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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可爱你怎么可能杀(1 / 1)

明明该是热闹非凡的白天,往日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此刻却空无一人,只剩下无人的摊位与店铺,城镇寂静无声,而唯独抢眼夺目的,就是墙根处到处大量盛开的兰花,空城如同被兰花占据。

据报案人员说,在二十天前,樊泉城突然长出了一种奇异的花朵,花朵颜色翠青,外表似蛇吐信,香味隔十几米都能闻到,一旦沾染上就会留香持久。

因飘香漂亮,人们一传十十传百,都来去看,还有人起了个雅名,叫蛇兰。

其中,特别喜欢的张老爷给移植去了庭院,一开始人们还抱怨,可后来,没过几天,张老爷就发了高烧卧床不起,每天被梦魇缠住,嘴中不停念叨着“蛇”,他夫人心急如焚,找了数位名医都不管用,后来突然想起蛇兰,觉得这花邪祟异常,就差人挖开了它,这不挖不知道,好家伙,一挖把众人当场吓成了孙子,一开始还好好的,不知何时蛇兰下已不再是根须,而是布满了青蛇。

自那之后,此类事件络绎不绝,城内大片人倒下。

清飞舟站在兰花前,面上带着隔绝毒气的面罩,这是他来之前听说此事特意在隔壁城镇买的,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传播性强但这兰花目前只传播一个城镇,其他地方倒是平安无事。

被他一拽,花倒是比想象中更容易的就拔起来了,看到地底情况时清飞舟眼神不免嫌恶的站远了一步,和情报中的差不多,土壤里被迫见了天日的青蛇,像烫伤似不停扭动着,被他拔掉的兰花迅速失去了生机,清飞舟松开手,掉在地上时,兰花已失去所有颜色,像干枯许久的花朵。

“师尊,这里的人都去哪了?”清璞玉看向房子转头道,清飞舟正研究那蛇,不想理他,蠕动的蛇群迫不及待的往土里钻,清飞舟不想用剑碰这种东西,拿起旁边的树枝全给挑了出来,落到地面后青蛇滑动着就要跑进土壤里,未钻进去,身体便被削成了两半,深紫色的蛇血与地面发出反应,滋滋冒烟,清璞玉看着地上的尸体,沉默不语。

清飞舟道:“不知道,估计是被吃了吧。”

“那师尊,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清璞玉问道,清飞舟看向远处,空气中,大片魔气凝结,那是最初那户生病的老爷府邸,也是整个城魔气最浓郁的地方。

清飞舟道:“去张府。”

如来时一样,张府也没有人在,但清飞舟确定,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他刚要踏入,清璞玉就从身后抱住了他道:“师尊,我害怕。”

清飞舟头也不回道:“噢噢,那你留在这吧。”

清璞玉手一僵,埋在他身上摇了摇头,清飞舟嫌烦,直接给扒了下来施了定身术,被定住的清璞玉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清飞舟进了张府,清飞舟在找兰花,最初的被挖到庭院的那株蛇兰。

他跳上屋顶,寻览一圈找到了目标,刚要下去,就听到有人喊:“仙爷!是您吗!”

清飞舟低头望去,一个衣着朴素的青年正面带喜色的看着他,对方又道:“您可算来了!我们家老爷和夫人正等着您呢!”

清飞舟收回视线,直接几步跳到了庭院里,看他离开,青年还在那边喊:“仙爷,仙爷…!您要去哪儿啊!”

蛇兰已经长得比人脑袋还大,青色的花如吐舌信子的蛇脸,清飞舟拔出剑,刚要挥刀转头发现剑身正缠着一条青蛇,身后,清璞玉就站在那里,对着他道:“师尊,您不要我了吗?我好害怕,有蛇咬我……”

清飞舟头也没回把蛇甩开,这次毫不犹豫的挥下。

他从地面上坐起来时,一个蛇头正被砍掉在地上掉在眼前,刚睡醒就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吓得清飞舟下意识一颤,仔细看才看清是兰花。

“咦?清兄你醒了吗?”江陵雁正打掉暴起飞来的蛇,清飞舟抬起头懵道:“江陵雁?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看向眼前,欲要砍掉第二个花骨朵,不同于以往,这次青蛇率先跳土而出,只是可惜江陵雁比它的速度更快,花骨朵摔在地上,青蛇也被拦腰砍断,江陵雁看了眼青蛇,道:“还好有清兄在,不然子墨师弟回头又该生气了。”

“你倒是躲一躲啊。”清飞舟确定了,这就是江陵雁,对方却笑道:“因为清兄会出手不是吗?”

“我刚睡醒,万一头还昏着怎么办……”清飞舟确实头还疼着,做了一场大梦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还是被迫的,他无奈道:“你肯定有办法是不是。”

江陵雁道:“怎么会。”

虽然对方年纪比自己小,但本事却比自己大的多,清飞舟突然想起来,他徒弟呢?他那么大个徒弟呢?

“江陵雁,你看到我徒儿了吗?”不会被魔物吃了吧?一想到这个可能,清飞舟头都要炸了,对方疑惑道:“没有,不过子默师弟去附近探查了,刚才我把幻境的根打破了,等他到来后我们再一起进去看看。”

如果不是遇到了清飞舟,江陵雁原本是打算一个人进去的,他有祝福在身,就算打不过也能跑。

知道自己是拖了后腿,清飞舟只能转移注意力的检查身体,看出他的焦躁与心不在焉,江陵雁道:“以小师弟的聪颖,跟在清兄身边四年,一定也有些自保本领,等子默师弟到了之后就立刻进去救他。”

他不说还好,一说清飞舟更焦虑了,因为在他印象里,他都是让清璞玉顺其自然,他总觉得还有大把时间,这次带他出来本来也没想到这样,清飞舟蹲在地上,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对他更严格点,但严肃那种东西和清飞舟就是完全不搭边的存在,清飞舟试图去想当初师尊是怎么教他的,想到最后发现……

修行那种东西,不是自然而然就顿悟了的吗?

两人等了一会,屠子默终于出现,“子默师弟!你来的正好!”江陵雁正苦思怎么安慰清飞舟,看到屠子默眼睛一亮,快步走上去。

屠子默瞥了眼蹲在地上的清飞舟道:“无妄派来的人很多,居民都已经被安置好了,我方弟子正和他们一起参与救援行动。”

江陵雁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不过目前情况有点变化,计划优先改成营救小师弟,清兄也会和我们一起。”

屠子默再次看了眼清飞舟,道:“先去关押张夫人和千金的地方看看。”

魔物如果没有把清璞玉吃掉,那最有可能的就是和人质关押在了一起。

由于幻境被江陵雁打破,三人这次进去没有再陷入幻觉,一路斩杀不少魔物,终于找到了关押房间,江陵雁刚一打开门,迎面就是一个木盒,他向右躲开,其他七零八落的东西又砸了过来。

老妇人抱住女儿,其他五个奴才躲在旁边,几人的目光中布满害怕与不安,知道不能刺激他们,江陵雁退后一步,向耳钉点了两下道:“这里是江陵雁,已找到人质,直接从大门过来就好,嗯,我知道了,小心些,这里还有不少蛇。”

屠子默已经默契的朝着天空拉开彩炮,这种彩炮可以长时间留下颜色一个时辰不退,其中包含的物质还能够吸引另一种虫子,在他们拉响之后,那边弟子就在张府前放开虫子,直接跟随虫子过来,不过超出太远距离就不行了,仅限在短范围内。

“希望蜂虫不会因为这边气味太杂而找不着人吧。”江陵雁向屠子默耸了耸肩,他重新看向那些人质,打起精神安抚道:“我们是水云派派来的弟子,那边那位是无妄派的七长老,一会会有人来救你们,请安心跟他们走。”

在这里加了层结界后,江陵雁看向屠子默,三人便离开了,找了许久,路上小怪打的清飞舟心烦,这魔物是在故意消耗他们体力。

清飞舟到的时候清璞玉被数条青蛇缠住,他浑身湿透沾满粘液,白衣紧贴皮肤,看到清飞舟,清璞玉脸红到了耳尖,他咬牙挣扎着道:“放开我…!”

男人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的敲击着桌子,他目光看向来的三人,但却是对清璞玉说:“那些人还不知道吗?”

清飞舟抬手打向缠绕在清璞玉身上的青蛇,蛇掉在地上不停翻滚,男子瞥向青蛇,缠在清璞玉脖间的力道更加收紧,清飞舟欲要上前,被藏在门槛的青蛇缠住双脚,他直接震碎,盯着那些碎肉,男子面无表情,张口道:“师尊,我好疼。”

清飞舟黑着脸,拔剑刺向他怒道:“闭嘴!”

男子苍白的手抓住剑身,放任自己流血,张老爷原本的模样几乎已经被同化成了魔王生前的样子,他被附身太久,灵魂都被嚼碎吃掉了,完全救不回来了。

江陵雁站到清飞舟旁边,而看到他,男子脸立即垮了下来。

他沉着表情抬起另一边手就向江陵雁攻去,这家伙缕缕破坏他的计划,像狗皮膏药一样,上次差点将他打的魂飞魄散,这次新仇旧恨势必要一起算。

“嘭”的撞击,江陵雁抬手放下已经碎成渣的冰盾,他道:“清兄,你去救小师弟,这家伙就由我来吧。”之前破坏村庄,毒杀数百人,他也要跟这家伙算清楚这笔账。

“休想。”男人收紧力气要将清璞玉绞死,虽然死掉就没法吞噬幼魔的力量,但总比被杀得魂飞魄散强,等他进了新魔王的身体,就能恢复往日三成功力,到时候再慢慢折磨这群人。

魔王被转移注意力的空隙,清璞玉已经被屠子默救了下来,他抱着清璞玉将人交给清飞舟,看到好友已将人救下,江陵雁安心摸向剑去。

“聂尘席,我不会再让你逃掉了。”

“退出去。”屠子默推着清飞舟,清飞舟刚想问“为什么?不需要进去帮忙吗?”刚关上的门被一下子炸开,幸好他躲得及时,江陵雁瞥了眼他们,口型貌似是“抱歉”,说完后他便继续战斗了,清飞舟这才明白,原来人家从一开始就不用逃,明明两人同样身为金丹,但实力却天差地别,看着他屠子默开口道:“不用和他比。”

自己的思想就像被戳穿了般,清飞舟尴尬的挠了挠脸颊,谁和他比了,他才不在意呢,虽然这么想,但清飞舟还是决定以后再提早点时间起床。

“和他比较,会很累的。”屠子默像是对他说又像是对自己说,清飞舟怔了一下通过他的目光看向里面那人,虽然未落入上风,但却也始终没有没有落入下风。

那就是真正的天才,被上天所爱护的存在,的主角。

打到后面或许是急了,聂尘席转头将攻击转向清飞舟,他的目的是清飞舟怀里的清璞玉,可清飞舟也不是好惹的种,他本就对对方抱有怒火,只是看到男人有意图攻击的动作,风就在聂尘席放出攻击前将他整个手臂贯穿,像劈开的竹子炸开。

这也给了江陵雁机会,他一剑劈去,在上一次,聂尘席的保命技能就已经被用掉了,也是因此他才能从江陵雁手中逃脱,而这一次却没有了,在意识消失前他看到自己脚被冰凌冻住。

“卑鄙……”

清璞玉醒来时,就看到了在江陵雁腰间的镜子中,自己可怖的模样,他吓得一推,把自己摔在了地上,“众世”刺向他,将意图飘向他身体里,魔王的魂魄彻底击碎,清璞玉心脏跳个不停,牙齿不断打颤,江陵雁从他跨间前的土壤里拔出“众世”,那面孔在清璞玉眼中,宛如地狱魔鬼。

在聂尘席死前的最后一句,他在脑海中听到了。

“你早晚会和我一样。”

——

这次多亏了有水云弟子的帮助,让救援事半功倍,两派经常合作也是熟能生巧了,大家默契了分配了各自工作,武力值更强的无妄弟子去处理剩下魔物,弱一些的水云药修子弟留下照顾病人。

清飞舟也去参与了帮忙,一共花了将近十天时间,才将所有兰花除掉,被拔掉的兰花和青蛇会由火灵根的弟子与支撑结界防止毒气外溢,还有扑灭火源水灵根的弟子共同进行,等闲下来后,清飞舟这样无法进行大型火法与水法的,只能在旁边帮着稳固结界,或者用风聚集兰花。

清璞玉端着木盆进来时,就看见自家师尊瘫倒在床上,他将木盆放在床前,为清飞舟脱去鞋袜,对方盖住眼睛呼出口气,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结束后就能回门派了。

想到这十天的经历,清飞舟疲惫的坐起身捶了捶腰,这些不动脑子的活,干起来真是比修炼还累啊,那些农民每天都这么辛苦吗?

枯燥,无聊,日复一日,睁开眼就是吃饭干活吃饭干活吃饭睡觉。

“唉——”这已经是这几天的几次叹气,清飞舟自己都快数不清了,清璞玉抬头看向他,道:“今天我也为师尊按摩一下吧。”

“不用了,你今天也很累不是吗?明天还得早起,快去睡觉吧。”想到这几天清璞玉也没闲着,清飞舟摇了摇头,洗的差不多了,他把脚拿了出来,对方为他擦净,在出门前犹豫了一下,回头道:“可我还是想为师尊按摩。”

清飞舟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清璞玉会说出这种话,他摆了摆手示意对方赶紧去倒水,但也没再拒绝。

清璞玉回来时,清飞舟已经依照往日脱好了衣服,他趴在床上看着经书,双脚一晃一晃,清璞玉垂下眼,不去看里衣下敞开裸露的锁骨。

他爬上床,坐在清飞舟大腿上,身子前倾道:“那徒儿要开始了,师尊要是觉得力道小了或重了,随时和徒儿说。”

清飞舟随口应下,但心思还在书上,清璞玉目光瞥向那书,手下故意使坏,上来就捏在清飞舟酸疼的地方,对方果然受不了的捏紧了书页,指尖掐的都泛了白。

感受到身下人全身绷紧,清璞玉目光幽深,从脊背向下,直至腰部下方侧面,敏感的处被他轻盈的手法碰得无法再看书,清飞舟只得把头蒙进枕头里去迎合对方尽可能的放松身体。

他咬牙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怪声,感到舒服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想躲,为了压制他清璞玉只能加重力气,实在动的厉害就扯住对方的后衣领把他拉回去。

“徒儿,我觉得,啊,你…按摩的,手法,越来越厉害了……”清飞舟抬起头,脸颊被枕头闷的发红,当被按在屁股侧面的穴位时,疼的无法忍受的挣,嘴中不停喊着“疼,轻点”,直到两人都大汗淋漓,清璞玉热的也脱了外衣,结束后直接躺倒在清飞舟身上,他拽了一下清飞舟辫子,作为清飞舟不肯好好躺着的报复。

辫子没有散是因为怕散落时不方便特意没解开的,第一天时二人就因为经常压到辫子,导致按摩时老是时不时传出扯到头发的叫疼声,第二天两人就学聪明了。

尽管很困,但清飞舟还是抱着清璞玉先去洗了个澡再睡,洗完澡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缩在他怀里睡着了,他低头看着璞玉,少年依靠在他怀里,纤细的身材,洁白的脖颈,就如同一个精致沉睡的人偶般。

有时候他偶尔间会想,徒儿的父母或许并不是有意抛下他的,毕竟生的这样漂亮又可爱,怎么会舍得丢呢?而且他当初找到的时候也是,虽然个子矮小,但肌肤却很稚嫩白净,一看就是精心爱护的孩子。

这些年他也有去寻找过清璞玉的身世,可始终是没有结果,清飞舟有时候忍不住会想,看着其他孩子,璞玉会不会也羡慕,会不会哪天问为什么他没有父母?

没伤感多久,一个哈欠不合时宜的打了出来,清飞舟沾着眼泪,决定不再思考那些,睡觉!

夜变得更凉了,惹得身边人搂他搂的更紧,清璞玉睁开眼,那双眼睛在黑暗中诡异的发着光,饿了。

撇开师尊的手,他走下床,打开客栈的后门,一楼没有点灯,整个房间黑漆漆一片,到了外面才被月光照的亮起来,因为白天的疲惫其他弟子早早就入了眠。

路过马厩,马儿发出鸣叫来,清璞玉转头看了眼棕马,对他比了个“嘘”,让它安静下来,不要再吵了。

确认四下无人后,清璞玉才敢抬起手,在咬死鸟儿后速战速决的舔净血液,身为魔物,清璞玉本能的当然更想食用更多鲜血,但理智上来说他暂时还不想,能够保持在理性范围内已经足够了。

正当他准备回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对方站在他身后,由阴影中走出,清璞玉转过头道:“江师兄,是我。”

看到是他,江陵雁顿时变了表情,收起了一身戒备道:“小师弟,原来是你啊。”

因为察觉到了魔气和血腥味,他还以为又是魔物,居然把人身上沾染的魔气和魔物弄混,小师弟白天游走于病人,身上有血味也很正常,江陵雁烦恼的挠了挠头,重新看向对方道:“晚上风很凉的,小心染了风寒。”

清璞玉应道:“是,师兄。”

他刚准备转身,就听见对方又道:“你刚才站在那里干什么的?”

他记得清璞玉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对方转头微笑道:“在找给马儿吃的饲料,上午有个农民送了我些胡萝卜。”

被他的笑容感染,江陵雁也忍不住嘴角撇起道:“快回去吧,它已经吃饱了。”

“师兄还不回去吗?”清璞玉看向他腰间,这人怎么睡觉也是全副武装吗。

江陵雁看向远处道:“我再巡查一圈,毕竟随时不确定魔王的手下会不会来。”

清璞玉问:“聂尘席吗?”

对方点了点头,跟他一起走,护送清璞玉回客栈,他边走边道:“是的,虽说聂尘席已经不会有复活的可能了,但我们依旧要警惕他的魔王军手下,那些魔物可能还会再试图复活聂尘席。”

“很可怕吗?”

“很可怕。”

“比聂尘席还可怕?”

