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被弗莱德听见了,对他这样的说法,弗莱德并不感到意外:“不,我的朋友,我们要的不是够本,或是赚上他一个两个。我们要的是胜利。”他微笑着补充,“命不是用来拼的。”
此刻这句话已经完全改变了原有的潜台词,在卡尔森口中,这是我们逃命的理由。但此刻在弗莱德口中,却是我们赢得胜利的令人振奋的宣言。
“据我所知,晨曦河的河道到这里,水深最深的地方就不到三个人高,河道最多只能容纳三条船并排行驶。”凯尔茜忽然指着地图的一角说到。她指的地方是码头入口不远一个几字型弯道的急弯处。“如果我们把他们堵在这里,虽然不一定能全歼敌人,但也能给他们带来相当巨大的损失。”
弗莱德眼睛一亮:“凯尔茜,你有办法在这个地方制造堵塞吗?”
凯尔茜自豪地点了点头:“别忘了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她低头盘算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最少能在这里堵住他们半个上午,如果他们缺少熟练的操帆手,还可以堵得更久些。”
“你需要多少人手?”
“不需要更多了,还有一天准备时间,我的人足够用。”凯尔茜的回答带着女性特有的骄傲。
“不,你需要,小姐。只是把他们堵在这太浪费了,我们可要给客人准备好更盛大的迎接仪式。”弗莱德的笑容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危险……
提前到来的黎明
宁静的晨曦河在黑暗中脉脉地流淌着,这是一条赐予两岸人们生命、富足和希望的河流,亿万人依靠它的慷慨在人世间生活着。但它同样是一条带来破坏和死亡的河流,每一次潮汛和改道都有不下十万人永远消失在它的怀抱中,在它河床的淤泥里,不知埋葬了多少怀春少女的心爱的郎君,多少待哺婴孩慈祥的母亲。
现在它流淌得格外安静,仿佛连水流都被一种诡异的气氛压抑得失去了声响。不寻常的宁静预示着今天在河上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它会给河上的人们带来什么?是生命的希望,还是死亡的恐怖?
几十条大船在河面上排成长长的一串,如果船头的水手视力不是太差,他应该已经能够看见坎普纳维亚西北角的城墙了。他或许会一阵紧张,或许会一阵兴奋,又或许会因为胆怯而溜进船舱,因为这并不是普通的船只,它们是战舰,满载着温斯顿人的士兵。他们的目的是要越过坎普纳维亚并不十分高大的城墙,给城中的人们带来杀戮和毁灭。
他们的前方河道忽然变窄,并带着一个由北向东的急转弯,几蓬茂密的水草浮在水面上。这大概是三百年前的一场大地震造成的河流改道,虽然看上去水流平静,但由于弯道很急,水流又浅,水下的地形也很复杂,因此水面下潜伏着许多危险的暗流。经常在这条河上走的船只在经过这里时都十分的小心,即便如此,在这里搁浅或是相撞的船也屡见不鲜。
前排两艘船的水手爬上旗杆顶端,用灯笼打出旗语。战舰的队伍逐渐拉长,舰支两两排列,中间留出足够的距离,以免水流的压力让两条船相互碰撞。
缓缓地,最前面的两艘船已经驶出了弯道,船头直指向坎普纳维亚城的码头码头上只有零星几点灯火,看不出岸上任何抵抗入侵的准备。有“晨曦河的初日”美名的美丽港口城市似乎已经解开了衣衫,将柔弱的躯体展现在暴虐的入侵者面前。
正当船舱中的士兵列队走上甲板,准备一靠岸就冲上码头大肆破坏的时候,两条战舰忽然一顿,在河心猛地停住了前进的势头。这次急停来得如此猛烈,简直违背了风力和水流运行的自然原理。船甲板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让人产生船只将要断裂开的错觉。已经和正在涌上甲板的士兵们被强大的惯性推倒在地,靠近船舷的几个重装甲士甚至失足掉入河中,沉重的装备将他们向河底拉去,在黑暗中,只有很少的几个落水的士兵被重新救起。
他们遇到的是晨曦河上的水贼们伏击船只的陷阱,叫做浮钩,其实很简单,就是用绳子将几排带有特殊卡口的尖钩捆在水底巨大的岩石上,在钩子的一侧捆上木板,让他正面朝上浮在水中,上面铺满水草掩护。当有船只经过的时候,水中的钩子会钩住船舵,让逃逸的船只瞬间停止。设置浮钩并不是件简单的工作,这需要对水流和船只构造了如指掌,才能在船只的必经之路上完成安放,并准确地钩住船舵。能够将这个陷阱埋伏得如此准确又隐蔽的,自然是女水贼凯尔茜和她忠诚的伙伴们。
在特制的坚韧绳索拖曳的作用下,两艘战舰无奈地左右摇摆着,不情愿地相互接近,终于两侧船舷撞在了一起,发出刺耳的剧烈声响。这一次碰撞虽然非常剧烈,但其实并不能给坚固的战舰造成多么严重的损伤,但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对手都是些没有水上经验的陆地战士,动荡的水上行程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悲惨经历了,短暂的水上训练并不能彻底改变马上民族长期以来形成的心理特质,对江河的不了解让他们在面对震荡时无可救药地产生了船只即将颠覆的可怕预想。甲板上的士兵们发出尖利的叫喊,不知所措地来回乱窜,既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两条船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甚至有人罔顾号令,将两侧的小艇放入水中逃生,这些人大多比不如他们聪明的同伴们下场更悲惨,因为他们并不能娴熟地控制小艇,而来回飘摇的战舰荡漾出一圈圈强烈的水波,很快就将过载的小艇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