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说,他的父亲不公正地死在你手里。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红焰指着小菲利问。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一些不认识我们的海盗悄悄围了上来,以防我们做出什么不利于凯尔茜的举动。
“这个孩子?我根本不认识他。”凯尔茜有些疑惑,“虽说我们是海盗,可是很少杀人。就算是抢劫也不会经常大动干戈啊?”
她转脸对小菲利说:“孩子,你的父亲叫什么?”
“我父亲是蒙太拉伯爵的侍卫长。你们抢劫了伯爵的船只,杀了我父亲,我要为他报仇。”虽然身处海盗船上,小菲利依旧骄傲地回答。当说起他父亲时,他的眼底流露着异样的光彩。
“蒙太拉伯爵?”凯尔茜的脸上闪过一层厌恶的神色,“没错,有这么回事。我洗劫过他的船,并且把他杀了。”
“先生,你也听见了,她承认自己的罪行。她杀了伯爵,也杀了我父亲。”小菲利的双眼渴求地望着红焰。
“凯尔茜,你为什么……”红焰痛苦地看着女海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孩子用他父亲的遗物作代价,请我们替他报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他父亲,他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父亲也是个好人。我从来也不愿相信真的是你杀了他父亲……”一瞬间,红焰的情绪激动到了顶点,他对着凯尔茜大叫:“告诉我,不是你干的,是别人!”
凯尔茜丝毫不为所动,坚决地回答:“就是我干的。我当了一年的海盗,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抢劫了那条船。小伙子……”她转向小菲利问,“你父亲叫什么?”
“我父亲是依利安·台·法赛利!”小菲利挺直了腰杆,不愿让父亲的姓名受辱。他的双臂在微微颤抖,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恐惧。
“法赛利……”这个名字让不少水手都陷入回忆之中。忽然,凯尔茜沉声说了句:“你等一下。”转身走入船舱。没有多久,她捧着一把骑士长剑走出舱门,来到菲利面前问:“这把剑是你父亲的么?”
这把剑看上去很普通,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有经常接触武器的人才会从细节上看出它的不同:剑刃的两侧中间位置有两道内凹的血槽,经过阳光反射,能看见那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除了这里,整把剑再没有更多的装饰,十分简洁淡雅,却又给人一种协调、细致、朴素的感觉。
小菲利一把抢过这把剑,努力把这沉重的武器握在手里,低声喊了一声“爸爸”,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我来告诉你这把剑为什么会在我手里。”凯尔茜坐在他身边,并示意我们也过来。
“我是个海盗,孩子,我喜欢这种生活。有时候我也勒索一下过往的商船,有时候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看到商船遇到困难,我会帮助他们,就像这一次一样,然后收取一些报酬。我喜欢的只是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并不太把财宝当成一回事。大海已经给予我们足够多的东西,让我们能够很好地生活。我们有时候甚至去跑跑运输,给别人送货。彗星海的大多数海盗都是这样的人。”凯尔茜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偷偷地瞟了红焰一眼。我们知道,这些话其实都是讲给红焰听的。
“但是,有一回我得到一个消息。一条商船将从附近的航路经过,船上运送的不是货物,而是奴隶。”
“对,这些奴隶不是人类,但他们都是有思想有智慧的生命。他们中有牛头人,有侏儒,有矮人,还有精灵。”听到这里,红焰的眉头皱了起来。贩卖奴隶是大多数国家所禁止的事情,只有西北荒漠的一些国家还允许这种事情的存在。但事实上,很多地区都在发生这种违法的事情。为了避免麻烦,奴隶贩子们往往会选择人类之外的种族下手。在各种情况下被“捕获”的异族中,尤其以美艳的精灵族女性最受欢迎,她们的用途不言而喻。在大陆上游荡了多年的红焰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也是他深恶痛绝的。
“没错,这就是你父亲所在的那条船,蒙太拉伯爵的船。”
“你说谎,我父亲绝不会干这样的事。”小菲利跳了起来,用剑指着凯尔茜的脸说。
“这都是真的……”一个声音从水手中传出,继而一个矮人走了出来,“我就是那群奴隶中的一个,凯尔茜小姐把我们救了出来。我身上还有蒙太拉那狗娘养的给我烙的印记。”
看到小菲利不再说话,凯尔茜挥手让那个水手离开,继而对孩子说:“你父亲在那条船上,而且他知道这一切。他并不希望这样做,可他是个骑士,是个军官,他必须服从命令。”
“你父亲很勇敢,我们登上船后他率领士兵殊死抵抗。我们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有人帮忙,我可能已经死在这把剑下了。”凯尔茜挽起左袖,露出一条从上臂直到手背的长长伤疤,“这就是你父亲给我留下的纪念,我差点成了独臂女海盗。”
“我们在人数上占优,所以很快就占据了有利的局面。如果不是你父亲,这一切恐怕早就结束了。他以一对多,一直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我们抓住了伯爵,他才投降。我们救出了船上的奴隶们,几乎有两百人被挤在狭窄的隔层中,没有光,没有风,有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也奄奄一息。”
“一切原本应该已经结束了,我们救了剩下的人,蒙太拉伯爵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可你父亲很愧疚。他违背自己的良心帮助伯爵干了他厌恶的事情,可他别无选择。他是个真正的军人,必须服从命令;可良心让他痛恨自己的选择。他真是我所见过的最愚蠢也是最正直的人……”凯尔茜抚摩着小菲利柔顺的头发,柔声细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