闻言江陵雁笑起看向他,但在看向前方时又变成了庄严的表情道:“聂尘席可比他们可怕多了,因为他有脑子,别看最高阶级的魔王智力都不如人族,可他们本身的身体素质与与生俱来的力量才是更可怕的多,现在你所见到的聂尘席,不过是他被其他两大魔王杀死后,又被修士砍了又砍的样子,每一任魔王都拥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是天地给予他们的,吸收生灵最浓郁的情绪,在罪恶中诞生,目前魔界的最强战力,是在饥荒诞生的魔王绫怡乐,她拥有能够吞下一切的能力……”

两人说着说着就到了客栈后门,“总之魔物都是很可怕的存在,你要小心。”江陵雁关上了门,清璞玉拿着灯回了房间,他躺在床上,却因为吸收了新知识而怎么都睡不着。

那你呢,你又是因什么而存在。

江陵雁回去的时候,路过屠子默房间发现灯还亮着,他敲了门,得到里面回应后才打开,他探头笑道:“怎么还没有睡?”

屠子默看着江陵雁道:“……你又去巡视了?又搞到这么晚,明天不早起了?”

听着对方三连炮,江陵雁蒙混过关的笑了两声,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对方,屠子默合上了书。

见对方生气,江陵雁有些苦恼,但对方一副已经要熄灯赶客的样子,他只好讪讪回了房间。

等江陵雁走后,屠子默站在桌子前看着书皮封面,他咬紧牙,有些后悔为什么要那么说,打开门敲响了隔壁,里面人听到他声音后有些吃惊,连忙道:“等我一下!”

屠子默直接推开了门,他目光落到江陵雁肩膀上发黑的肉,眉头直接紧皱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药瓶,确认后,他转头审视着江陵雁,讯问道:“什么时候伤的?为什么不叫师弟帮你治一下?”

江陵雁撇过头去道:“自己撒点药也能好,没必要找师弟们帮忙。”

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认为的,并不是什么大伤,是在自己可以忍受范围内,而且近日来,师弟师妹们也很疲惫,没必要因为这种可以忍的事情去麻烦他们。

刚才的事也是,受伤的事也是。

屠子默捏紧瓶子,扯起江陵雁半边衣服就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江陵雁被他拉的踉跄连连后退,两人抵在墙上,他看向对方,屠子默那总是沉默寡言的表情现如今少有的真正发了火。

虽然二人从小也吵过不少架,其中大部分都是屠子默生闷气的闹别扭,但大多都是些不要紧的小打小闹,一个糖糕就能和好。

江陵雁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恼火成这样。

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屠子默知道对方还没有意识到错误,火气就像无法宣泄出来的闷在肚子里,他一拳打在墙上,江陵雁在他打下的同时就在周围布上了结界,保证声音传不出去,对方道:“打吧,如果你开心的话。”

反正一定是自己错了,是他惹了子默师弟生气,他活该被揍。

“……什么时候受的伤。”许久,屠子默渐渐松开了他。

“刚结束那会,聂尘席的旧手下找了上来,想带走魔王尸体,我让它跑了去警告一下其他人。”江陵雁去扶正跌倒的椅子,重新坐上面,屠子默上前帮他。

……怪不得这几天一直在巡查,他把上药的动作放的更轻了几分,越是感觉到自己的弱小,就越是无力,水云派的继承人,掌门的大弟子,江陵雁能够发现魔王旧党并击退,如果是他面对上了那种情况,他可以做到吗?

屠子默道:“下次,小心一点。”

江陵雁握了握掌心道:“没事的,这次只是不小心,那魔物实力不强,但能力还挺麻烦的。”

屠子默生气的拧在没受伤的地方,江陵雁连连道:“疼疼,师弟你干什么,我错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清兄,你们也保重。”江陵雁站在飞行器前,在四天前,城内逐渐稳定下来,不再需要那么多人手,许多子弟陆续回了门派。

今天他们是最后一批次,屠子默检查着飞行器,做好出发准备,江陵雁低头时,发现清璞玉正看自己,他弯下腰摸了摸对方道:“下次,我们大概就是在弟子大会上见了。”

今年的弟子大会,江陵雁毫无悬念的拿了第一,但在下次他也要参与吗?哎,那会不会有点太欺负人了?弟子大会大多数都是一百岁以下年轻弟子间的比试,最高限于金丹,最低则要筑基,清飞舟今年都没好意思去,躲在观众台,他看了看江陵雁,虽然对方确实也符合条件。

看到他打量的目光,江陵雁笑了出来,道:“是作为评委啦,在评委台上我会期待着小师弟的表现,今年本来我也不想去,师尊缠了我许久,不过确实见识到了许多不错的新秀,下届估计会很精彩。”

清飞舟回忆了一下,确实有几个不错的,尤其是悦月派和明心派今年闹得台子都翻了,这两派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打了几百年,今年两位掌门的儿子一见面更是上来就是放狠话,从拿武器打到双手肉搏,再到打不动了唾沫骂架,那叫一个天昏地暗,底下的弟子也叫嚣的厉害,现场拦都拦不住,最后要不是两人都被抬下去了,估计还能看到其中一方对阵江陵雁的场面,还有斩乱派的师兄,他叫什么记不清了,好像姓叶但也很不错,算是今年惊喜的一位黑马,这么一想清飞舟也有点开始期待起了下届。

“江师兄,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屠子默站在上面道,江陵雁继续道:“那我就走了。”

身后的马车也等待多时,清飞舟道:“再见,我们也该出发了。”

清璞玉挥了挥手,对方一笑上了飞行器。

看着飞行器逐渐远离地面,江陵雁在余光中,突然看到一个人站在角落正盯着他们看,但他再看去,那哪里是人,分明只是个被旁边的线缠着堆积在旧物里的纸人而已。

——

清璞玉主动提出训练时,清飞舟还有些吃惊,对方跪在他眼前一句话不说,头垂的很低,生怕清飞舟会拒绝。

不过就算他不说清飞舟本来也打算加大他的训练量,这些年清璞玉一直是保持在他刚来时,清飞舟为他定制的训练,每天早上五点泡药浴与热身,课后自己去照着书上练,他这些年也有意在增肌,但奇怪的是他这些年无论怎么喂对方吃下去的东西就像个投进了无底洞一样,清飞舟纳闷了很久,还叫缪师兄做了有助于吸收的丹药,可他吃下去的东西还是照常一样。

就他这瘦胳膊瘦腿的,人家一个重剑就能把他打的骨头散架。

清飞舟在那唉声叹气,让清璞玉疑惑极了,他悄悄抬起头,师尊原来有那么为难吗?对方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看向他道:“跟我过来!”

清璞玉被拉到了山下最好的酒楼,他坐在桌上心中数道疑问,清飞舟对着菜单指了几样食物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不要,其他都上!”

店小二高兴极了,脸上笑的跟花一样连忙应下,清璞玉道:“师尊,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吧?要喊师伯他们来吗?”

就算有最想问的问题,但清飞舟不说,清璞玉也不会去提,师尊心里有数,想告诉他的时候再告诉他就行了。

清飞舟看着他,拿扇子指向他鼻子道:“不,这些,你都要吃下去,之前我给你的丹药拿出来,先吃了,不然事后会肚子痛,我要看看你的饭量有多大,在你长胖之前别想加大训练,不过从明天早上起来,你早起一个时辰,我什么时候起你就什么时候起,今后我会看着你练。”

清璞玉:“……”

完了,他这些年为了和人类饭量一致,一直有在控制饮食,实际上清璞玉也不知道自己吃到什么程度才会长胖,不如说他很怀疑人类的食物对他真的有用吗?

很快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凉菜摆了上来,有人路过他们时,两人明显听到一句,“大白天就开始喝啊。”二人沉默,清飞舟咳了咳,道:“你要是不好意思,我们去包厢。”

他刚说完店小二就道:“爷,包厢满了。”

清飞舟:“……”

作为镇里最好的酒楼,平日客人自然很多,如果不是因为清飞舟的身份,他甚至都排不上队。

清璞玉看着师尊尴尬,道:“不用了师尊,在哪吃都一样。”

被清飞舟瞪的小二一溜烟就跑了,等菜上来后,桌子已经摆不下了,小二又去仓库移了两张来,清璞玉坐在桌前看着饕鬄盛宴,周围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额间微不可察的流下抹冷汗。

清璞玉抬起头看向清飞舟,对方没有帮他的意思,再想起聂尘席临死前那句诅咒,清璞玉拿起筷子,一咬牙想,吃,他吃。

当他第一个就拿起炒饭时,周围人摇了摇头,当他吃完一大盆米饭,拿下第二盘拌鸡蛋时,周围人有人点头,而当他继续吃完了第三只大盘鸡的时候,周围人开始夸赞惊叹,当他开始吃第四盘牛肉时,周围人开始沉默,一时间酒楼所有人都不吃了,扒在栏杆前,围在桌前一圈。

当清璞玉吃完第六盘时,周围人开始叫好并且指定下一盘吃什么,清飞舟几次阻止都没有用,周围都是凡人。

“够了!”他隔空定住清璞玉,桌上一半都入了清璞玉的肚,群众不满的叫喊着,“怎么停了!”被清飞舟一个风刃蹭着身子削了过去,这群人真是看热闹不怕死人,清飞舟本来也没想过让清璞玉全部吃完,他开始深思这几年原来徒弟这么瘦都是因为他,他从没给徒弟吃过一顿饱饭,甚至连徒弟的饭量都没搞懂,这些年一定一直在饿着他吧,清飞舟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个畜生啊。

“剩下的全部打包送去无妄派。”落下这句话清飞舟抱起徒儿就急匆匆走了,被削的那人本来还要爆发,闻言瞬间哑了火,悄悄回了人群里,小二“哎”的应下,接下被扔到怀里的钱袋子。

吃了那么多东西,肯定得难受死,清飞舟已经后悔了,这件事果然该慢慢来。

缪洞正收拾着最近新买的针,门被外面猛然踹开,他手一抖差点拿掉,滑星晖连阻止都来不及,忙的跟在清飞舟身后,看到来人,缪洞瞥了眼他怀里的清璞玉道:“师,师侄,怎,么了?”

“师兄,怪我,我喂了他好多东西。”清飞舟哭丧着个脸,把清璞玉放到缪洞面前,知道清飞舟这些年一直苦于清璞玉的身体,缪洞一听大概能猜到情况,道:“你先,把,他的,定,定身,解了。”

他掀起清璞玉衣服,开启天眼,检查着在胃部摸了摸,听着清飞舟在旁边的解释,奇怪的“咦”了一声,接着又说:“他,他身体……”

清飞舟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脑子里只有一句,完了,然后就听见缪洞道:“没事。”

清飞舟以为自己听错了,跟着重复了一遍道:“没事?”

清璞玉背过了头,脸上连至耳根一片通红,缪洞很确认的点点头,也跟着重复了一遍,与清飞舟认真对视道:“没事。”

从三长老那里回来的时候,清飞舟就瘫倒在椅子上。

这么能吃?

清飞舟突然间想起来,小时候的清璞玉貌似就很能吃,直到他有一次看不下去,抢走了对方食物道:“别吃了,正常小孩胃口哪有你这么大的。”

他当时只是随口吐槽一句,以为清璞玉流浪的时候是饿狠了,习惯逮着食物就往嘴里塞,不知饥饱,现在想想自那之后,清璞玉貌似就再也没吃那么多了,他还以为是自己教育起了效果。

原来他这些年一直在虐待儿童。

看着清璞玉那瘦弱的手臂,清飞舟现在都难以直视他了,他问:“你还能吃下多少?”

是不是他不阻止对方还能继续吃。

清璞玉难为情的移开目光扭捏道:“一点点,也不是很多了!本来也就差不多吃饱了……”

清飞舟捂住脸沉默许久,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师尊给你。”

“真的!那我……”清璞玉语气高了几分,他第一个想到的是每次下山时都能看见的那套防御服,他的衣服都是师尊选的,清璞玉从没要求过,但清璞玉又想,他也想要师尊腰上那块佩玉,一把新剑貌似也不错……

看他这么高兴,清飞舟忍不住摸了摸清璞玉脑袋,微微勾起嘴角道:“要什么?只要是师尊能拿到手的,都能给你,随便提。”

清璞玉兴奋劲逐渐退了,他看着清飞舟,实际上师尊平日里也从没缺他过什么,对他很好。

清飞舟眼睛微微睁大,他坐在椅上被扯下脖子,清璞玉的唇落在他嘴上,对方耳尖带红的松开他,眼睛却目不转睛,清飞舟脑袋瞬间爆炸察觉到的时候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

“小清,嘴和嘴的亲吻是恋人间的。”

莫浩歌从石头上蹦下来,又向大师兄问道:“师兄,恋人间和家人间有什么不同?”

郝峰认真向两位小师弟解释道:“恋人间亲亲会心动,家人不会,以后要是没有喜欢的人千万不能随便亲亲,更不准摸摸。”

莫浩歌一听噘着嘴向清飞舟跑去道:“清遥风,那我们试试。”

清飞舟躲开他,拿起地上经过的虫子就往莫浩歌嘴上怼道:“跟虫子亲吧你!”

莫浩歌疯狂扒拉着自己嘴,乱叫一通跳完激光舞怒道:“清!遥!风!”

眼看两人要跑的漫天尘土,郝峰抓着两人后衣领把人拎回了位置上,他道:“总之,家人间也不要随便亲亲,你们在训练时下山的事情这次我会和师尊保密,但是,下次就不会了,还有小莫,把你身上的话本交出来,再让我发现你们下山是看这种东西别说师尊要罚你们,下次我也不会留情。”

莫浩歌捂住了自己的储物袋,不要啊!师兄怎么知道是他带的?!

都十分钟了,师尊还哭得跟泪人一样,清璞玉有点后悔了,他早该提那套防御衣的,师尊甚至哭得有点烦人,清璞玉无奈的想明明平时他临睡前要求对方亲一下自己额头的时候都没那么大反应啊。

清飞舟是被感动的,他的好徒儿,居然什么都不要,太感动了——哭完之后,他开始教育对方,不要随便乱亲别人,尤其是嘴对嘴,这种吻是要留给未来恋人的。

被教育的清璞玉想他就是故意的。

晚上清璞玉洗完澡回来时,发现他想要的那些礼物全都堆在了桌子上,满满的如同小山,比山脚下那套更帅更高级的防御服,漂亮的新剑,他曾经夸过好看的玉佩,还有其他腰带、鞋子……

他想去找对方,发现怎么也找不着,只能暂时回了屋。

与此同时,躲在灵宝峰的清飞舟正在和莫浩歌品茶,清飞舟脑子一热就来找了莫浩歌,虽然平时他也会送清璞玉些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却不敢去看对方的反应。

莫浩歌本来准备去泡澡,衣服都脱一半了被拉出来,当然,他现在是穿好衣服了,清飞舟状态很不对劲,好像在伪装些什么,硬要说感觉在装镇定,对方不说话他也就顺着这诡异的气氛陪着他。

闲暇间莫浩歌瞥了眼他腰间,这一看,发现那玉佩竟不见了,他皱眉问道:“你玉佩呢?”

那可是师尊赠与清飞舟的,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块。

清飞舟低头看了一眼道:“噢,那个啊,我送人了。”

“你送人了!”莫浩歌先是震惊,再是觉得对方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姑娘。

清飞舟抿着茶移开视线道:“嗯,因为我今天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徒儿,都没送过他什么好东西,就送给他了。”

莫浩歌都不知道说对方什么好,一时间心情复杂,他又不是大师兄因为这种事训他草率,最后只能道:“怎么这么突然……”

清飞舟扭捏了几下,开始慢慢和他徐徐道来。

因为总等不到师尊,清璞玉有些困了,他爱惜的摸了摸新衣服,将它们放进了储物袋里,拿起那玉佩,清璞玉把它随身放在了枕边。

师尊,什么时候回来啊……

“好!下一个再吃那个!”

人潮声响在他耳边,周围一切都不重要模糊不清,清璞玉只看得见眼前食物,味道来不及品尝,不断撕咬开、咽下去。

“别吃了…正常人类胃口哪有你这么大的。”

头顶人冰冷的话语传来,对方用扇子嫌弃的打掉他手里食物,清璞玉指尖发疼,嘴上满是残渣,指缝里都是食垢,他痴呆的抬起头,对方的脸看不清,周围无尽黑暗,而它,半张脸的血,像啃食完人的熊。

“你在那里做什么?”

青年握着剑,从阴影中走出来。

“你在吃血吗。”

青年笃定的语气,冷的同宣判死刑前的话语,银剑震动着,清璞玉想要解释,低头却看到‘食物’,全都变成了带血的肉块,他慌张的摸上脸,皮肤已经硬化成了木块。

清璞玉站在镜子前,在碎裂镜子里,自己不是人类,而是人偶。

“你会*%变得和我一样。”

清璞玉浑身冷汗惊醒的睁开眼,窗外已经响起鸟鸣,身旁余温未散,清飞舟打着哈欠的正坐在镜子前绑着头发,突然感到身后一重,清璞玉埋在他颈间。

“醒啦?我以为你会再睡会。”给自己扎好头发清飞舟换了位置,他按着对方肩给清璞玉梳着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人类的脸,清璞玉摸上脸颊道:“师尊,如果我哪天变成了魔物,你也会喜欢我吗?”

这种问题就像:妈妈,如果我变成了毛毛虫你还会爱我吗?

清璞玉问完后才反应过来,后悔多了嘴,连忙撇过头道:“没什么。”

他只是随口一问,清飞舟却停了动作,真的开始思考起来,随口道:“那得看是什么魔物吧?如果你是无恶不作烧杀抢掠的魔物,就算轮不到我,你也会被其他人杀死,如果你只是只普通讨生活的小魔物,我大概会和你定下主奴契约,这样保证你以后也不会伤人。”

“那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只有师尊发现了我,并且我吃了人,师尊会杀了我吗?”

清飞舟低头看向把脸埋进发里的清璞玉,他双手搓上对方的脸颊,捧起那颗可爱的小脑袋,与黑黝黝的眼睛对视笑道:“那我会先问问你是出于被迫防御还是主动因本能而吃人,如果你是出于防御,我会把你关起来,关在一个很冷很冷的地方,永远不见天日,如果你是因本能而吃人,我会拿我的小剑杀了你,虽然这样对魔物来说可能会不太公平,因为人类也会因为饥饿去吃其他动物,但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弱肉强食,强大的生物会定制规矩奴役吃掉弱小者,可能那些弱小者他们没有灵智甚至也没办法反抗,等和平下来了,强大的人又会定下道德,让自己显得高尚而干净,我因为是人类,所以必须站在他们这边,就算我去呼吁和平,大家也只会把我当成一个神经病,敌人也不会理解我的想法,如果我不想杀你,你也不想被杀,那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待在魔界,永远不要踏出一步,这样我就会受到契约限制,因为不想被当成违背契约、挑衅两界和平的人,所以不会进入魔界,你也会平安下来。”

“这样…”清璞玉重新看向镜子里,心情好像轻松了一点点,或许是知道就算他变成魔物后师尊也依然不想杀他,又或许是知道了能够活下去的办法,清璞玉摇晃着双腿,“魔界”似乎是一个听了许多遍的词,那里藏着他的身世,即使未曾谋面,也能够成为他活下去的安身之所,听起来简直就像‘家’一样。

“好了,赶紧穿好衣服,今天说好要开始监督你训练。”给徒儿扎好头发后,清飞舟满意的拍了拍他,清璞玉下椅将板凳推回去,抓紧跑去穿了衣服,道:“是!”

