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击败他们。在水中,我们是最强的力量!”凯尔茜骄傲地宣称,参加会议的主要几个海盗船长也大声附和。
“别激动,凯尔茜。我不怀疑,在最初的战斗中我们能获得优势,可是此后呢?温斯顿人有最大的军港、有设备最齐全的造船厂、有足够的兵源,而这些都是我们所不具备的。你们的海船只在我们的船厂中甚至连普通的维修都很困难。而如果要困死敌人,我们起码需要半年时间。不,这不可能。”弗莱德解释着。
“那么弗莱德,你花了那么大力气请我们来,只是为了暂时干扰补给线?我不明白。”凯尔茜认同了弗莱德的解释,可她马上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并为自己遭到了忽视而不满,“我不能在这场战斗中置身事外,我要参加真正的战斗。海盗也有海盗的尊严!”
“不,我没那个意思。事实上,凯尔茜,你们才是这场战斗的关键。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都要为你们的行动做好铺垫,你们才是这场战斗的主角……”
……
现在,温斯顿人已经占据了主动。两千重装步兵牢牢把守着城墙,就如同坚固的堤坝,将一波波疯狂的攻击狂潮碾碎在脚下。
相比之下,我们的进攻明显乏力。战斗已经进行了太久,疲惫早已悄然附着在士卒们的身上,只是原本占优的局面让人刻意地将它忽略了。现在,情况极转直下,不利的局面十倍、百倍地放大了疲惫的效果,让我们的战士们在强大的对手面前一次次屈服。
我们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中都明白,他们是必败的一群,可他们也必须坚持下去。
弗莱德的目光早已不在眼前的战场上了,他的注意力已经越过这道城墙,甚至越过这座城市,延伸到城市那一侧的晨曦河的水面上。在哪里,埋伏着凯尔茜和她的海盗舰队。和他们一起的,是三千名最优秀的士兵。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接到了我们用狼烟发出的信号,如果答案是确定的,那么他们此刻应该已经接近了达沃城的另一侧,做好了登陆作战的准备了。
我们在等待。
正如弗莱德所说,他们才是决定这次战斗胜负的真正主角。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造成我们将强攻达沃城的假象,把温斯顿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南门上来,放松对北侧码头区的警惕,为凯尔茜他们制造机会。
这支正漂流在水面上的奇兵,是弗莱德设计的圈套中最后的也是最大的一个环节,如果它按照预想发挥了作用,那给温斯顿人带来的,就是致命的一击。
为了这一击,即便放弃这些正在抵死搏杀的士兵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现在,我们已经做了应该做的,只等着这把来自敌人背后的利剑发挥作用了。
“看,那道烟!”忽然,红焰指着前方大叫起来。顺着他的手指,我们可以看见达沃城的背后腾起一道浓黑的烟柱。这是我们事先约定的信号。
凯尔茜终于开始登陆了。
根据估算,现在北侧的守军大概不足一千,以凯尔茜现有的兵力,完全可以一举攻破。他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过了不久,城中响起危急的钟声,这是当城市遇到大危机时才会出现的警报。随着这钟声到来的,是敌人的恐慌和动摇。一种惊慌情绪掠过城头的守卫者,他们开始左顾右盼,动作不再坚决有力。他们或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守卫的这座城市正遭遇着关乎生死存亡的危险。这样最好,未知的危险才是最令人恐慌的,随着这危险的迫近,他们对胜利的信心已经不像片刻之前那么坚定了。
我们等到了这一刻,这让对手窒息的致命一刻。
弗莱德一声令下,我们身后的城墙上响起了雄壮鼓声。一队又一队威武的战士踏着鼓点整齐地向前移动。这支从战斗开始就在休息的军队是我们手中最后的力量,我们正是要用他们来赢得这场胜利。
如果一切还如刚才一般,即便是这最后的四千劲旅也不可能攻破重装步兵把守的钢铁城墙。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我们的敌人依然站在那里,但他们已经不再是群心如铁石坚定强韧的勇士,而是些心中惊慌不定的散乱的士兵。即便他们的长剑依旧锋利,但握剑的手已经在颤抖。
他们已经不是不可战胜的强大的敌人了。
新一轮的杀戮开始了。攻城的战士们把他们能做的事做到了最好:他们践踏着战友的尸体,无视危险的箭矢,嘶吼着奔向城墙,拾起前人留下的云梯,开始了他们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攀爬。这段攀爬是以生命作为筹码的赌博,没有爬到顶端人失去了赢的机会,而那些登上城墙的人则开始了新一轮的赌博,这次赌博的道具不再是长长的梯子,而是锋利的武器。
“向前!”这是罗迪克发布的唯一一道命令。我们这勇武的战友又一次走在了队列的前沿。他站在云梯上,大声呼喊,躲过掉落的无数利器,第一个攀上城楼。他或许不是军人中最勇敢的一个,但必定是其中之一。对着无数高大远甚于自己的对手,他一次次灵巧地躲闪过致命的攻击,把手中的剑放入敌人的血中吮吸生命。他的勇敢为士兵赢得了空间,在他身后,一个又一个无畏的战士登上这座已经浸染了太多鲜血的墙壁。
“向前!”无须命令,经验丰富战士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剑。向前,唯有向前,只有前方才有胜利,才有骄傲的荣光等待着真正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