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罗迪克的眼睛熠熠发光,抽出他的剑,“就像你说的,那个卑鄙的家伙,谁会死在他手里。”
“防御阵型!长枪手上前!弓箭手准备……”罗迪克的声音坚定有力,就像他绝不动摇的心。
没有一支军队可以单纯依靠防守击败敌人,特别是当这支军队以仅仅万余人的兵力在平原上正面对抗超过五万敌军的时候。
我们的阵线依旧坚固,但这是在完全依赖于阵型的完整和战士的英勇基础之上的坚固。如果任由战斗这样进行无谓地下去,那么当疲惫和和绝望彻底压倒了战士们心中求胜的信念时,我们的末日就已经到来了。
我们为复仇而来,对于我们来说,只有完全的胜利,这场战斗才有意义。
所以,当战斗还在僵持状态时,弗莱德打破了战场上暂时的平衡。
在我来到弗莱德身边时,我们的阵地北侧的防线似乎正在塌陷。坚守这道防线的士兵们一步步地后退着,看上去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无法在继续阻挡敌人的攻击了。
尽管他们在后退,那些勇敢的人们依旧表现出了他们的坚韧和顽强。尽管防线的截面已经几乎塌陷成了一个u形,但他们还是把占据着优势的敌人死死抵挡在外围,以他们天性中最坚韧的一面,继续着这场艰难的战斗。
这道防线是那么坚固,无论我们面前的敌人如何蹂躏践踏,始终都无法穿越。
可这道防线又是那么脆弱,似乎只需要再稍稍加一把力就可以把它整个推倒。
这个连我都能看出来的事实,精明的米拉泽自然没有理由看不出。他似乎已经厌倦了这场看不到终点的战斗,希望能够让他早一点结束。他从自己的后阵调上了大约五千骑兵,向着这一侧的防线逼近。
骑兵们并没有急于冲锋,战斗刚开始时那场惨烈的屠杀让他们心存顾忌。尽管他们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任何人都看的出,我们在战场上设下了专门针对骑兵的埋伏。
他们当然不知道,腻滑术的魔法时效已经过去了。当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两军阵地之间的空地大约五分之四的时候,终于确信前方再也没有埋伏,开始了他们的冲锋。原本封堵在我们防线前方的步兵阵列提前撤到了两边,为自己更具冲击力的友军让开了道路。那条深深内凹的防线此时完全暴露在强大的骑兵们面前,仿佛一只受伤的绵羊,正面对一群饥饿的恶狼。
“你还可以继续战斗吗?”弗莱德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但我知道,他是在询问我。
“你在问谁?”我挺直了腰杆,拔剑在手,不服气地反问道。是的,此刻我的肢体或许已经无法在承受任何剧烈的运动,但我宁愿死也不会缺席这最后的战斗。
听了我的话,弗莱德的脸露出了笑容:“那么,就让我们结束这场战斗吧……”
“……用我们的胜利,或是我们的死亡!”
在敌人的骑兵即将接近的时刻,他们惊讶地看见,那条岌岌可危的防线主动地左右错开,将一个完全不设防的通道暴露在他们面前。原本还在苦苦坚守自己岗位的勇敢战士们此时彻底放弃了自己的防线,撤去了保护阵地的最后一道阻碍。
然后,他们看见了星空。
战马嘶鸣,光芒闪烁,一群骑士以他们不能想象的高傲姿态跃马而出。奔驰?腾跃?都不是。在这群战神一般的勇者面前,世间的一切语言都变的贫乏,似乎没有人能够找到一个恰当的词汇来描述他们的动作。如果我们一定要找到一个贴近的字眼,那就应该是“飞翔”。
他们低伏在马上,乘着呼啸的寒风迎面而来,紧贴着地面在飞翔。他们身上发出的耀眼光芒影映在冰雪覆盖的战场上,画出一道亮丽的光影,仿佛飞虹流霞。他们是飞翔在地平线上的星,照耀着我们胜利的行程。
终于,弗莱德亮出了他的刀,也亮出了他的“星空骑士”。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在按弗莱德的剧本一步一步地上演着:米拉泽的骑兵遭遇了魔法陷阱,他必须派遣数量众多的步兵部队才能与我们正面交战,这样一来,能够护卫在他身侧的部队就大大减少了;然后进行的防御战事实上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战场上那密集的魔法陷阱对我们同样可怕,我们必须等到它们的作用完全消除之后才能够发起攻势;当时机到来,弗莱德刻意地露出破绽,再一次将一支强大的战力从米拉泽身边剥离开来,这时候,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拦我们的冲锋。
这并不是没有风险的战术,却是我们不得不进行的赌博。如果米拉泽在我们露出破绽之后丝毫不为所动,完全依仗他的兵力优势一点点瓦解我们的防线,那我们的魔法骑兵就没有任何冲锋的空间,只能在敌人的蚕食下毫无作用地败亡,连逃生的机会都十分渺茫。我们赌的是米拉泽的智慧和战术素养:他毕竟是个出色而骄傲的统帅,如果有机会让他能更快更漂亮地赢得战斗,他绝不会选择丑陋的方式。
事实上,他的选择并没有错误,任何优秀的将领在面对这样一个胜机的时候都不会错过。我相信,即便弗莱德站在他的位置上,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他唯一的败因,就是不知道他的对手还拥有着一支如此可怕的力量。
当两支骑兵接触的时候,我们的敌人因为没有得到足够的冲刺空间,仍处在比较缓慢的速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