——

自从加大了食量后,清璞玉也偷偷增加了食用血的数量,自从增加后,清璞玉逐渐发现,如果一次性吃很多血,甚至当场连肉也一起吃下去的话,就能延长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饥饿。

但是保存好的血效果就没那么好了,生肉也是,放置时间越长,效果就越微弱,不管饱且很腥很臭,而且要吃很多。

因为好奇魔界是不是每次饿了都要重新杀生,清璞玉就去查了资料,查阅后才知道原来魔界也早就脱离野蛮时代了,在几千年前他们就和人类一样在和平后发展各种东西,比如有种魔器就是,可以把刚宰杀的尸体与血保存的像临死前那样。

类似于他们这边可以保存食物温度与新鲜度的饭盒一样。

“原来魔界还有这种东西啊……”清璞玉还以为魔界到处是没开发的贫瘠地方,他翻开下一页,下一页是讲可以放大缩小的筷子……

魔界的风格与仙界大相径庭,但一切物件却又是那么的新奇,清璞玉在看到某一个图案时被逗得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书中,怪物长长大大的舌头拖到地上,表情滑稽怪诞,踩到时还会发出“咔咔”的声响,而这种东西居然是地毯。

清璞玉好像有点期待起那个没去过的魔界了。

“大王!咱黄店主那边最近推出了新酒,颜色味道都和真血一样!采用最新鲜最饱满的那批赤果酿造,喝下去之后还能美容护肤,增强魔力!哎,大王,您看我们之前跟您申请的那条街……”黄皮妖恭维的举着手中酒,坐在轿上被众魔物围着的白发女鬼在听到美容护肤后,目光有所动容,她樱唇轻启,抬起丧白的手,用发丝把酒勾了上来,冷道:“准了。”

黄皮子走后,轿子继续。阎依丝依照往常一样在街上巡视,她躺在轿子中品着新送来的酒,好不惬意,巡视到其中一条街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让她吸了吸鼻子。

好臭!!

而随着越来越近味道越发明显,白发捏住鼻子,连酒都喝不下去了。

谁啊!这么没素质,连魔臭味都不知道遮掩一下吗!

魔臭味是每个魔族身上都会有的与生俱来的味道,在面对相吸的魔物时,会使得吸引对象几条街都能闻到,厉害的强大魔物还会勾的其他魔站不起来,被熏的发情,而这种情况被排斥的魔物就会很不理解,觉得对方脑子是进了屎。

但这种味道也是能收起来的,在幼时,魔物们就会被教导着如何收起味道,越是弱小的魔族,味道也就越不明显,所以大部分魔物都不是很在意,因为就算不收起,他们身上也会有其他味道,比如尸臭。

但稍微身份高贵的中阶魔族就会主动收起,有时候如果在强大的魔族面前显露味道还有可能会被当成挑衅或者勾引。

阎依丝被臭的酒都不想喝了,势必要给那没礼貌的家伙点厉害瞧瞧,她顺着臭味寻去,一名人类身形的少年正站在街边。

少年周围,魔物纷纷对他避而不及。

阎依丝刚准备叫下人把那个没礼貌的魔族抓过来剁了,忽然间她又想到,等等,这么浓的味道不代表那家伙实力还不错,要是收了做手下也行,正愁着招揽魔才的阎依丝话到了嘴巴转而又道:“小三,看到那家伙吗?给我去探探他实力,如果不是那家伙那边的人就给我邀请过来,等等,不,就算是那家伙的人也要给我挖过来!!”

阎依丝愤恨的捏紧身旁魔的脸,魔物嘴脸被她扯的老长,叫疼阎依丝仿佛也没听见。

绫怡乐那死丫头,不知道吃了她多少手下!每次她攻打仙界的计划推迟都是因为那家伙,她每一次好不容易收集了一堆新傀儡,都被那家伙一口吞了,这次她势必要拿下那个新魔族!

“大王!大王!”阎依丝回过神才嫌弃的松开手,魔物有苦说不出的捂着耷拉的脸,被阎依丝叫骂“没出息”的一踹,捂着屁股就去办事了。

——

自从达到筑基后,又在师尊的要求下训练了一年,一般弟子在到了年纪后会提出远门历练,十六岁时,清璞玉也提出了第一次的远门长途的历练,告别师门的第一站,他便去了魔界探寻身世。

虽然在来时就做好了会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心理准备,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但在来到这里看到周围血腥哄臭的环境后,他还是忍不住的大失所望。

脚底每踩一步就会不小心踩到什么,软烂的抬脚就能拉丝,耳边,时不时就会被怪物的叫卖声震的发聋,还有自从来到这里后就会总是缠上的魔物,这一切都让清璞玉对这里的印象变得拙劣低下。

再次踹开一只扑上来的魔物后,清璞玉决定先躲为妙,他站在阴影中整理着衣服,抬头,被众魔围绕在其中趟在花轿的女子与他对视,女子嫣然一笑涂着蔻丹的玉手从轿上扔出红花,牡丹落在面前,轿子没有停留继续向前走着,所过之处尽是欢呼热闹。

清璞玉担心有毒,避开它找了家酒楼准备先打探消息,想找到父母大概首先要知道自己是什么魔才行。

出师未捷身先死,计划永远没变化来得快,清璞玉计划的很好,但在门口就被拦下了,小厮紧张弯着腰,不断搓手,额间直冒汗,他小心道:“大人,您身上的魔味太浓了,如果您进去,其他客人都会被您吓跑的。”

清璞玉有点尴尬,他不知道怎么收起魔味,曾经在书上学过这部分知识,但仙界的书只是介绍魔族,并不会详细的教他们怎么收起魔味,毕竟又不是给魔族看的。

他生硬道:“怎么,收起来?”

小厮闻言以为这位爷生气了,把脸埋进袖子里道:“小的不是教您做事的意思,只是大人,您真的不能进啊!”

小厮低头半天,却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动作,他壮着胆抬起头,对方尴尬的在那站着,似乎是真不会。

“那我来教你如何?”清璞玉回头,一冷面男子正抱臂站在他们身后。

小厮松了口气的悄悄退下,男子看向清璞玉道:“你不知道怎么收起魔味吗?在魔界这么行走可是很招仇恨的,首先深呼吸屏住气,闭眼好好感受,味道是从后颈发出来的,情绪中焦躁不安,让你发狂的感觉,现在停好它。”男子声音发冷,几乎带上了点命令。

清璞玉睁开眼,体内、周围一切都安静下来,自从来到魔界恢复魔身后的情绪,第一次的停止下来,看到他成功了,男子点点头走在前面,清璞玉跟在他身后,男子在前方又道:“我现在要带你去见魔王大人,莫要跟丢。”

魔王……清璞玉联想到刚才那位女子,那个魔就是魔王吧,他曾在课堂上看过,魔王找他是为什么,难道说是他的身份暴露了,仿佛是看穿他心中所想,男子冷笑道:“仙界的那点小伪装凭借魔王大人的慧眼,以为她看不出来?放心,此次不是来问你们罪的,找你自然是好事情。”

果然暴露了,清璞玉握紧了剑。

二人停在一楼前,还未进去清璞玉抬头便看到了那二楼上扒在窗台穿着暴露的男魔,纤细的男魔扭着屁股把大奶靠在栏杆上,怀带好奇的目光紧盯二人身上,还有魔族朝着他抛媚眼。

男子回头瞥了眼清璞玉道:“第一次来?”

清璞玉点了点头,男子又道:“我也是。”

“……”那你说个屁,清璞玉又止不住想,如果是师尊穿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清璞玉幻想了一下,有些口干舌燥起来,他晃了晃脑袋连忙念了几遍清心诀。

一定是淫荡又可爱的样子。

阎依丝那边好像还挺热闹,二人未靠近就听见里面砸桌子摔板凳的伴随而来的还有魔王大人的怒吼。

这么……激烈?

门下一瞬被里面砸开,这一幕莫名有些熟悉。

“绫怡乐!!你这个野人,就他妈知道吃吃吃!!!”阎依丝尖叫的拿着手上唯一还尚存的茶杯砸过去,她那些手下小妓转瞬即逝全没了,绫怡乐一张嘴,连着杯子一起吞入腹中。

见到这一幕清璞玉捏紧身侧的手,真正的感受到了,魔王。

原本站在他前面的男子不知何时躲在了门夹缝中,只留清璞玉站在看得见的地方,两人面面相觑半天,男子面无表情比了个“嘘”。

清璞玉忍不了了刚要举报,绫怡乐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看向门外,那双赤金色的竖瞳黏在身上,又嗅着靠近了两步,就在清璞玉紧张时,对方一下子脸色骤变捏紧了鼻子,爆口道:“好臭!!!!”

哪里来的东西,这么臭!!!!

这里有讨人厌的食物,绫怡乐决定迅速逃离,她扒在窗户边刚要跳下去,胃里一下子反胃上来。

见状不妙,想到她这漂亮的妓楼和这里狭小的空间,阎依丝抬手刚要阻止道:“等等,你别……!”

来不及了,绫怡乐已经吐了出来,被绫怡乐吃进去的食物淹没之前,两人各张开了结界,男子还看到了他不久前的上司。

“大王……”魔物堆在一起,头晕眼花的呼喊着阎依丝,阎依丝放下结界,没好气的一扇子拍开要抓住她脚踝的手下。

见闯了祸绫怡乐扒着窗户就跳了下去。

男子看了眼清璞玉道:“兄弟,你这次完蛋了。”

清璞玉:“……”

“咳咳。”三魔转换了阵地,刚才那地方实在待不了了,阎依丝扔给手下就跑了,坐在椅上的魔王试图营造形象的敲着二郎腿,阎依丝悄悄嗅了嗅,总感觉身上还留着绫怡乐呕吐物的味道,忍着不适她重新摆好造型道:“你,叫什么名字?”

清璞玉张开嘴,话噎在嗓中,梦中人偶的脸,自从来到魔界后就恢复的本相,雪白如瀑的发,宛若瞎子般无神的银瞳。

就这副模样,他还是清璞玉吗?不过他本身也不准备暴露真名。

清璞玉摸上眼睛下张狂的赤色纹身,抬头道:“我叫魅。”

阎依丝一收扇子,指向他道:“好,魅,从今天起你就是本王的手下了,我可以允许你继续待在仙界,不过你要听从我的命令,等之后办好了,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做魔王的手下……清璞玉默不作声瞥了眼一圈,包括那位将他带来的青年,共计六位,实力不详,清璞玉将头放低,弯腰道:“魔王大人,此事我要再考虑一下,可以给我几天时间吗?”

他不敢耍滑头,听闻阎依丝拥有能够控制人心,做成傀儡的力量。

魔王似乎有些不悦,轻皱起眉头,抿直了红唇,场内只剩下颠脚的声音一下下回荡,清璞玉以为魔王会怒意大发,没想到过了一会后听见她道:“那好吧,就给你几天时间。”

话落一出,清璞玉才发现背上已落了一层冷汗,他赶紧道谢,魔王摆了摆手,已经在座上闭了眼。

看阎依丝倦了,魔物只敢在旁边小声道:“大王,他万一跑了怎么办?怎么不把他变成傀儡啊?”

阎依丝起身踩在红毯,往寝宫走,那魔物连忙拿起她的扇子跟在后面,阎依丝道:“你没有闻到,那臭气熏天的魔味,连绫怡乐那个野蛮人都受不了,他天赋很不错,能在修士眼皮子底下藏那么久想必脑子也灵光,这样的魔族如果能够收揽一定会对我族将来攻打仙界有大用,成为傀儡太可惜了,要是被发现就更得不偿失。”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的傀儡术确实有着明显致命的弱点,要是被切断便会打草惊蛇,而且,清璞玉也并不适合被控制,除非万不得已,不然同为魔族,在这魔才缺失的年代,她还不想浪费任何一个魔才。

不过最重要的是,阎依丝坚信,人族都讲究非我族者其心必异,何况魔族和人族本本就是两个不可能和解的种族,人类有一句话说的好,魔族,确实就是一群怪物,不杀迟早会露出獠牙,就算装的再怎么像人,那家伙也只是个披着人皮的魔物,阎依丝等待着那个时机。

“老板,南边的出口最近有加强看守吗?”少年雪白的耳朵边说边抖动了一下,蛤蟆精看了眼桌上的碎银,十分自然的收了起来道:“有,你要出去的话最好东边。”

“谢了。”清璞玉笑起挥了挥手离开,蛤蟆精头也不抬,“哼哧”声道:“不谢。”

自从离开魔王宫,躲掉魔王的眼线后,清璞玉就换了皮,与妖精、仙家的变形术不同,他并不能随意的改变自身长相,人类时他能够变成最常见的黑发黑瞳,变回魔族本相时就是银发银瞳,但无论他怎么变,外貌都有着极大的相似度,很容易就会被熟人辨别出,但也有一个好处,他的术法可以改变身体,真正成为某种族并学习他族法术,虽然没有试过妖法,但他能够用人类的身体学习仙法,那其他的应该也通用。

“慢着!”本欲混在魔群里出去的清璞玉闻声一顿,守卫拿棍指向清璞玉方向道:“你,那个黑衣服的,给我出来。”

清璞玉没有动弹,不多时,他身后的魔物就站了出来,其他魔物纷纷为他让道,点完一个还没完,守卫眯着眼又看了好一会,一连拿棍点了数个,把黑衣服的魔物全点了出来,魔物们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犯了大事,把守卫嚎的心烦,挥棍威慑道:“别喊了!剩下的魔赶紧走!”

离开魔界后,又行走数百里,直到周围景色渐渐变成往日熟悉的景色,清璞玉还不敢御剑和恢复样貌,带着斗笠搭了一辆路过的牛车。

快到村子时,清璞玉悄悄下了车,在车上留了些碎银,今晚如果不想在野外露宿,他就必须得在村子里找个着落,不过这个小村子显然没有客栈这种高级的东西,学会找别人住民宿,或者睡马厩睡大树是清璞玉将要历练的第一课。

走到村里的时候,哪户人家煮的饭菜正飘香,热乎的香气勾的清璞玉捂住肚子,“咕噜”直叫,自从去了魔界后他就一直在吃储物袋里的食物,虽说还算好吃,但终归都是些能长久保存的食物,和热菜热饭没得比。

尤其是见过魔界饭菜之后,就更加怀念起人间酒楼里大厨的拿手好菜,说到拿手好菜清璞玉就想起了镇里的招牌地锅,沾了汤汁贴在锅边一圈的薄面饼,满满一盆辣味十足而不柴的炒鸡,还有蒜香麻椒味十足,淋上热油的蒜爆鱼……

但也只是想想了,清璞玉随便找了个马厩坐下,他藏在稻草里,拿出果子咬下,灵果口干清脆多汁,经过百年栽培,现在已经很少能吃到不甜的了,清璞玉吃的更是上品中的优品,不管补水还是无聊的解嘴馋都是十足不错的选择。

村子里的活动很少,晚上吃完饭就熄灯了,清璞玉躺坐在稻草,抬头看着圆月,如果是平时镇子这时候还会热闹些,手边放下时正碰到腰间的通讯石,清璞玉怔了怔,过会,还是将身子往草里更埋了几分。

虽说在走前师尊说可以在想他时给他传信,但清璞玉还不想那么快的就露怯,那样显得自己太没用了。

静下来之后,清璞玉又止不住郁闷,果然魔界也不是自己的安身之地,他留在仙界就挺好的。

安静没维持多久很快被打破,缩在稻草里的清璞玉身子僵住,男女欢淫的声音传入压在斗笠下的兔耳,大概是因为变了种族,他听力也跟着变好,男人喘气奋战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女子叫着不断夸着男人“好棒”,更糟的是,清璞玉发现自己硬了,他听别人夫妻俩做听硬了。

他盘腿坐起,整张脸到耳朵红的欲要滴血,虽然在魔界也经常看见有魔物交配,但两个不像人形的生物堆在一起给人的视觉冲击更多是恶心。

清璞玉尴尬又羞耻,连夜逃离了这个村子,一头扎进了森林里。

这一次的欲望来势汹汹,不仅跑了这么久也没有消下去,反而愈发难受,他浑身燥热的厉害,就算再傻,清璞玉也能察觉出他身体绝对不正常了。

难道是和自己妖身有关系?清璞玉只能想到这一点了,妖怪基本都是由植物与动物变化,它们会在某个年龄段开启第一次发情,根据每个妖怪不同,第一次的发情和之后来的频率都不一样。

清璞玉好像了解过兔族,但他实在想不出来了。

脑袋好晕,像被搅混,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感觉很差,背上也开始冒汗,好热…他趴在草地上,牙齿咬在衣服上,斗笠不知何时掉在了旁边,注意到的时候手已经扒着衣服,通讯石摔在地上,亮了两下。

“璞玉?这么晚了还没睡吗?”那边传来的清飞舟声音让清璞玉一瞬间清醒过来,他扒过通讯石,张口才发现声音沙哑的厉害,只能尽力压抑喘息,淋漓尽碎咬道:“师尊…我想你。”

“……璞玉,你怎么了?妈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那边沉默了一会,误以为清璞玉被人在外欺负哭哑了嗓。

“没,没有,师尊,你能和我讲讲…话吗?”清璞玉咬破舌尖,指尖掐着的疼都变成了躁动的痒意,见他不愿意和自己说,清飞舟当他是脸皮薄不好意思,便讲他离开后自己没了小徒弟很不习惯,但又说自己很快就能适应,让他出门在外不要担心。

清璞玉埋在外套里,咬着衣摆,在清飞舟的声音中,用手触摸着鸡巴,虽然还年轻,但他的鸡巴不管是人类时还是妖时都很大,尤其是现在的妖身,鸡儿而人类时不同,又长又细,还往上翘,能不断顶的人欲仙欲死。

人类时,清璞玉的鸡巴是平均发展的,当然,是六边形战士,鸡儿比同龄人要大,而且还持久,魔族时,虽然没有试过,但清璞玉在换衣服时曾看过,那东西比他人类时还粗长,睾丸肥大又沉,看着将有重量,肉棒子比某些成年人还要壮,难以想象勃起时的样子。

清飞舟那边还在说,清璞玉已经射了一轮,浓稠的精液射了一手,明明刚结束,但那边却没有减下去的意思。

“璞玉?”清飞舟说了好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疑惑的喊了一声,清璞玉咬牙应道:“师尊,我在听!您继续讲吧。”

“噢好,我刚才说到哪了……”那边有点断片,清璞玉无奈的笑着吐出口气,接道:“您说到五长老。”

“对!温师兄,师兄他昨搁又拿我取乐子……”通讯里恍然大悟道。

直到聊了一个半时辰,期间清璞玉偶尔回应,眼看再说下去天都要亮了,清璞玉听出他的哈欠,主动提出了挂断,清飞舟有点不舍,显然很快就会习惯什么的都是谎话,在清璞玉保证还会再打后,他才挂了通讯。

清璞玉扶起自己,仰面靠在树上,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燥热在逐渐消退,趁着恢复理智,清璞玉变回了人身,耳边一下少了许多虫鸣,他低头看,下面居然还没软下去的跟冲天棍似杵着,清璞玉气的打在鸡巴上。

不争气的玩意!

