抑制自己的购物冲动,但那种抑制让人一眼看得到,感觉挺幼稚,但仔细一品味,又觉得很可爱。他微笑着称赞说:“好懂事的小姑娘,不过这端午节,小娘子们身配香囊出门那是必须的……小店知名的香粉有九种货色,我再给你一个价钱:打对折。你花一份的钱就能买双份,我还额外赠送你六瓶,小娘子,你看这样好不好。”
环娘咬着小手指:“我家只有十九人,我若买了十八瓶,要花九瓶的钱,掌柜再赠送我六瓶,那我就多出来五瓶了……嗯,这五瓶能折现吗?”
掌柜一张老脸顿时变的很郁闷,这什么世道,她还是个娃娃!?我都已经优惠到这种程度还不满意,还要折现……好吧,反正我没打算靠这单生意挣钱。
心中想着,掌柜又仰脸看看时穿,决定了,只要时穿肯点头,这些香粉他白送了。
时穿冲对方做了个隐蔽的手势,施衙内也拼命地冲掌柜挤眼,掌柜恍然大悟,立刻满口答应:“小娘子想怎么做,我今天干脆优惠到底。”
环娘冲时穿摊开小手,时穿随手掏出钱来递给对方,环娘打开钱袋数了数,雀跃的随伙计到柜台上,去挑选货物,但她刚走几步,又猛然止步,触电似地回头看看时穿,发觉后者依旧坐在那里,方小心翼翼举步抬脚,一步一回头的走到柜台边,一边挑选香粉、辨别香味,一边提心吊胆的频频回望,时刻寻找时穿的身影。
见到环娘这副小心,掌柜稍一惊讶,立刻醒悟到环娘这么做的原因——曾经被拐,已经怕了迷失……他也不敢把时穿向里屋让了,就站在店中央与两人寒暄着。
施衙内看着环娘的背影,感慨:“有这么一朵小小的解语花,倒让我郁闷之气消散了许多……这段日子你足不出户,想必日子过得很逍遥,你那群女孩子当中,有没有想做妾的?”
时穿不乐意了,虽然在宋朝,妾室的地位跟打工妹差不多,都是拿钱提供服务,但从传统思维上讲——当然,这个传统思维是明清传统思维,按这种思维,时穿觉得这话挺侮辱人的,他摇头拒绝:“我隔壁有一个做妾的,听说已经被王彦章定下了,你怎么不抢先动手?”
施衙内拍了拍肚子:“好啊好啊,我这还没有成亲,怎敢先想到妾室?……这话不是替我问,是替我姐夫问的。我看姐夫每天闷闷不乐,想送个人去跟前服侍。”
终于等到搭话机会了,店掌柜感觉一番苦心没白费,他赶紧凑上来搭讪:“小海郎君最近有空吗,我听说小海郎君最近进了一批大食玫瑰露,衙内如果不麻烦的话,能否向小海郎君递个话,我家铺子也愿意进点货。”
施衙内只是笑,并不接嘴。时穿诧异的盯了施衙内一眼,低声嘟囔:“玫瑰露?这时候玫瑰传入中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