反正之前都射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他将手放在鸡巴上,这次与前几次不同,他意识十分清晰,想操翻拱腰的欲望也没那么强烈,相对的在野外的羞耻感也直线提升,清璞玉差点没集中注意力。

他耳尖一红,干脆闭上眼,拿出清飞舟的帕子放在肉棒上摩擦,这帕子是清飞舟曾给他擦汗忘记要回去的,清璞玉也不想换回去就悄悄留了下来。

“师尊…唔……”白色的帕子很快被淫液浸透,软帕紧裹着肉棒透出下面的肉色,清璞玉口中不断呢喃,腰往上挺,只是夜风徐徐,想念之人终究不在身边,没了通讯,身边安静不少。

清璞玉脑海中勾勒着,清飞舟坐在身上趴在肩头的模样,那人不懂情爱欲望,一定会羞得不敢见人,师尊的小洞肯定更舒服,只是想到这个念头清璞玉就觉得自己要疯了,他低吼一声咬牙加快手上动作,好想回去,好想赶快操翻那个人。

把他按在…厨房的灶台上,就算屁股红了也要不断揍他,让他知道自己平时做的什么狗屎。

“师尊,师尊……我,好想你。”他大喘着气,精液涌进手帕里,包不住,又流出来。

——

距离最近的城镇大概有两百多里路,御剑不算远很快就落了地。

清璞玉和前面的人一打听,才知道自己传到了悦月派的领地内,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也没有目的地,就在这城内闲逛起来。

华藏城与他们那边大不相同,比如现在天气温度适宜,这里的人也就穿的格外凉爽,清璞玉从前就听说悦月派门规风气开放,没想连带着领地内也是这番风气。

“哎,别急啊…!”他侧身让过,那女子被男子搂着就去了小巷子里,清璞玉顿时感觉浑身鸡皮疙瘩,快步离开了这边。

但很快他发现这种景象到处都有,街边坐在小凳子上卖糖人的老人,面前捏的那不是糖人,更不是常见的虎、龙,又或者字,而是鸡巴糖,还有乳糖、屁股糖。

背后是娼馆,面前是青楼,看到新客人,那群人争相的使出浑身解数,两边本就因抢客原因积怨已久,争着争着就吵起来,还有拿板凳砸人的,楼下被随机砸中的幸运使者哀嚎一声。

“小哥,那边的年轻人。”清璞玉闻声转头,一位胖大叔正坐在店门口晒太阳,男人贼兮兮的朝他笑着招呼道:“有好东西~”

清璞玉一听直接就要走,又是卖那种法器店的,大叔一看急得站起来,连忙上前拽住他道:“真有!不蒙你!”

男人眼珠子一转,喊道:“可以让你睡到你想睡的姑娘!”

年轻人嘛,不都有几个暗恋的姑娘吗?男人话落,清璞玉果然站住不动了,一看有戏,男人又堆起笑脸赶忙道:“进屋里看看?”

虽然很唾弃,但清璞玉现在更唾弃自己,他还是跟了进去。

店内不算很大,摆满各种情趣用品,最夸张的就是,跟看门员似的,站在店内的女体人偶,清璞玉一路也见了不少情趣店,悦月派擅制作各种法器,山下法器店也是最多。

说真的,清璞玉完全想象不出来,那个做了数把天下名剑的悦月,居然是这种样子。

掌柜在他的百宝柜里翻了翻,拿出一瓶精致漂亮的水晶瓶药水,他看了看清璞玉,当瞥到他腰间的玉佩时,眉头一挑,摸着下巴自顾自摇了摇头。

不行,然后把药水放了回去。

接着他又接连拿了数个,都不太行,清璞玉浑身跟蚂蚁咬似的,即将耐心耗尽的时,他如获至宝的举起一个木箱子,然后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骄傲喊道:“就是这个!能够百分百超真实模仿爱人性器的屁股!”

清璞玉觉得自己真是白痴,他赤红着脸,刚踏出门槛,被再次拽住。

掌柜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好好解释,这个法器不是一个简单的飞机杯,它比那个,就那个站在那边的还贵!”

掌柜说着用下巴比了比女体人偶,生怕清璞玉再次后悔,赶紧道:“此物是民间一位大神创造,仅此一件,可以远程和爱人做爱,不论你对这个屁股做什么,对面都能实时感受到,骚年,你想一下,你难道不想对你暗恋的人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所欲为吗!”

清璞玉看向那屁股,不信道:“为所欲为?”

掌柜坚定点了点头道:“没错,为所欲为,想干什么……”

“不买。”

闲晃了一天下来都没有有所收获,虽说历练,但清璞玉却感觉十分迷茫,他该去往哪里,又该做什么?

师尊师伯他们当时是怎么历练的呢?

不过清璞玉可以保证的是,肯定不是逛情趣店,他将头往温泉里又埋了几分,昨晚都没有好好洗澡,让他浑身不自在,听闻这边有温泉,为了不被人打扰特意包下整个池子。

岸边上放着衣物,剑摆在不远处。

清璞玉想起了白日掌柜对他说的话,一想起自己最后还是买了,脸就不禁发红,他真的是。。。

掌柜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这个东西你要小心使用,切记,被使用者必须要保持对你全身心的信任和喜欢,如果失败,这东西就会因没有开启又被注入了法力而裂开。”

清璞玉拿出那个木盒,坐起在岸边,看了眼前面,光秃秃的,不是很可信的样子,手感倒是很逼近皮肤,但终会还是差一点,质感太软了,跟泥似的。

就当自己上了当,清璞玉完全不对这东西抱有成功和信任,他咬开指尖在屁股上写下清飞舟的生辰八字和名字,这样以后这东西就只能他启动,目光瞥到衣服旁的通讯石,想起自己昨天答应了师尊,便边注入法力边打开了通讯石。

“是璞玉吗!”通讯里传来清飞舟兴奋的声音,清璞玉看了眼屁股,屁股以肉眼可见如肉团重造般开始发生变化,他微微睁大眼睛,再摸上去,清璞玉怔住片刻,哎,没想到居然真的和师尊皮肤手感一样。

清璞玉拿起它看,发现居然连大腿根的痣都有,清璞玉后悔自己不该怀疑的,以另一种角度来说,这东西绝对也能在战场上干扰敌人,不知道是哪位隐退的前辈,这种才能用来做情趣用品也太可惜了吧。

“喂,师尊。”为了实验真实性,清璞玉小心的将它放在了腿上,对面没有立刻接话,似乎走了神,半响才应道:“啊,我,我在!”

是真的,清璞玉面上不显,心脏狂跳,他捏在屁股上往下抚,像一个刚入江湖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不解想家的孩子,垂头道:“师尊,我今天遇到了好多奇怪的人。”

“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你要小心些……唔啊!”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清璞玉松开了捏在性器上的手,关心道:“怎么了师尊?”

电话里声音有些不对劲,但为了不让清璞玉担心,还是道:“没,没有,璞玉,我今天好像有点不舒服,回头再给你打过去!”

清璞玉也没为难他,他心情愉悦的放下通讯石,举起屁股观察。

他有点喜欢上这个地方了,回头说不定还真可以去买点其他道具,万一能给师尊用上了呢?不然师尊多可怜啊。

不过今晚就算了,被不知名的触摸,师尊一定会以为身体出了什么差错,找缪师伯看诊。

——

来到华藏城已经是第三天,清璞玉饮茶时,后桌的人正在讨论,说近日来距离魔界出口近的那片树林不太安全,又有魔物跑出来了,悦月派建立地离魔界出口很近,本土城内又充满淫秽之物,经常有魔物被吸引混入城。

不会是魔王的人追出来了吧?清璞玉皱起眉,但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魔王现在还没有和仙界翻脸,只是因为他,她还不至于毁约。

想清后,清璞玉便安心下来,他看着街道突然间想到,按理说双修得来的修为会弱于一般修者,那些弟子应该常年上不了弟子比试的前榜单,但悦月派却每年都有许多人才上榜呢,这是他根据往年书上记载看到的。

而且……城内风气荒淫,但治安却意外的好,所以人们才有富足的精神去创造更多东西呢,他一路走来,光是街上琳琅满目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东西就有一堆。

大街上人潮川流、叫卖不停,人们都忙着自己的事情,一副平安盛世景象。

下一刻,一把剑突然从天而落,插入半截在土中,人们只是惊呼,抬头指着修士,清璞玉也跟着抬去窗外看去,是一名修士,青年面色严肃,一身白袍于风中飘荡。

“它往西南方向跑了。”青年点在耳垂道,脚下人群聚集,他向下淡淡瞥了一眼,收回剑便踩着飞行器朝着西南迅速追去,不喜欢御剑飞行,只喜欢踩飞行器倒也是悦月派一派独一无二的景象。

他转回头,面前不知何时坐了一名青年,青年像自来熟一样的拿起另一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低头品嗅道:“不错,好茶。”

清璞玉打量向他,男子也正抬起桃花眼笑盈盈看向他,头带玉冠外穿透纱,怎么也不像喝不起茶的样子,居然就这样堂然皇之的坐在别人对面拿起别人买的茶。

清璞玉没有立刻驱赶,在外还是少惹是生非的好,淡淡道:“阁下有事?”

青年下巴抵在手背,指在清璞玉腰间道:“那个玉佩,我见过。”

清璞玉顺着他的指向看了眼玉佩,是师尊送他的那块,他装作不知道的继续道:“这样,真巧啊。”

两人沉默无言,或许是知晓他并不想提玉佩,青年也不追问,扭头看向窗外开口道:“刚才那个修士,貌似是悦月派的内门弟子。”

清璞玉放下茶杯看向他,既然茶都喝了,正好他也有几个想问的问题,两人就这样开始聊了起来,他道:“悦月派的内门弟子,经常这样下山铲除魔物吗?”

提到悦月,青年嘴角的笑更深了几分,看向街道时眼中带着对城镇的喜爱与自豪,道:“是的,与其他四派不同,因为我派…因为悦月派距离魔界出口最近,所以要经常警惕它们,城内每天都会有巡逻的子弟。”

还没等清璞玉出声,对面又道:“虽然外人刚来时,总是会觉得华藏城不成体统,但其实在这里待久了就能感受到这里的风土人情,而且别看我派风气开放,实际上内门弟子里修行双修的人并不占大多数。”

完全不掩饰了呢,不知道他在解释什么的清璞玉沉默是金的喝了口茶,他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对面像开启了话闸子,滔滔不绝,不知不觉他还没开什么口,对面自己就已经暴出了不少消息,清璞玉也更了解了这座城镇一些。

一般来说言多必失,清璞玉本想趁机套些事情,青年明明一直在说脑子却条理清晰,巧妙的含糊糊弄了过去,并继续讲自己想说的。

青年也果然如他外表那般并不简单,听着他的见闻与口吻,清璞玉大概猜出了对方身份。

直到许久,青年看向外面,惊觉天色已晚,恍然叹道:“今日与小友一见如故,不知不觉聊了这么晚了,要不一起吃顿饭?”

清璞玉放下银子,起身道:“不用了花师兄。”

对面也不惊讶身份暴露,推回他的银子道:“作为东道主,怎么能让客人请,这次就由我来吧,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小师弟。”

清璞玉也不推辞,收回了银子,正视他道:“在下清璞玉,是无妄派七长老的亲传弟子。”

青年口中念叨“怪不得”,随后又是一笑,这次笑容倒是比刚见时真诚了许多,他道:“原来是清长老的弟子啊,那我可得好好招呼招呼,没想到那位清长老也收了弟子,他一定很疼你。”

“?”

“毕竟那可是当年真人留下的佩玉,价值的话自然是不用说,在当今来说还有不少人惦记着,不过对无妄派几位长老来说,大概就更加珍贵了,当年无妄派损落成那样子它也没有丢失,如今却赠与你,清师弟你一定是对清长老来说比宝玉更重要的存在。”

花飞鸢半调侃的拿起扇子挡住了脸,说完他便挥挥手离开了。

清璞玉回到客栈,他坐在床铺上回想起那段话,拿起玉佩。

……师尊可从来,没和它说过这玉这么珍贵。

“清师弟你一定是对清长老来说,比宝玉更重要的存在。”

师尊……

清璞玉捂紧胸口,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他载倒在床上,摸着花纹,不禁想道,看着自己师祖留给自己仅剩不多的遗物每天戴在弟子身上,是什么心情?

自己原来是比宝玉更重要的存在吗,清璞玉眨眨眼又睁开,他才恍然发觉,好像他从没把门派当过真正的归属,反而一直惦记着那个能给他带来真正安全,潜藏着身世的未曾谋面的“家”,所以才在出门后第一时间选择去了魔界寻找。

然而呢,实际上他只是被追杀着什么都没得到,还幻想破灭的,狼狈回到了人间,仗着魔王无法越过契约,躲在人界里担惊受怕。

清璞玉咬紧了牙关,砸在床铺上,好烦躁,一堆事情填满了脑子里,既不是人也不被魔界接纳的他,又该怎么办。

有一瞬间清璞玉干脆自暴自弃的想,还不如和师尊坦白成为他的奴宠呢。

发泄完怒气过后,他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心情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清璞玉想……果然,他还是想待在仙界。

就算是放弃魔物的身份,不再追求身世、自我,被发现也好,被杀掉也罢。

他果然还是……

清飞舟拿着折纸坐在院中,他百般聊赖的玩着折纸,十一月份的时节,天已经开始冷的哈气便能变白,距离师尊去世转眼过去了一年,清飞舟拿着飞机,看向院里的树,原来山峰有这么冷清。

一年过得好快啊……

没有人陪他玩,清飞舟便自己无聊的玩折纸,他拿起飞机扔向院里,不到十秒,飞机就掉在了地上,清飞舟毫不意外,又拿起另一个纸折起来。

就这样重复了四五次,终于他玩腻飞机了,然后开始折其他的。

脸蛋被冻的发红,清飞舟也不在意,他笑起夹着“蛤蟆嘴”,用嘴巴去吃放在身旁的杯子。

“嘎——嘎,嘎嘎。”

咬了几口杯子,又去咬茶盘,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清遥风,你在做什么。”清飞舟抬头,莫浩歌正拎着荷叶包站在门口。

看到来人,清飞舟低沉的心情瞬间洋溢起,瞥到他手里和荷叶包,连折纸都不玩了,爬起来道:“莫鸿,你买了那家的烧肉!”

莫浩歌目光落在院里散落的飞机与枯叶,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在看向他时,又扬起笑脸道:“嗯,我来看看你最近修炼还顺利吗?有没有缺的。”

清飞舟接过荷叶包,愉悦道:“顺利得很,按照这个进度下去,我应该很快就能赶上师兄们,不,还能超过师兄们,在两年内筑基!到时候我就能一起帮忙了。”

莫浩歌坐下的动作一顿,应付道:“啊,嗯……其实你也不用急得,门内现在不是很缺人。”

这当然是骗人的。

清飞舟拆荷叶线的手停了下来,不解的问:“为什么?”

门内现在应该很忙吧?

房间内没有点灯,夕阳西下,房内也昏了下来,不擅长这种沉重的氛围,莫浩歌不知道怎么说,他撇开脑袋摸着后颈。

这次也是掌门命他来的,怕清飞舟太孤单,莫浩歌磕巴的把师兄的意思传达出来,道:“师兄们,不希望你因为急功心切,而发虚的进步。”

清飞舟不甘心,小声嘟囔道:“我才没有!”

莫浩歌也不说话的低着头。

话噎在喉咙,清飞舟几次张口,他抚上胸脯,再开口,语气中已经透露着浓郁的委屈,呜咽道:“你们不相信我吗?我真的可以在两年内筑基!”

莫浩歌相信,可这根本并不是能不能筑基的问题,就算清飞舟真的筑基了,门派内也不需要一个才八岁的孩子,他连带队伍都做不到,联想到自己,他又比清飞舟好到哪里去,看着师兄们为门派忙碌,却什么也做不到,他咬牙道:“这是命令,掌门说,在你修成金丹之前,不会给你任何职务,门内现在已经不缺人了,你安心修炼。”

“……”清飞舟黑着脸,一言不发。

这里气氛太尴尬,清飞舟也需要冷静,话已经带到,莫浩歌便准备起身。

他背后,清飞舟开口道:“遥风听令。”

莫浩歌犹豫几次想安慰小师弟,没事的,等你长大后就好了,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转身。

天色已黑,莫浩歌前去报道的时候,郝峰还在书桌前,看到是他,郝峰稍微提起精神的丛那堆卷宗中抬起了头。

“噢,是小莫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青年本该是活气满满的年龄,眼下此刻却挂着与他不相符沉重的黑眼圈,短短一年内,郝峰的头发就白了大半,浑身上下透露着死气沉沉。

他招呼着莫浩歌坐下,莫浩歌却没有坐,目光落在他脸上道:“掌门,我已经敲了好几遍门,你有多久都没休息了?”

他瞥到桌子上,一下子就看到了纸张上写着的割让xx,还有旁边堆的到处都是的条律相关书籍,郝峰默不作声的挥袖收回了满桌狼藉。

“休息了的!你我刚才看书看的太入迷,没听见声音。”看他打哈哈,莫浩歌还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又想到自己又懂些什么,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只会增添师兄的压力,师兄难道就不想休息吗?他不想做只会嘴上说话的人,于是什么也没有说的,陷入了低谷与消沉道:“我……我已经和小师弟说过了。”

郝峰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小情绪,松了口气呼出道:“好,小师弟这几天可能会心情不太好,你多去陪陪他,我听说山下又开了那什么?你们可以去看看。”

莫浩歌其实也想帮上忙,就算只是些粗活累活,只要是他力所能及的,郝峰却好像察觉他会说什么,打断道:“去吧,小七他一样,你也一样,你们都还是孩子,师兄怎么可能会压榨你们。”

郝峰让自己露出一抹笑,等莫浩歌离开后,才又恢复那副死人脸,再次拿出卷宗翻开起来。

在窗外,透过洞口偷偷看着郝峰的清飞舟,他悄悄的缩回身子,默默回了山峰。

——

“莫浩歌,你有没有觉得,你徒弟最近经常在瞪我。”清飞舟吐了口骨头,他是在很认真的讲这件事情,自从他徒弟走后,莫浩歌几乎天天都来他这边。

莫浩歌不以为然,吃的满嘴是油,看都没看他匆匆道:“是吗?吧唧吧唧我觉得他就那个表情啊。”

清飞舟内心倒数,假装不经意看向门口,道:“你和他待的时间是不是太少了,那孩子天天找你都找不着。”

“没有吧?我们天天见……”他刚说完,门口那边就传来了脚步声,刑州来的次数太多,最近几次小童都不会拦着了,直接报是来找莫长老的也就放了进来。

莫浩歌嘴角还挂着红油,抬头正和他面色沉重的徒弟对视,刑州看了眼满桌骨头,先是和清飞舟问了好,再是看向自家师尊。

清飞舟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擦擦手拿起酒杯,不关他的事情,他吹着口哨,道:“莫浩歌,你这边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要休息了。”

“你赶我走?”莫浩歌不可置信,他可是怕清飞舟寂寞,跟小时候似的,特意过来的。

刑州一拜道:“多谢七长老。”

而在看向莫浩歌时,眼神充满了冷意,莫浩歌身体一抽,是有点心虚,他这几天这不是为了小师弟着想嘛…所以就鸽了几次徒弟的邀约,说好教他练剑的也没教……

他给忘了……

“师尊,昨日说好的。”刑州紧盯着他,莫浩歌赶忙道:“我没忘,我没忘!”

刑州左右眼被“说”“慌”两个字盖住,满脸不信任,但他还是道:“那就好。”

等他离开后,清飞舟才松了口气,他回忆起来,明明刑州那孩子小时候……

当他试图从回忆里揪出刑州那孩子小时候还挺爱笑的记忆时,突然醒悟,那孩子真的好像从小就是冷脸,而且刚来门派的时候还挺不服的,当时莫浩歌还跟他吐槽说自己徒弟不喜欢自己,说本来是冲着二长老去的,结果因为二长老已经有了亲传弟子就给了他。

下届的弟子比赛应该会有他吧?在清飞舟看来,那孩子还是挺有希望进前十的,天赋不错,人也努力,不过其他几个师兄的弟子貌似也挺强的,这几年几乎每一届都能出几个不错的子弟,感觉还是挺有看头的,清飞舟突然开始担心起自己徒儿,虽然在他看来徒儿天赋也还不错,但和这五湖四海天下聚来的各路天才比起,终归还是差一点。

清飞舟晃了晃杯子,举杯将月亮接下,然后饮尽,他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师兄们还是这么担心他。

不过寂寞的确是有一点的,没了莫浩歌,周围寂静的只剩下风拂过竹林的“哗哗”,清飞舟垂眸想,他也并不要求清璞玉做什么,天赋差一点又如何?人生得以须尽欢。

如果可以,清飞舟甚至不想让清璞玉出门,江湖那么危险,他可以养对方一辈子。

清飞舟又倒了杯酒,当清璞玉提出离开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是拦不了的。

看着皎洁的月光,清飞舟拿出剑来,银白色略过,竹林叶子落了几片,他从椅子上跳起来,酒壶被挑起至空,在落地前清飞舟转着圈接下又扔去,他余空间左手拍桌子,酒杯从桌上震起,被接住,清飞舟拿着酒杯接住洒落在空中的白酒,而另一只手“逍遥”已将酒壶接住。

饮去杯中酒,在回头时,那落于枝头的麻雀被竹叶射了个穿。

清飞舟走向麻雀,麻雀眼睛一圈上已结满结晶,流出的血也变成了黑色,散发阵阵魔气,清飞舟皱起眉。

这是被魔化的症状,而且已经是晚期,一般来说,并不是所有魔物都能够魔化其他种族,而有一类魔物却可以,那类魔物很少,大多外貌丑陋散发恶臭味,因为攻击性并不强的原因,很容易会被解决掉。

而被感染者,在早期是可以被治疗的,在中期只要控制得当也能存活在有限时间内,但是晚期的话,基本上就已经没救了,被感染者会非常痛苦,每天身体因活动而加重侵蚀。

而这种魔物关键是是不可能存在于无妄派的,且不说他们只会生活在魔界偏远地区,像沼泽地这样的地方,就算有,也很快会被解决掉。

清飞舟立刻用通讯报告给了掌门,门派内部出现感染魔物,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清飞舟敲了门,“掌门师兄。”屋内不止他一个,还有另一人,看到他温雪松笑了一下,和郝峰道别后便离开了。

郝峰点头道:“来了,前一阵子送来的魔化物,我已经交给缪师弟去处理了,他还在研究,我不太懂,不过据他说,将会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魔物种族,小七,你这次可立功了,顺便看一下这个,这是他这今天送来的报告,魔化物的感染魔晶和感染方式还有表现出来的状态……”

录影石打开后,影片立刻跳出展现眼前,录影内,关在笼中的小鸟展着翅膀,在不停啄着羽毛,被它一直叼的地方,一直隐隐秃了一片,比之前清飞舟所见过的更严重,它的翅膀、脚上与背部通通冒出了结晶,缪洞在影内为片外人介绍道:“它的状态…很反常,你,们看,一,一般来说,被…魔化的生物,会,逐渐丧失,理理智,或!是发狂,反,反正根据种族不同,状态也都不一样……”

但是这只鸟,却既没有丧失理智,甚至可以清楚嗅到找到食物,影内人捏了个小团子用夹子放到笼子里,几秒内,小鸟蹦着弯腰吃了食物。

录像到这里,录影人似乎离开了,不一会他又回来了,伴随着脚步声走近,那只手重新放了株植物在鸟雀眼前,三人都认得那是什么,是一种缩小版的食心植物,植物会将靠近猎物捆住,伴随猎物释放出的情绪高低,藤蔓会越收越紧。

但那种植物是一种大型变异植,缪洞放的这株,非常小,几乎像玩具一样,缪洞抽了那只鸟的血,滴在玩具植物上,在吸收的瞬间食心藤像烫到一样,整株都花枝乱颤起来,藤枝‘啪啪啪’不断抽打在桌子上。

缪洞拿走了植物,再次开口道:“如,你所见,它的情绪…很不稳定……”

它在稳定的疯癫的走向死亡。

良久,三人看完了整部记录后,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鸟雀被开膛破肚解剖在桌子上,体内器官乌黑,漆黑的晶石穿破喉咙,一张口就是晶石的画面历历在目。

好歹毒的魔族,清飞舟看的有点反胃,郝峰关掉了录像,等着清飞舟看完桌上的报告。

“掌门师兄是要我去找那魔物吗?”清飞舟放下报告,郝峰摇了摇头,道:“非也,那件事我已经派其他人去了,而你,我有其他事交代你,前日夜里,我们安插在魔族的线人紧急来报,魔界的街头,出现了一位堂而皇之不懂得收敛自己的年幼的人类新魔,而在那之前,魔界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目前魔王已经察觉他的存在了,但被他跑掉了,听起来很像一个新出生的魔王是不是?别急,据传闻说,那位不仅是模样,就连是言行举止,都很像一位人类武者,小七,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我们所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有‘魔王’混了进来,来到了人界,学习了人族的招式,甚至可能被人类养大。”

人类修士扮成魔族的不是没有,但一般而言,能够长时间维持幻型术的绝对都是厉害且有天赋的修者,这样的人来魔族都是有要事在身低调行事,可那位所表现出来的莽撞,已经足够他们去注意了。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无妄派对于魔族的一举一动都如惊弓之鸟,他们必须掌握所有魔族的消息,尤其是关于魔王。

在清璞玉前脚离开后,刚好那么巧的门派就出现了感染魔化物,同样是毫无察觉,简直像巧合一样,突然出现的人类武者‘魔王’,突然出现找不到源头的魔化物。

在能够感染其他种族的魔物种类里面,有小部分种族可以通过喂食自己血肉压抑被感染者产生的狂躁症,通过这种方式控制他们,但一旦缺少了主人的血,就会反弹一样的迅速在短期内加重症状。

而就是因为有这种魔族存在,加之当年的事情已经是无妄派所有长老心中的伤疤,对魔物敏感到已经怕了的郝峰无法不去联想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必须去确认才安心,但他要确认的不止一个。

“这件事应该不止我们知道,就当是确认他的安全,我要你追上清璞玉的位置,并使出全力的逼迫他,如果他不是,门派也会尽力弥补他,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会理解我们的。”郝峰所站的位置只有半个身被照射进来的光笼罩,面前的掌门之印还沾着新泥,玉印整体如充斥着光漂亮温润而透亮,清飞舟看着那张熟悉的笼罩在阴影里的脸,刚才还紧张的情绪,忽的冷的沉了下来,他弯下腰说道:“是,掌门。”

郝峰转过了身去,道:“嗯,事不宜迟,你这就去吧。”

清飞舟离开时正与宋罗怀撞面,对方点了个头表示问好后就离开了,宋罗怀将东西放在桌上,还没等郝峰开口,她生气道:“你这样,不觉得很让人心寒吗?”

郝峰没有说话,对方一拍桌子激动道:“他有没有被控制你难道不知道吗?!师兄,咱们几个当年从那种环境下都扛过来了,你以为他会背叛我们吗?只是个没确定下来的事情,你就这么测试自己人?!”

郝峰转过头,什么测试自己人?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但怒火中烧的宋罗怀根本没给他说话机会。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二师兄偷偷跟着清飞舟,你以为他大大咧咧察觉不出来你的试探?你当真以为他什么都不在乎吗?”

最后一句话仿佛戳到郝峰心坎,“师妹!”他低声呵斥的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如同回忆起过往,又或者是预想到将来将会发生的事,那双瞳孔终于有了变化。

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头,宋罗怀语顿,往后退了一步,师兄很辛苦,她一直都知道这一点,可她却把话往师兄心窝子里向刀一样的扎,宋罗怀已经后悔了,大师兄这些年为了门派付出那么多,他就算变了也是被逼的,而她呢,宋罗怀咬紧牙关,简直想扇自己两耳巴子,她都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我只是觉得,让小七担心的等待自己弟子被浑身是血的抬回来…太残忍了,自从他弟子出门后,他肯定整天是担心着那个孩子,让他亲自去确认一下,也比坐在门派里干等寂寞强,派你二师兄去只是担心如果真是魔王,两个人至少还有逃生的机会。”

好,闹了个大乌龙,她还冲师兄乱发了脾气,宋罗怀脸上顿时红了个透,她掐尖着声音,敲着脑袋吐舌道:“哎呀,搞,搞错了……”

“……”

看郝峰不说话,宋罗怀一秒的下跪磕头在了地上,大声道:“对!不!起!!原谅我吧!大师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啊啊啊啊!!”

——

清飞舟下山时,二师兄正抱着剑站在那,看到他对方瞥了过来,道:“走吧,知道他所在位置吗?”

清飞舟:“?”

费天瑞说完见清飞舟还愣在原地,他微微皱紧了眉,对方回过神来连忙怕的跟上,但实际上,清飞舟也不知道清璞玉的位置,那孩子离开后,也就和他通了两次通讯,他一边打开通讯石一边想,自己前天夜里和昨夜,才打完两次通讯,今天再主动打去,不会被误以为很粘徒弟吧?

那边响了一会才接听,清飞舟还没想清楚怎么问他,那边先充满惊喜的开了口:“师尊?怎么会这个点找我?”

清飞舟抬眼看了师兄一下,心虚磕巴开口道:“昨天,都没说上几句话,所以来找你聊聊天。”

“……噢,这样啊。”那头沉默了会,半响才开口,语气中似乎有点失望,但清飞舟并没有注意到,反而问道:“你在外面过得还好吗?最近去了哪里?有没有什么缺的师尊给你寄过去?”

“我一切安好,师尊莫要担心。”

“啊,这样……”话到这里就断了,清飞舟良久不知道怎么开口,那边主动开口道:“师尊还有什么事吗?”

“我最近要出趟远门,不过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完成任务,所以想顺路去看望你一下。”事到如今,就算被怀疑也得a上去了,通讯那头停顿了一下,也在思考,得不到回应,清飞舟紧张的踌躇道:“……哎?不行吗?”

通讯里叹了口气,随后道:“我在华藏城,其实,不想让师尊来,也是因为怕师尊责怪……”

清飞舟一时间还没起来那是哪里,直到费天瑞从背后,凑在他耳边提示道:“是悦月派的领地。”

而那个地方,也距离魔界出口之一非常近。

座位上,青年眉间阴沉笼罩,底下的人都不敢说话,自从老掌门闭关,年轻的少掌门暂时代为上任后,门派内原本松散的气氛全部被紧拎起来。

平日里的少掌门还算是好相处,只要不惹他生气,或者不与那位有关,少掌门都很好说话,可坏就坏在,少掌门与老掌门不同,与老掌门不一样,少掌门争强好胜阴晴不定。

听着青年“啪”的将信纸扔在桌上,底下人也跟着一颤,青年靠在椅上,又换了个坐姿,他黑着脸嘲讽道:“……魏宏朗那个老东西,真是好算计啊。”

书房内半天无人说话,青年拿起纸张又道:“你说,他在找一个刚从魔界出来年龄不大的修士?”

那人低头道:“是的少主,而且对方似乎并不想让咱们知道。”

他捏着纸张的手指用力,垂眼下瞥道:“把他找出来,要赶在那家伙前面,噢对了,城内这边不要引起轰动,嗯…就让玉版笺们去吧。”

手下犹豫道:“可是…凭添太多人,可能会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青年闻言笑起,勾唇道:“理由?这不是我们最擅长的吗,就和那些官老爷的人说,我们只是在‘排除魔物’啊。”

当今的皇帝姓江,在上一任两国交战许久的局面中,结束了战争统一合并两国,天德帝的传奇历史在民间连幼童都知晓,而他膝下的三位儿子与两位公主,更是个个人中龙凤,尤其是三皇子江陵雁。

天德在任期间,庄稼一年比一年长势旺盛,百姓富足了几十年,终于如今,这位迎来了暮年。

不过今天要讲的并不是三位皇子争夺皇位的故事,而是在民间同样盛名流传的,总是佩戴腰间宝刀、头戴高帽、身穿锦衣的亲军都尉府,俗称‘锦衣卫’。

在年轻时,天德帝为了压制各仙门与江山不安动荡的局势,特意组建了一支护卫队,这支队伍齐平于朝内所有势力,而他们的故事也往往总是如戏剧性般。

“少掌门,那位…已经找到了,不过那边来人了,说是刚好经过,发现城内修士太多,来问一下情况,现在已经在大堂等候您。”青年合上手中,饶有趣味的品味加重念道:“刚好。”

他将那本武侠放在桌上起身拂袖,整理了一下领口,道:“那就不能让贵客多等了,我们走吧。”

大堂内,一位约莫十八、九左右的年轻男子身穿深色锦衣服,正冷着张脸手扶在刀柄,笔直的站着,看到他们时,青年更是皱紧了眉头。

青年似乎丝毫没有察觉他的不悦,上前温和笑道:“卫使大人,怎么站着?莫不是我这小厮惹了您不快?”

他瞥向旁边小厮,小厮闻言立刻怕的低下了头,锦衣男子拿出令牌,直接开口道:“不用为难他,我只是来例行公事询问一番,很快就走,您是这里的掌门人吗?”

青年维持笑面继续道:“是的,不过大人我貌似记得检查的日子应当还有些时日,大人怎会有空今日突然来访。”

“来寻一件东西,顺便问一下。”

“什么东西,在下或许能帮您寻觅一番。”

“不麻烦花掌门,我只要知晓情况便可。”

“一切安好,请您放心。”

青年点点头,问完之后真的离开了,看着他走许久之后,青年沉着面叫来了身边人,吩咐道:“给我盯紧他,最近一段时间让让黑松使者收敛点,还有衙门那边,我要知道那里的情况。”

清璞玉转过头来时,面前正坐着位青年,青年笑着抬眼看向他,笑道:“不错…好茶。”

——

最近华藏城的天气晴转阴,乌云密布,不过百姓倒是乐得舒服,没了太阳正凉爽舒适,就是夜里风大了点。

青年关掉通讯,近日来的客人真多,昨天刚会见完无妄派的小师弟和锦衣卫,今日无妄派的掌门就打来了通讯,话里话外一番试探,油嘴滑舌,跟那老狐狸一样。

青年暂时无法将清璞玉与那通通讯联系到一起去,毕竟在他看来清璞玉只是个普通弟子,没等他细想,侍卫又传来了通讯:“知县那边一切如常。”

看到这条消息,青年才放心下来,回道:“不要松懈。”

“师弟,清师弟。”直到那张清冷的容颜几乎贴到眼前,清飞舟才猛然回过神,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对方一扯拽住了他的衣领。

清飞舟连忙坐稳回椅子,站起身整理了几下衣服,询问道:“怎么了师兄?”

费天瑞看了他几眼,还是道:“刚才掌门说,悦月派的花掌门和谢掌门貌似并不在门派内,现在出面的都是他们儿子,还有我们这次会多一个帮手。”

“是明心派的人吗?”清飞舟大概猜得到,费天瑞点头道:“嗯,希望能赶得上……师弟,你刚才在想什么?”

突然被问到这个,清飞舟一怔,他撇过头去,有些紧张的眨了眨眼,道:“没什么。”

对于清飞舟的糊弄,费天瑞的眉头只是更加深了,直白的打破了他,道:“你这一路都在走神,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师,师兄…!”心间想法被直接挑出,清飞舟闷了半天,开口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兄,我只是不太喜欢,被这么试探而已。”

尤其是对方还是大师兄,明明以前……他们关系那么好。

“你感觉他变了?”

“……”

“师兄他只是怕你受伤,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师妹也是,不等我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去找掌门了。”

费天瑞不难想象以宋罗怀的性格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只是他懒得管,反正那也是大师兄自己总不说清楚,该挨点骂。

清飞舟抬头怔道:“哎?师姐她……?”

想到师姐风风火火的又急不可耐的性子,半响,清飞舟嘴角微微扬了起,这也是他这两日第一次笑起来,他弯起眼看向费天瑞,道:“那师兄得遭罪了。”

费天瑞一脑崩弹在他头顶,冷道:“明天就要进城了,把心收好,要是被‘那些人’逮住我可不会救你。”

“放心吧师兄,我早就准备好了。”清飞舟看向桌上那把擦的锃亮的剑,费天瑞道:“如果下不去手,我来也可以。”

清飞舟摇了摇头,坚持道:“不,我会解决他的,很快…就如师兄所说,他会理解我们的…………不,就算他不理解也没关系,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魔王。”

他盯了剑许久,否决又道。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儿,求你们了!我儿子他还小!!”披头散发的女人不断拉拽着男子,男子却将她甩到一边。

“娘!娘!!”孩童抓挠着男人手臂,但怎样都挣脱不开那铁臂,他看到自己母亲被甩到墙上,妇女对她说着什么,嘴巴艰难的一张一合,直到再也看不见。

灯光暗下,黑衣者站在尸体前,他目睹这一切,看着眼前淌在血泊中可怜的女人,黑衣者将手提箱放在地上,悼念过后,作两指并拢,尸体与血液滞空飘浮,而将要放进箱里时,银箱上镶嵌的宝石亮起光芒。

黑衣者抬起手掌心收拢,那‘尸体’以三百六十度,四肢与头颅反人类的拧转起,这一幕让不少人蒙住了眼,空中血液爆出更多赤红,血滴子留在空中滞留,如同漂亮的工艺品石头,台下观众惊呼,漆黑的一片中,唯有那血滴明亮,血滴照亮黑衣者清冷俊美的面庞,如此景色倒有种诡异的美感,尸体再放入时,箱子已经不再闪烁。

被那黑衣者所吸引,台下不少人红了脸,蓑四还听见有人夸赞台上黑衣者的帅气,灯光再次亮时,吵架的舞台地点是一个娼馆,老鸨掐着腰架子,红唇指着男人,大喊:“我们这边就出这个价!这年头没钱出来卖的那么多,又不是以前了!这个数,你爱要不要!”

男人拽着的孩童长相秀丽,眼瞳黝黑,虽然还很瘦小,但五官缺标志得很,一张小脸就算是哭的满是泪痕,也叫人瞧的怜惜可爱。

男人不甘心还想再讨要多些,他捏起那张脸蛋,道:“哎,你再看看!我儿子长得那么好看,你看这脸,长大了绝对也是头牌,怎么可能那么低的价钱?!”

老鸨冷笑一声,嘲讽的瞥着他道:“你儿子?这是你儿子吗?我怎么瞧着像东边街儿楼,芙蓉的儿子啊,你这烫手芋头,也就只有我这敢接了,就这个数,你爱要不要吧!不要我还能招临时工,比你这从小养的便宜多了!”

临时工是这华藏城独有的一个,因抱着大家都做我做做也没什么的心理,许多没钱的女子甚至是男子,都会跑去做无契约的临时妓。

男人眼见老鸨真的要走,一咬牙道:“行!这个数就这个数!”

男人走后,旁边乞丐朝着老鸨大笑道:“哎哟,可怕,可怕!”

那老鸨听见了直嫌晦气,“啧”的咂了咂嘴,连忙叫人把乞丐打走,乞丐边走边吹着胡子喊:“可怕!可怕嘞!”

“咦?什么可怕?”有人在台下不解问道,而那老乞丐朝着他看去,瞪着眼竟回答了。

“诅咒,诅咒!”等他走远,人们似乎还能听见那癫狂的喊声。

灯光再次暗去,再亮起时原先的幼童已变成了一位完全看不出男子模样的妙龄少女,少女对着镜,举止言谈都丝毫无法与男人联系上,除了那微微凸出的喉结,除此以外,完全与女子一般,甚至比女子还要漂亮可爱,像一头小鹿。

“呜啊——”蓑四看的叹为惊止,站在栏杆前鼓掌。

——

“大人!饶命啊大人!这件事也不是我们想做的!是那个人,都是花无锡他逼我做的啊!”男人眼泪鼻涕一把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头顶高帽都歪了几分,而他身后,三两位穿着轻薄的少女被吓到的蜷缩在一起。

青年无视他们,径直走向里面房间,屋内,一座银两叠积而成的巨大正方体矗立在中心占据大半面积,白花花的银两反射出漂亮的光芒,而守在一圈周围的,还有六位仙女般绝美容颜的人偶,人偶各有造型,有的像是在跳舞,有的弯腰想触碰银两。

“李大人,这边的墙壁声音不太对。”侍卫敲了敲墙壁,传来的声音十分空荡,对方主动为李信天让开,他贴近听后,在附近摸索,侍卫见状连忙一同寻找,这房间内的东西不算多,大多数都被中间那座‘艺术品’占据了,书架与书籍上早已累一层薄灰。

李信天走向书架旁装饰用的花瓶,那花瓶位置距离墙壁只有半臂距离,只要伸手就能够到,他拎了拎花瓶却纹丝不动。

“找到了。”转动一百八十度顺时针,墙壁缓缓打开,随之而来的还有小声的人声与啜泣,意识到还有受害者在里面,李信天立即叫两人跟上,其余人在外面看守。

而令在场所有人没想到的,这衙门内部竟还藏着一座囚室,囚房内,女子被蒙住眼吊住手指的骑坐在木马上,其余人有的被以固定姿势的绑住,有的已经失去了意识。

而这里各种液体混合,里面的气味已经叫人难以形容的忍不住捂住口鼻,两名侍卫立即放开了人,其中一人口中怒骂:“这畜生,也不太不是人了!”

李信天脸色也很难看,身侧拳头握紧,他转身离开,转动三圈左拇指的银戒,戒指闪烁两下后,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李信天沉声道:“找到了。”

蓑四撩了把腰间玉佩,将注意力重新转回面前老者身上,他干笑两声举起酒杯道:“哎呀,新来的小辈这速度就是快,把我这都比下去了,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老者还穿着那身乞丐装,但上菜端酒的侍女可不敢怠慢他,老乞丐正是这座青楼的老板,平日里个人有点爱好,喜欢亲自下场演演戏。

“能干好,年轻人就该挥洒汗水。”乞丐捋了两把胡子,蓑四道:“您说的有理…不过太过锋芒毕露也不好,有时候会害了自己。”

“呵呵,你们这些当官的真有意思,我不过是和你喝喝酒,你却搁这跟我绕心思。”蓑四喝酒的动作一顿,反笑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蓑大人,敞开点说话吧,您找我不是有要事相谈吗?”老乞丐把酒杯一放,目光向坐在周围的邻桌扫去。

蓑四嘴角缓缓扬起,道:“……您瞧您这话说的,就算不是因为工作,蓑某啊,也是真心想和您交个朋友。”

“草民只是一介满身铜臭味的庸人,哪敢和您提朋友。”“林大人过谦了,过谦了啊哈哈。”两人又是一阵谈笑,老乞丐从二楼看下去,这视野正好能看见戏台,他问道:“刚才那一出戏,也不知蓑大人可还满意。”

蓑四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道:“说实话,那‘拧抹布’的一幕还真有点把我吓到了,我这心脏到现在还‘突突’跳个不停。”

老乞丐道:“能被你这么评价,也不枉费我花了许多功夫在里面,这出戏其实是由民间访谈传来的,蓑大人,你可听过,送葬者。”

“送葬者,顾名思义就是为已故死者葬送的人,不过在咱这华藏城,‘送葬者’倒是有着另一层含义。”说书先生把扇子一拢,故作神秘的看向周围一圈,“哎,有啥呀你倒是说呀!”围观的观众催促,说书先生连说了两句“别急”,而后拉长腔道:“各位且听我慢慢道来!”

他扇子一挥,道:“这事是发生在许久之前的一个真实发生的案子,据说是一户卖肉的人家,那天夜里他从店里回家,突然!路上看到邻居从自家院里衣冠不整的跑出来,那卖肉的老婆是个听不见还喊不出的哑巴!卖肉的冲回家,正发现自家老婆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他怒气上头啊,当即拿着刀!冲进邻居家就砍死了邻居一家四口,当时天很黑,谁也没发现,那卖肉的半夜越想越后悔,准备折返收拾尸体,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在神神叨叨念些什么,他怕啊,怕是谁发现了,可等他一进来,就只看到了一道黑影,和空荡干净的房间,卖肉的不敢说自己杀人!他忐忑不安,回家等了几天,邻居家的事情才暴露,但衙门也查不出来……渐渐的,大家也就称那种怪物为‘送葬者’了。”

说书的刚说完,一孩童就举起了手大声道:“我知道!我妈妈跟我说了晚上要是不睡觉,送葬者就会出来吃你!”

众人纷纷笑场,那孩子的母亲也尴尬的笑笑把自家孩子拉了拉。

其中一围观的路人放低了声音向一旁的同僚道:“哎,你说,这华藏城的人真奇怪,把自家的秘密这么大胆的往外露,都不怕暴露吗?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不懂,娱乐至上嘛,真正关心上面的有几个?领导是谁,人家根本不在意,比起那个他们更在意自己兜里……”他身旁的人搓了搓手示意。

清璞玉将空碗放下,面前层层叠叠已堆如小山高,他正准备要下一碗,摊主不好意思的却说已经没有了,这摊位里的最后一份已经被他吃完了。

“那算了,多少钱。”他起身准备掏钱袋,刚拿出来手中钱袋就被身后人夺去,那人抢完便转身逃开,清璞玉皱眉正准备去追,一把同体漆黑的长刀一下砸到贼人腰上,小偷跌倒在地,刚想爬起来继续跑,清璞玉跳起一踩从桌上直接跃过,他一脚踢去,刚爬起的小偷重新踹倒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清璞玉拿起地上的荷包,回头看去,那身着锦衣的青年也从摊位站起,他在桌面放下一两银,走向贼人身边。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贼人好大胆,跟我回衙门一趟。”李信天拽起贼人衣领,那人闻言立刻挣扎起来,他使出一招金蝉脱壳,脱了外套就要跑,但没几步便被路人绊倒,路人也好心,把贼人扣住让他无力再逃,李信天瞥了他们一眼,这人自然是他的手下之一,本来他是准备去悦月派一趟,这下还得再回一次衙门了,临走前他似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小心有人在跟踪你。”

清璞玉回道:“谢少侠提醒,我会多注意的。”

看他不惊讶,大概也早就是知道了,李信天点点头,带着已经面如死灰的贼人离开了。

清璞玉听到身后人赞叹:“那位锦衣卫真帅啊……”

他才意识到刚才那人是为朝廷里办事的官使,‘锦衣卫’这个词在他的人生里并不算陌生,在从前的历史课堂上,有许多次都能提到他们,甚至是一些有名的历史转折点,甚至是一些话本里,也经常有他们出现,不过真正见到他们,却还是第一次。

——

在秘密潜入的第一天,蓑四便暗中控制了衙门,悦月派能放肆这么久,和当地一定是早就有勾结,而果然不出他所料,那衙府的官差稍微一逼供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收集证据的过程意外的顺利,他们原先预料好的招式都没用上,甚至还有其他势力在暗中打掩护,虽然不明白对方是谁,但蓑四可以肯定的是,对方一定是希望他们对悦月不利,就算是被借刀杀人,蓑四也认了。

两人来到华藏城,接连数日都没有一点消息,反倒是清飞舟身上多了不少胭脂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走在街上就老有人往他怀里倒,每次都正好跌倒在他面前,清飞舟一边嗅着身上的香味,一边道:“师兄,你说咱们上哪找我徒儿去啊。”

清飞舟话落,两人同时停住了步子,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那明显张扬的锦衣,还有腰间标志性的,“绣春刀。”清飞舟将斗笠往下压了压。

没想到朝廷的人也在这里,不过应该和他们无关,朝廷向来不会对仙门的事情出手,但既然他们出现在这,就代表事情要变麻烦了。

清飞舟腰间通讯石在下一秒亮起,他点开通讯,对面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徒儿,在此期间,清飞舟也不是没有想过清璞玉,只是他们来的路上已经打过一次通讯石,那次并没有问出什么结果,清飞舟不敢再频繁联系第二次,怕打草惊蛇,如果对方真的是魔王,他又有意去侧面打听方位,那对方一定会察觉到异样,清飞舟从小看他长大,他深知清璞玉是个机敏的孩子。

“喂?璞玉,怎么了嘛?”清飞舟斜瞥了眼费天瑞,对方展开了一道结界隔绝了外界的声音,街道总有唱戏说书与小贩的吆喝声,如果被对方听见察觉到他们已经到了华藏城就不好了。

“师尊,我要离开这边了,今天就走了,其实昨天就想和您说的,但是怕耽误到您休息就没说……”那边隐约传来清璞玉和其他人的对话,清飞舟将通讯石贴在耳边,只听见清璞玉在咨询城门出口的位置,而对面说的什么模模糊糊。

“怎么了?你不是才来不到一个月吗?是这里不好玩吗?”清飞舟努力应对着他,但已经开始准备御剑,华藏城有四个出入口,他们只有两个人,怎么办,要去哪个方向,要赌吗?

通讯里,少年笑了一声道:“不是啦,这里很有趣,只是……我觉得在安逸的地方待太久不好,想去锻炼一下自己。”

清璞玉如果是从魔界出来的,又被魔王盯着那么他应该不会去来时的城门口,现在御剑极大概率会被悦月派的‘眼睛’注意到,但是不御剑又来不及。

如果清璞玉真的是魔王,又被他们发现了无妄饲养魔王数年都无人发现,清飞舟咬紧了牙关,只希望清璞玉最好不是。

一旦被发现不仅会对无妄名声严重打击,百姓对他们的信任度也会下降,还会被其他派笑话无能,他们好不容易在那场战争中才挽回尊严,绝不能再次失去。

就在清飞舟头脑风暴时,通讯里他听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那高昂尖锐的嗓门与广告词:“瞧一瞧,看一看嘞!月楼近期推出的新产品,保证您……!”

清飞舟脑袋一瞬间便清醒下来,他立刻意识到清璞玉走的路是,就是他们在进城时的路,在那里……他真的在华藏,他为什么在华藏?冷静下来后,脑子便被无数疑问塞满,心底仿佛有个答案在等他揭开,又是清飞扬不想面对的。

“师兄,你…去引开他们,我去找他,等你甩开他们我们通讯联系!”费天瑞点头,将结界撤开飞上天空去,清飞舟趁机绕路低空离开。

“少掌门,三组来报,您要我们监视的那名修士似乎正筹备离开。”侍卫站在桌前,花飞鸢闻言抬起头,他最近被锦衣卫的事搞得焦头烂额,忙着去各处收起破绽和尾巴,闲暇之余还要盯紧他们和衙门那边,但清璞玉他又不想放弃,能被那老东西搜找,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价值在身上,就算没有也可以用他跟魏宏朗换些什么,他本来是想着应付完锦衣卫再去对付那小子,结果他要走了?

花飞鸢拍案站起身向外走去,他边走边向属下道:“去把他堵住,正好在城内不方便动手,切记不要暴露身份,记得换身行头,还有,让小南把投忆机拿出来。”

投忆机与录影石一样,最初也是从妖怪那边学来的,在最早的时候,许多强大妖怪还能够公然生活在人间,其中的狐妖一族,他们最擅长的便是读取记忆形成幻术来诱导猎物,靠着妖怪的各种妖术加之人类智慧,双方共存做出了不少东西,不过数千年前,人类便和妖怪撕破了脸,妖族中的许多妖怪坏事做尽,两族矛盾又积累很久,人类中的修士许多瞧不起妖族,妖族也不接受人族总是高人一等什么好处都占尽,双方互相都无法再容忍,派出各方代表,最终妖族战败,被赶到了人类寻常不会踏足的区域。

叫人一切准备就绪,花飞鸢刚准备出派,侍童便慌张跑来报:“少掌门!龙门商会的人来了,还有锦衣卫也来了!!”

他刚报完,男子便自己的走了进来,完全不顾身边阻止,他一看见花飞鸢便笑道:“哎哟,看来我这是赶上了,花飞鸢师兄,这是要去哪呢?这么匆忙,哦对了,还把你的客人带来了,我瞧他路上被人拦住,就好心帮了一下。”

花飞鸢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尽量冷静道:“龙门商会怎的今日前来造访?”

男子就像个看笑话的眯起眼一笑,丝毫不像他口中说的那般,随意道:“这不最近有笔生意想和花掌门谈谈吗,听说您最近新出了一款……”

“不好意思要打扰两位一下,不知道花掌门可还记得我?今日来我是想和掌门谈谈,关于城内的一些事。”李信天此言一出,旁边那人顿时让出了身子,不可置信的夸张惊讶道:“掌门?哎呀,哎呀哎呀,鄙人这消息太落后,原来小师兄已经成了掌门,失礼失礼!鄙人给花掌门赔个不是!”

与男人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花飞鸢脸色已经僵透,他身侧的拳头掌心泌出一层薄汗,他有种感觉,锦衣卫一定掌握了什么,可龙门商会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难道说就是他们这几日一直在暗中跟他作对,衙门,他想知道衙门那边怎么样了?明明他昨日叫人去衙门询问的时候还一切如常,花飞鸢突然意识到,那个好色又贪心的烂官为什么最近都没再见到他,反而都是他手下出面,因为熟悉那烂官个性,加之他最近很忙,就以为他又在和哪个女人玩。

两人瞧着这位少掌门脸色变幻莫测,男子甚至想为他拍手,太有乐子了。

沉默许久之后,他才抬起头,锦衣卫又怎么样,先把他们想办法留下,再去慢慢消灭他们手里的证据,等把老爹弄得烂摊子收拾干净之后,就算是皇帝没有证据也没法治他们的罪。

花飞鸢道:“家父是最近才闭的关,在下也不过是代坐这掌门之位,两位大人,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不如跟我去大堂如何?”

李信天点点头,他身边的人却道:“花掌门今日有事,我接下来还有事就不打扰了,鄙人下次再来找您吧。”

“我叫下人送您一程。”走吧,出门之后顺着龙门商会把剩下的锦衣卫都找到,把他们全都一网打尽。

锦衣卫有一项密藏的本领,入亲军都尉府须要身高、体重、家族史甚至是外貌过关,条件十分严厉,而这不仅是因为锦衣卫是皇帝的门面。

更是因为他们有一项本领便是‘千面’,须要身形相近才行,在许久以前,江湖上曾有一位千面大盗出现,此人不偷钱财不偷宝物,只偷女人的心,且勾搭完别人的心就跑,可谓不负责任到了极点,偏偏他还专门喜欢勾搭那些有婚约的。

锦衣卫怎的容忍他,但贼人却十分不屑,还大胆妄言朝廷无一人能将他抓捕,主动立下赌约如果能将他抓住便会将自己的本事倾尽相传。

当时,四位赫赫有名的锦衣卫与他斗争数月,最终赢下,那贼人也输得起,将本领悉数教给了锦衣卫。

这也是为什么花飞鸢难以捉到他们的原因之一,之前朝廷一直不管他们,时间久了,华藏城越发展事业越好,但越发繁华的代价就是在这期间会不可避免的多少留下些痕迹。

“花掌门,在衙门那边还有些民间访谈,我了解到些事情,还有这些年关于一些税的问题,似乎……”李信天一坐下便直奔主题,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录影石,画面一开始,男人凄惨的声音就跳了出来,他跪在地上,头发散乱,脸上似有血痕。

“大人啊,真的不关我的事!都是花无锡逼的我,他一开始还和和气气给我送银子送女人,之后就一直威胁我!说我收了他的东西就是他的共犯了!!大人啊!不关我的事啊!”男人接下来锦衣卫问为什么,他便一一回答什么,甚至都用不着逼供。

播放完录影石,李信天刚想掏另一枚,就在他低头期间瞬间感受到杀气的李信天下意识向后一跳,站稳拿刀斩断,水流在面前爆开,他看向花飞鸢道:“袭击锦衣卫,花掌门,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罪吧。”

“把卫使大人拿下吧!”花飞鸢指尖再次凝集水流,听到命令,门外的侍卫通通涌了进来,整齐的将李信天围成一个圈,李信天扫了周围一圈,道:“一齐上吧。”

“狂妄…你让我想起了个讨厌的人。”一提起那个人,花飞鸢面色便变得沉闷明显烦躁了起来。

利用幻形术暂时甩开了那些人,因为还没有想好去哪,所以他准备走到哪是哪,不过大致方向倒是定好了,清璞玉打开册子,这是他临走前买的指南介绍手册,绕过世界各地的名盛景区那一块,直接跳到了后面,册子上有介绍一些适宜刚出门的弟子历练的地点。

就在他边走边看时,一辆旧驴车停在了他身边,老者声音含糊不清,像含了一口痰,问道:“小修士,需要搭车吗?只要十文钱。”

清璞玉放下册子,看向他道:“好啊。”

于是他上了车,躺在那堆硬疙瘩木头里,等走了约半个时辰,清璞玉才放下书,目光瞥向那人道:“老爷爷,你都不问问我去哪吗?”

老者回道:“你要去的地方,早已注定好。”

清璞玉倒是来了好奇,问:“哦?是什么地方。”

“幽囚地狱。”

几乎是瞬间清璞玉就出了剑,而比他速度更快的是风声,风刃打在剑上将剑弹了回来,清璞玉抬手挡住身后,但还是被风震的手腕发麻。

那老者也不再伪装,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戴斗笠身着黑衣的青年男子,男子拔剑便向他袭来,清璞玉抬脚踢起一根木头便向青年砸去,他踩着木头堆跳出驴车。

紧随其后的青年已经站在他面前,并挥剑而下,清璞玉还没站稳脚步立刻升起一层水盾护在眼前,剑轻松穿透,清璞玉看着那把剑穿透他肩膀,他挥手照着青年面门就一击水刺,可他的攻击却被风轻松挡下,只留下一抹水流浸湿了土地。

青年抬手,剑回到了他手里,清璞玉捂着那道血流不止的窟窿,眼睛红了一圈,像是有千般委屈一样。

青年握紧剑,就在他顿住的那一刻,清璞玉迎面就向他扔去一枚烟雾球,风刃下意识的将攻击物打碎,伴随大量烟雾从头顶落下,清璞玉没有急着逃跑,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但是这种烟除了阻碍视线外还有着另一种作用,他已经吃过了解药。

以对面为中心,烟雾被猛烈吹散,青年周围隐约有金光反射,他随便甩了下手在踏出第一步时周身结界碎裂,清璞玉知道他一定会出剑,但他没有躲,任由那一剑在他身上扎出另一道窟窿,在青年疑惑不解时,他拽住对方衣领将吸进去的烟雾吐在他脸上。

知道自己中了招,青年改为掐的一把将他掐在地上,因呼吸不过来,清璞玉难受的用手抓着青年,手指挠在他手背上,将之抓出数道血痕。

“师…尊……”清璞玉没有说完,被捂住了嘴,他摇晃着脑袋,忽的感受到有水到侧眼角,清璞玉怔住,停止了挣扎。

他…哭了……?

对方没有坚持太久,清璞玉能感受到,他的力气在变弱,就算想用力也身不从心的使不出。

眼泪越来越多,青年无法理解身体的状况,他锤在清璞玉身上,但力气却像打棉花似的。

师尊一哭起来总是没完没了。

不确定这烟能持续多久,清璞玉动作迅捷的将他绑了起来,为了确保他无法再御剑和施法在身上贴了禁言咒,他将剑收进储物袋后抬头观察了眼四周,此处荒郊野岭,但如果他师尊在这,那其他师伯说不定也会在,思考他们为什么会在这的事情之后再说,眼下他伤成这样肯定是没办法御剑再扛着师尊了,清璞玉只能把他先放在驴车上。

“抱歉,这边比较脏,你先忍一忍。”他踉跄的爬上驴车,打了一下老驴,那驴开始慢慢动起来,腔间感觉一股腥甜,他捂住嘴将血咽了下去,又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止血治疗。

路上石子颠簸,清璞玉压着伤口,瞥向身后人,他大概是身份暴露了吧,不然师尊没理由对他下如此死手,不过没有直接抓捕他,那师伯们肯定是没确定下来,只是目前怀疑而已。

清璞玉有点不知所措,他现在劫了师尊,那他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是该装不知道抵死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吗?还是直接认错,赌师尊会不会心软。

驴车走了许久,直到天都黑了,驴累的不动了,清璞玉稍微睁开眼,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小村子外围,有人看见他们,欣喜的围了上来,但在看到清璞玉瞬身是血还骑着辆破驴车后,脸上的表情瞬间耷拉下来。

但尽管不抱希望,那人还是小心的开口问道:“请问你们是悦月派的吗?”

清璞玉打量他,男人衣着陈旧,腿脚还沾带些泥土,他身后跟着位女童,小孩抱着父亲小腿,不安的看着两位外来者。

他们有求于悦月,清璞玉有种这样的直觉,他勾起唇,跳下了驴车向男人道:“是的,我是刚出任务回来,准备回派的内门弟子,我身后的那个…是我的师兄。”

木头堆挡住了男人的视线,只看到对方似乎是睡着一样的靠在木头上,清璞玉悄悄用水刃切掉绳结,师尊不会在平民面前对他出手。

感受到绳子松开,青年周围微风飚起,清璞玉站定脚步,身后传来纸张爆开的细小声音,随后他便听见青年开口道:“……师弟,我们还没到吗?”

“回师兄,明天大抵就能到了,不过眼下天色已晚,并不适宜赶路。”清璞玉说完又转头看向男子道:“事情您也看到了,眼下我们师兄俩正愁去哪借住,我身中重伤,也需要一个能休息的地方,如果您愿意收留我们一晚,报酬自然是不用说。”

男子刚要开口,不远处又跑来一人,少年气喘吁吁看到清璞玉时眼前一亮,喊道:“何忠哥!是不是门派里来人了!”

但当他走近灯火一看,清璞玉白衣全被染成了血红时,吓了一大跳的后退一步,“呜啊!怎么那么多血?!”他刚说完就被男人打在了后脑勺,男人呵斥道:“放肆!”

他转而又向清璞玉道:“抱歉抱歉,仙人,小孩不懂事,您刚才说想借住是吧,当然可以!只不过我们村子里现在出了点情况……”

男人边说着边拧了一把少年耳朵,小声对他呵道:“快去叫村长!”

少年喊痛的连声应了好几下“知道了知道了!”说完捂着耳朵跑了,男人再看向清璞玉时又恢复尴尬的笑,他手脚勤快的主动牵过驴道:“我为您带路。”

清璞玉越走越觉得这个村子奇怪,大体正常来看就是个普通贫困的小村庄,但他一路看过来,几乎每家每户都房门紧锁,窗户钉死加固,有的人家房门前更是抓的都是深深的爪印。

这是遭遇了动物袭击?看爪子的大小程度,莫不是是熊?

一看到那些被毁掉的建筑,男人眼中就明显升起了恐惧,嘴里嘟囔:“你看看,你看看,都给毁了……”

“能和我们讲讲发生了什么吗?”清璞玉问道,对方才如梦初醒,连忙道:“七天前,村子里来了只怪物,不,不止一只!一个瘦的一个大的!白天不出来,就挑天黑!而且站起来学着人!把人哄出来掏着内脏吃了!我们给门派发了请求,可几天了都不见有修士过来,就在昨天,村里又丢了一个孩子,平时交的保护税……”男人语气里充满着对门派的愤怒和抱怨,而他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清璞玉也是悦月的修士时,连忙制止转移了话题,还不忘讨好的补充道:“不过也多亏了有大门派保护我们,哎,就在前面,村长家就到了!”

他指了一下前面,少年搀扶着老者站在屋外,男人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道:“我去帮您把驴弄好。”

他刚准备走,村长就说:“忠啊,让团团留下吧,天已经黑了路上不安全。”

男人低头看着女儿,小孩子总是更喜欢待在亲近人身边,女孩不愿的扯了扯父亲裤腿,小声说:“爹,我不想去,我想找娘……”

男人摆了摆手干笑道:“村长,不用了,团团今天一直念着她娘。”

村长没再挽留,叫两人路上小心,目视男人离开,村长拍了拍少年道:“狗子,去泡茶,再去备个空房出来。”

“噢。”少年本想再看看,闻言失落的离开了,“寒舍简陋,只有一个空房间,两位仙人别嫌弃。”村长本想帮忙开门,可他腿脚不便,清璞玉就替他开了,他上手扶住老者道:“无事,您肯接待我们,已经感激不尽。”

等到双方落座,少年端来了茶水,他一边倒茶一边好奇直勾勾的打量着蒙面的男子,他的目光太过直白,让清璞玉有些不爽。

“狗子,去拿点药放房里。”村长道,接连被使唤,让少年不满的嘟着嘴离开,他走的时候,小声道:“干嘛不一口气说清楚啊……”

三人都听到了,而为了缓解尴尬,村长把事情扯到了正事上。

村长简单讲述了七天内村里发生的情况与死亡数目,目前明确被发现的,死亡六人两人失踪,最开始的是外围离村子较远的一户柴夫家,除了躲在房间里的小儿子,两夫妻无一幸免。

自后,夜里就经常发生敲门与人说话的声音,第一次死亡两人、第二次挑水失踪一人、第三次就在隔天又有三人死亡,被发现开膛破肚的在家中,第四次就是何忠昨天说的又失踪的一个孩子。

第一起案件十分经典和明显,清璞玉第一时间是想起的一种叫做诱魔的低阶魔种,那种魔物无法主动攻击,但能够在猎物同意的情况下吃掉对方,比如开门,或自己出来,而为了捕猎,它会使用各种方法诱导,就像何忠说的发出人声。

根据村长讲述,那孩子说他开始在房间里玩的时候听见了父亲的声音,母亲也以为父亲回来了就打开了门,后来就听见了母亲惨叫,魔物本也发现了儿子,但小儿子因太过恐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让它没了耐心。

不过除去第一起,后面几起几乎就和诱魔做法完全不像了,除了同样喜欢开膛破肚这一点,诱魔不会进行动静很大的恐吓,因为他们本身并不具有太强的攻击力,四肢也十分细长。

不如说后面几起,更像他们口中的另一个魔物所为,这样的话两只魔物的特征也对得上了。

“这件事我当然可以帮忙,身为悦月派的弟子,保护百姓定要竭尽全力,不过我如今带伤,要把他们全都揪出可能也有心无力,但是我师兄很厉害,得问问他的意思……”清璞玉说完,两人同时看向蒙面青年,青年沉默半晌,声音中似乎带着些恼怒,轻佻冷道:“哼,用不着你说,我当然会帮忙,既然那怪物只在巳时以后出现,还是赶紧准备较好……别拖了我后腿。”

他说完站起身,少年回来的时候就正好撞到青年怀里,他抬起头看到对方,惊喜道:“仙人大人!您这是要去除掉那怪物了吗?”

“嗯。”青年扶住少年肩膀应道,看着他青年灵机一动转头问道:“村长,这孩子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可以,但是您是要……?”

“我手里有一些低级的符纸,不怎么值钱,不过能摔个响驱赶诱魔,就算有村民遇到了魔物也能拖一拖,还有,诱魔讨厌刺鼻的气味,如果家里有浓烈味道的东西可以往身上抹一抹掩盖个人味。”他说完刚准备摸储物袋,才想起来袋子被清璞玉拿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清璞玉这个时候走上了前,将储物袋递给了青年道:“师兄之前袋子掉了,我帮您捡了起来,忘记还您了。”

青年没有接他的话,少年隐约察觉到这两人间发生了什么,探头看去,清璞玉笑容淡了许多,淡淡瞥向他,少年身旁村长默不作声的把他往自己那边拉了拉。

青年从袋子里找了好一会,拿出个盒子来,这还是他以前下山时被无良小贩骗着买的呢,说是一百两银保证能捞到物超所值的盲盒大奖,结果拿回来一看全是些他擦手都嫌硬的低阶符纸。

“村长,您看看够吗?”他拿给对方看,村长翻着仔细看了看,点头道:“已经够了,那我再叫几个人和狗子一起。”

少年风风火火抱着箱子便去一边喊人一边发符了,村长在两人间看了看道:“给您安排的房间就在西边,我先去检查一下院子护栏,要是缺什么再叫我。”

“劳烦您了。”只剩下两人,青年瞥了眼身后的清璞玉,他忍住怒火转回房内,但开口就带着股火药气道:“师弟出了门派,油嘴滑舌的本领倒是多了不少,连你师兄都敢算计了。”

“对不起…”清璞玉乖乖道歉,说完便咳出抹血来,因失血过多,他本就白净的脸显得更白了几分,没有了外人在时伪装的镇定,眉目间多了层病弱感。

他当时故意没有捅在心脏位置,一剑捅在右肩一剑穿在锁骨下,无论是多么擅长伪装的魔族,在面临生命危险时都会变回本体。

清飞舟本来还只是抱有怀疑态度,他希望清璞玉只是因为想玩才来,就算他想去风月之地,顶多他事后教训两句不可,但当他将他掳走,并且在认出他却不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

“清璞玉,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捅你两剑吗?”斗笠被吹飞落到门上又摔掉,清璞玉假装没有察觉到身后的杀意,边脱边道:“师尊这样做一定有师尊的深意。”

清飞舟不屑的“哼”了一下,显然不认同这个理由,清璞玉上药的手顿住,他扯着衣服露着半边香肩,回过头道:“我喜欢师尊。”

“我喜欢师尊,不是师徒的那种,我想和您做爱。”清飞舟是块木头,怕他误以为亲情,清璞玉又说了一遍,他看向那人,不按套路出牌的这套操作把对方直接整不会了,直愣在原地,清飞舟脖子开始变红,退后一步直接撞上了门,道:“你,你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呢?!”

这种淫邪不堪大逆不道的话,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清璞玉想他之后反正回门派肯定要被拎去直面照妖镜,不如干脆点承认,虽然门派对魔物的态度是绝对禁止的,但对妖物的接受度倒是没那么绝对,甚至支持弟子降服妖物为己所用。

“我是民间兔子玩具所化的精怪,我喜欢您很久了……”清璞玉说完,头顶变出了双雪白的兔耳。

精怪是妖的一种,与大多妖族不同,吸天地灵气所化的精怪,天生心性善良淳朴,他们会和人类一样修行成仙飞升,不过数量十分稀少难得。

妖与人与魔都不同,夹杂在两极端中间的他们,能够因自己修行的道改变外貌等不止如此的特征,魔道会因受魔气、环境、功法各种外在影响,致心性影响污染,皮肤外长出魔晶……

修习仙法的妖族大多是从前生活在人族的,为了更好的融入人类,他们选择加入人类门派,让自己外貌与感情也变得与人类相似,虽然最后他们还是被赶了出去。

不过现隐居的妖族,大多数都修行本族功法,只有少数还流落民间或是魔族。

所以他们能够变成人形,一直隐藏自己修行仙法这一点并不算全无可能性,只是这种事发生在一个大派,就很惹人笑了。

这一连串的消息把清飞舟雷的堪比天劫,他养的徒弟是妖怪?!还是精怪所化?!

对方朝着他迈向前一步,“等等,你别过来!”后面已经是门无路可退,退无可退,紧张之下清飞舟撞开了门就夺门而逃,他不能接受!他无法接受!!!

清飞舟逃到天上后,拿起通讯就打给了费天瑞,道:“师师师师兄!!!”

清璞玉换好衣服出来后,就看见清飞舟在和谁打通讯,表情像变戏法似的,他弯了弯唇,等了一会,对方跳了下来,明明看到清璞玉了还是甩袖不看他。

清璞玉跟在后看着师尊的背影,不知道师尊说了什么,门派要怎么处置他?

对方走在前道:“清璞玉,师兄说先把你带回去,不要以为这件事会这么算了,愚弄欺骗师尊同门还有……!反正等我回去,再和你算这笔账。”

刚开始见面的那股杀意已经感受不到了,师尊虽然很生气,但清璞玉却不害怕了,他跟上几步道:“只要能待在师尊身边,师尊要怎么罚我都行。”

清飞舟焦躁的加快了步子,啊啊!怎么自从这小混蛋告白后,他就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可恶,可恶可恶!居然敢骗他这么多年,他难道真的修为落后很多年了吗?不行,万一这么下去被自己徒弟超过了怎么办?!不过那门派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清璞玉,你知不知道……”他转身刚想问清璞玉是否知晓魔化者的事情,北边突然发出一声巨大哄响,两人迅速看去,没有多言,御剑飞去。

落地时,叫狗子的少年正瘫坐在地上,手中攥着仅剩不多的几张符纸,他刚准备扔出去便听见身后道:“别扔,对它没用,那不是魔物。”

没错,并不是魔物,而是真真正正的野兽,恐怕之前的几起案子里不少有它的手笔,这怪物已经吃人上瘾了。

这种程度的野兽,可比低阶诱魔危险多了,清飞舟目光紧盯那只身高接近五米高的棕熊,他刚踏进一步,棕熊仿佛察觉到危险般转身就要跑。

欺软怕硬,这般狡猾,简直跟人一样。

清飞舟怎么可能给它机会逃跑,一剑飞去穿进它背后,可棕熊就像不怕痛一样,丝毫没有停下步子,清飞舟飞奔扑进林中,逍遥在他的呼唤下“嗡嗡”作响。

看着那清飞舟追着熊离开,清璞玉刚准备转身,就听见耳边道:“你不准备跑吗?你师尊被那头蠢熊缠住了,这不是正好的时机吗?”

女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清飞舟心中一紧下意识朝着左右看去,少年奇怪的看向他,等腿恢复了力气才拍拍灰站起来。

是那个魔王,她竟这些天一直都在盯着他,想到自己的行踪全部暴露,清璞玉脸色好不难看。

“仙人,我们要去给那位哥哥帮忙吗?”

少年试探性开口,清璞玉这才看去他,听他口中喊哥哥,清璞玉“哼”的一声转身道:“不用,护好你自己再说。”

清璞玉态度一下子变得很冷漠,少年不解的只能连忙应道跟上仙人。

狗子已经按照吩咐把全部符纸发了出去,在他提醒后,现村子里全都闭门闭户,任谁说话都不会开门。

护送少年回去后,清璞玉刚要转身被少年抓住袖子,少年道:“仙人,你要去找那个哥哥吗?我给你拿盏灯吧?”

门口这时响起三道敲门,两人同时看向门外,清璞玉比作嘘声让他闭嘴。

“狗子,开门是我。”村长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来,但村长此时又怎么可能会出现,或许是察觉到两人的顾虑,村长又道:“我找仙人有事情要说,刚才有些重要的发现忘记说了,你开开门。”

少年闻言有些犹豫起,如果门外真的是村长,那他这个时间还在外面岂不是很危险。

清璞玉挡住他,直接将门反锁起来,听到他反锁的声音,门外一连串开始急促的拍门,透过木门露出的缝隙,能看见外面晃着的漆黑影子。

村长的声音越发含糊,像嗓子里含了口痰,他大喊:“开门!!快开门!!快给我开门!”

拍门声愈发猛烈,门晃的厉害,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些尸体残骸,少年僵硬的不敢动,生怕门坏掉让那怪物进来。

等了一会,门外终于安静下来,接着便是魔物远去的声音,听到怪物离去,少年背后冷汗还没干,摸索着缓缓坐起身。

可没等他刚松口气,门外再次响起一道敲门声。

“璞玉,你在里面吗?”

少年望向清璞玉,对方站在门前不知是在想什么,而当他起身看去,被清璞玉的表情吓得直接后跌在地上。

门外还在继续,“清飞舟”道:“璞玉,你今天和我说的事情,难道你不好奇我的想法吗?其实我……”

声音停止了,魔物真正凄厉而尖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年捂紧耳朵,门外静了下来,直到第三次的敲门声,屋外人冷道:“清璞玉,他在哪里?”

接天边刚蒙蒙亮,作为解决了村子一大麻烦的大恩人,村长本想留着清飞舟三人一起吃顿饭,被清飞舟婉拒了。

昨夜,清飞舟杀完熊回来后就见费天瑞和清璞玉在那互相对视,两人一言不发,脚边是已经死透的魔族尸体。

而他也被费师兄教训了一顿,因为没有给清璞玉上妖锁,万一清璞玉跑了怎么办。

“清璞玉,从今天起,我会监督你的一举一动,若有逃跑之意,奉掌门指令,我会越过你师尊直接出手,如果你有冤屈,等回派再说。”

听见轻微声响,清璞玉睁开眼,清飞舟正端着一碗水摆在他面前。

他双手被金锁铐住,轻微动弹便会发出声响,清璞玉抬头看去,对方似乎并不想看向他,撑在桌上撇过头去。

清璞玉低下头,心中一阵酸楚,师尊……又恢复了那副不理他的模样,是师伯和他说了什么吧。

不过的确也是,他现在一介罪人,师尊自然不能和他太亲近。

清璞玉试图说服自己,可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金锁时,身体上的疼痛这些天又未好好调养,他咳嗽的捂住嘴,忍不住委屈。

虽然说有什么冤屈回门派再说,他现在这样已经和罪人无异了吧。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果然是因为他去了魔界吗?他不该去吗?

清璞玉抬起头看向清飞舟,他伸手想去抓对方衣袖,停在半空,见对方不想理自己犹豫着又收回了手。

师尊,师尊会怎么想?清璞玉低下头眼睛泛红,早知道就不去了。

停下马车休息时,清飞舟转过头便看见对方靠在墙上睡着了,他眼睛像刚哭过似的,缩在角落里。

清飞舟拿出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马车行驶了四日,当他们停下时,天还未亮透,再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清璞玉不禁的想,同门会怎么看他,会将他当成笑话吗?

清飞舟这一路上也话变得少了,他越来越沉默,直到到了大堂,灯光将他的脸色照的愈发难看。

“拜见掌门,弟子清璞玉人已经带到。”费天瑞在身边开口道,清飞舟听到自己喊道:“拜见掌门,我并没有发现清璞玉魔化的症状,依我所见,他是一只精兔。”

最后两位长老已到齐,因与寻常案例不同,此次庭审不会有其他弟子出场,也不会公开,时间场地与审问人都不会与往日相同。

郝峰道:“清璞玉,你师尊所说的话是否属实。”

清璞玉跪于地上道:“属实,弟子因害怕被赶出,所以一直欺瞒身份。”

“嗯,既然你自己也知晓,那门派对你的惩罚也接受吧?”郝峰道。

早就预料好的问题,清璞玉道:“弟子接受。”

郝峰沉默半晌,清飞舟紧盯他的表情,心都要提到了嗓子,就听见对方道:“好,那从今日起,你不再是无妄派的弟子,念及你这些年从未有过过失举动,门派不会再对你有其他惩罚,但今后你也不准再踏入无妄派。”

“五长老,七长老……”

因失职,两人被点出责骂,清飞舟被禁足半年,温雪松则被扣了一年工钱,并且要求在一月内‘修好’警示法器。

最后,郝峰看向清璞玉,问道:“清璞玉,你可接受?”

清璞玉跪在地上良久,他感受的到,那个人在看他,他很担心自己。

“弟子…接受。”

听到处罚的那一刻,清飞舟一直握紧椅子的手终于像松了口气般,身体一摊,对自己的处罚清飞舟早就抱好了心理准备,不如说如果清璞玉真的是魔族的,他已经做好了以死和魔王同归于尽来谢罪的心理。

清璞玉今后不可能再待在门派这也是意料之中,他还以为师兄的处罚会更严厉,没想到仅仅只是这样。

结果已经下来,便不必再呆在这里,众人被勒令离开。

众人离开后,清璞玉迅速被扣押按在了地上,他头顶被阴影所笼罩住,抬头缪洞正站在他面前,对方拿出一根银针掐着他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一张薄片。

在接触到血液的那一刻,薄片迅速发生反应,由原本透色变为乌黑。

清璞玉立刻意识到,他们在测验自己的血。

一个如此熟悉门派内部,并学习了本派剑术,还接触过魔界的异族,就算清璞玉真的不是魔族,无妄派也不会放过他。

“师兄,他确,确实是魔族,没错,具,具体的我…还得,再再检验才行。”缪洞拿着透片回过头道,测石对魔气有反应。

郝峰走上前,看着被压在地上的清璞玉,道:“清璞玉,抱歉,刚才的话可能要推翻了,我们刚才的话是基于你身份是妖族的情况下,现在如果有变,情况也要改了,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我的师弟师妹们也需要休息,我就擅自改一下好了,你说你喜欢小七对吧?现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自愿接受我派对于魔族的研究,一百年后,我不仅可以放你自由,还可以算你有功,并给你一个机会,你既然喜欢他,那应该可以做到吧?”

“我不答应的话,也逃不了吧?”清璞玉对上他的眼睛道,对方没有回答。

清璞玉身上的东西都被缴械收走,他被压送到后山,与其他峰都不同,后山距离其他地方非常远,常年寒冷异常,据说之前素仙真人就是在这里苦修。

踏过雪地走了许久,雪逐渐浸透靴子,没有了修为运行灵力保持体内温度,清璞玉开始还能够忍受,逐渐便是手指与双脚没了知觉。

他呼出一口白雾,脚上踩着金锁,常年的锻炼让他不至于倒下,可意识却是逐渐模糊,只能凭借本能跟着前面的人走。

忘了什么时候雪已经停了,清璞玉睁开眼,面前是一片绿莹如仙境般冒着白雾的水池,被冻的肿胀的十指因温度升高而发疼的恢复。

清璞玉听到身旁人说:“进去吧。”

他站在池前,刚准备踏入,一柄剑插进了胸口,清璞玉吐出一大口血液,下意识反应就是郝峰说了谎,他听见对方道:“果然,还是这个丑陋的样子适合你,魔族……”

千年的冰水呛进肺里,内脏仿佛被灼烧,清璞玉抓着脖颈,吐出一大口气泡,他抬眼望着头顶,逐渐疼痛在减退,伸出手来,记忆的片段闪过脑海中。

从那个小屋里,顺应‘生’的欲望而诞生出,什么也不知道,睁开眼坐在地上赤裸懵懂的……自己。

锁链由双手顺着小臂上爬,清璞玉挣扎的撕扯着,他尖牙咬着金锁,被抬出水池的时候,浑身湿透白发紧贴脸颊,那双银色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面前人。

但身体已经不再疼痛,在魔化后伤口在愈合。

郝峰不理会他的龇牙,抬手唤回了剑,将它一抛,剑飞入一颗石子中,金色的结界在头顶像烟花一样绽开,锁链从手臂上隐匿消失。

虽然锁链在明面上看不见,但限制还在,清璞玉无法离开那个池子太远,他再次睁开眼,一盘动物的肝脏摆放在面前,带着血淋淋,看着还新鲜的肝脏。

“大王大王,您已经找到那名少年了吗?”蛤蟆精问道,另一只兔精怒的打了一下他道:“你这话说的什么!大王肯定已经找到了啊!不,说不定已经开始规划咱们怎么进攻人间的大计划了!”

“大王好厉害!”他们说完,纷纷期待的缠着女人问道什么时候拿下人类地盘,女人被问烦了,只好吼道:“本王的事用不着你们问,给我滚!”

两怪吓得连忙翻身滚了,看着他们的蠢样,阎依丝就气的更加头疼,就是因为手下都是这种废物她才这么辛苦,吼的更加大声道:“滚!!立刻滚!!!”

如果不是因为手下都是群废物,她怎么可能现在还在怕仙界那群人,一想到自己碰到仙界那群人夹着尾巴就跑了阎依丝顿时恼火,没等她怒火平息,头顶就传来阵阵踩踏声音。

阎依丝奇怪的抬起头,下一秒,她所在只处被开了个大口,石块尘土眼看即将掉落,阎依丝反应极快,用扇一挡,石块溅至周围。

“哇啊啊啊啊!”红衣少女大笑着“嘭”的摔进她的怀里,对方撑在扶手与身下人膝盖,抬头疑惑的左顾右看很是好奇,刚要爬起身离开,身后人拽住了她的龙尾,对方怒道:“绫!怡!乐!!!!!”

绫怡乐被吓到似的,吃惊的大叫一声:“哇啊!是老妖婆!快跑!!”

阎依丝白发飘起,头顶爆筋道:“你说谁是老妖婆呢!!!老娘才出生不到一百年!!”

少女连忙逃窜,喊道:“老妖婆发火了!!”

走时,她的尾巴还甩在了阎依丝脸上,结实的留下一道红印,周围的小怪见自己老大脸被伤到,知大事不妙,跑的跑逃的逃。

——

禁足的日子着实无聊,清飞舟将书扔在桌上,一边拿桌上的纸团子扔着,一边晃动椅子,他一个没稳住摔在地上,清飞舟吃痛捂着后脑的正要爬起来,郝峰的脸出现在眼前。

一见到郝峰,清飞舟立刻爬起来了,他拍了拍灰,道:“掌门师兄?!你怎么来了?”

郝峰道:“怕你小徒弟不在,又把你关起来了,会怨我,给你带点吃的来,看看你怎么样?”

郝峰将盒子放在桌上,清飞舟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边扶起椅子边道:“怎么会,是师兄放了璞玉一条生路,我禁足是应该的。”

郝峰端盘子的动作停住,很快又继续道:“你这话说的,我看着那孩子长大,就像你一样,怎么可能忍心痛下杀手。”

清飞舟羞愧笑了笑,道:“那是还好是师兄,如果放在其他门派说不定就会被当场处死,我还听说有的妖怪被抓去用作研究,可怕的很。”

“呵呵,那假设,如果我对他同样也做了很过分的事呢?”郝峰回头笑道,清飞舟一怔,直愣愣道:“如果是他该罚我当然不会怪师兄啦。”

“不,我的意思是说是你说的那些呢?用作研究,痛下杀手,或者剥掉皮毛,又或者卖给那些想要把妖怪当宠物的人……”郝峰放慢语速,垂眼看向清飞舟道。

清飞舟还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对方他朝着他走近一步,两人距离极近,清飞舟抬头看着郝峰,他站在原地,支棱半天说不出话,对方的目光太过审视,就要将他吸进去一般。

清飞舟往后一步,撞到了椅子,他回头看向椅子,就像在转移注意力一样,道:“我不知道…”

但很快清飞舟反应过来,抬头拽住郝峰的衣服,怒道:“不对,师兄不要吓我啊!”

先不说对师兄的了解,郝峰贵为门派掌门,怎么可能会做那种自掉身价的事,想也是蒙他的,又不是小孩了还逗他!

“不过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件事是想委托你,是关于那只魔物,目前我们已经有些眉目了,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只是你缪师兄需要些不寻常灵药,他托我来问你,能不能替他出门一趟。”郝峰话锋一转,清飞舟意识到缪师兄这是想借此让自己恢复自由下山,笑道:“没问题,掌门师兄,师兄的药就交给我吧!”

需要的药物有三种,第一种名素花,喜爱生活在温暖潮湿地区,是一种体型偏小,多簇长在一起外表赤红的小花,这种植物虽然少见,但也不能不能买来,但大多数市面上的都是风干的,并且品质一般。

缪洞这次要求的都是品质极高的灵药,如果想要新鲜的灵药,就只能去水云派求取了,因为目前只有水云在人工培育高品质的灵药。

灵药在拿到手之后也不用害怕败去,现在市面上早就有贩卖保鲜盒,保鲜盒分为两种一种是使用灵力维持,而另一种则是寒气冻存,刚好,清飞舟两种盒子都有。

水云距离门派领地并不算远,不过还是要坐上三天,在马车上实在闲来无事,清飞舟想要不先检查一下吧,一找起来,摸了许久,才在某个角落里找着盒子,待他拿出来时,检查发现盒子已经坏了,一点灵气也没有,明显已经成了一个普通木盒子。

清飞舟纳了闷,去看另一个,发现另一个也坏了,他没有过多纠结,随手将之收了进去

坏了就坏了吧再换一个就是。

清飞舟本想和江陵雁提前打个招呼,但想到对方可能还在外面,便放下了通讯石。

来到景明镇后,清飞舟并没有急着去拜访水云派,先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他刚坐下要了碗豆腐脑,那小贩就惊呼一声,道:“仙爷,您又来啦!”

清飞舟抬头,一位皮肤黝黑头发半白的男人正惊喜的看着他,对方见他一脸茫然,没认出来,羞愧的笑了笑道:“您九年前来我这吃过,您忘了吗?您当时还教训了隔壁那馆子掌柜,让我印象特别深刻!现在那掌柜的也走了,那个医馆也早就不开了……”

男人絮絮念着,清飞舟这才有点印象,但他明明记得当年那位小贩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怎么这才没几年就老了这么多。

想到凡人年龄短暂,清飞舟一时心情有些复杂道:“你变了好多,我差些没认出来。”

对方腼腆笑道:“您倒是一点没变,依旧这么气宇轩昂呢,一碗豆腐脑是吧,我这就给您端来。”

他说完就去忙活了。

在这修仙的世界,人类的年龄被延长数倍,就算非修者,食用蕴含灵气的补品也能够活至百岁,不过这些劳动者,他们因为没有那个能力,反而因常年的劳碌而加速衰老,现凡人的平均年龄也就五十多左右。

对于他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在不久的将来他所认识的许多人就会离去。

“你们三个人打我一个!卑鄙!”年轻男子后退一步,勾起清飞舟那一桌的椅子砸去三人,那三位也是修者,看样子像水云派的弟子,四人越打越靠近这边,其中一名弟子一个铃铛飞去被青年男子躲去,但他这一躲,铃铛就要砸到身后人脸上,男子转身刚要暗道不好,清飞舟皱眉,铃铛砸在了眼前风墙,席卷着风意铃铛反射回去,那弟子立刻脸上多出了道红印,他捂着面鼻血缓缓从鼻腔流出。

“打得好!”男子叫嚣道,被打的弟子捂着鼻子怒视清飞舟,不可置信道:“你!你可知我是什么人!你敢打我?!”

“谁管你们什么身份!我还龙王儿子呢!”男子喊道,见他还敢挑衅自己,三人怒火更盛,男子也不怕他们,眼看双方又要动手。

“容我插一句,当……”清飞舟话都没说完,那名已经止好了鼻血的弟子指着他道:“你他妈少废话,我现在就连你一块打!”

好,很好,清飞舟额间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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