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颇有不满，但他还是照做了，还顺便带走了比微生寂稍次但同样得到老前辈赏识的柳靖洲。

他的想法很简单，把独立军交给这么个孩子，他并不放心也并不情愿，但若这个孩子能一心一意遵从他的指令呢？

所以从那时起杜曼森便生出了人体改造和意识改造的想法，很快便在年仅七岁的微生寂和柳靖洲身上付诸了实践。

小小的柳靖洲并不听话，哭喊打闹，每次手术几乎都进行不下，倒是微生寂，一声也不吭，疼了也不会哭，杜曼森不是不好奇，他也问过微生寂，微生寂是这么回答他的。

“我要是乖一点……先生是不是就不会……把我和靖洲送回去了……”

年幼的微生寂说地胆怯，不可否认，那时的杜曼森确实动容了，那一刻，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微生寂，半晌才点点头，摸了摸微生寂已经有些长的头发夸道：“好孩子。”

“阁下，已经治疗完毕，是否即可执行安乐、死？”

医护人员的话打断了杜曼森的回忆，他偏头看了一眼，挥挥手：“执行。”

“是。”

一根细长的针刺入微生寂的皮肤，穿过骨头，深入骨髓，另一根针带着微弱电流穿透了微生寂的右手手腕，紧接着，混合着麻醉剂的氧气面罩戴在了微生寂的脸上，微生寂微敛的眸子颤了颤，终于完全阖上。

其实微生寂一直都有意识，但浑浑噩噩的，他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有那剧烈的疼痛才让他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长针入骨，微生寂却如同习惯了一般没有喊叫，没有挣扎，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在渐渐飘远，眼前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切起来，实验台上方的无影灯仿若一扇带着金光的大门，将要把他带往另一个极乐世界。

极乐世界是什么样子呢？那里……会有绪衍吗？

应该不会了……看到他，他的阿衍会害怕的……

“阿……衍……”微生寂失了血色的薄唇蠕动，那个熟悉的名字含糊的在唇齿上流连，细微的声音并没有穿到杜曼森的耳朵里，但却被给他执行死、刑的几个医护人员听得一清二楚。

正在往仪器中加注麻醉剂的主治医生察觉到了动静，不动声色地靠了过去，当听到断断续续的“阿衍”两个字时，他心中竟也百感交集，手中的动作一时都无法进行下去。

“怎么了？”一旁闭目养神的杜曼森睁眼一只眼睛，凉凉地问。

“没……没什么，就是观察一下受刑者的情况，一会儿好定药剂用量。”

杜曼森却很烦躁，他不耐烦道：“哪来那么多屁事儿？直接加到致死量，行动快点儿，时间不多了。”

主治医生一惊：“这！阁下！直接加到致死量他会非常痛苦！这……这就不是安乐死了啊！”

“少废话！”杜曼森低喝一声，起身准备去外面透透气。

就在主治医生犹豫不决时，整栋楼突然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杜曼森眼疾手快扶着桌子才没有摔倒在地。

他打开手环：“怎么回事？”

巡逻机器人回复道：“回禀主席阁下，地下一楼发现入侵者，正在进行清除。”说完，一个实时监控视频传到了杜曼森手环里。

看着画面中的绪衍，他忍不住轻笑：“呵……真有胆量。”

说完他交代了句“好生招待着”便不再理会，但下一秒，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再次调出监控画面，看到上面的环境，杜曼森下巴紧绷，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找死的玩意儿！”

说罢，也不再管实验台上的微生寂，大步流星出了门，把沉重的大门猛地甩上，“砰”的一声，实验室里的仪器都不禁抖三抖。

见杜曼森出去了，几个医护人员手里的动作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其中一个女助手问道：“博士，还要继续吗？”

主治医生瞥了眼门口的方向，对身边的人道：“都去拿报告。”

几个医护人员心中有疑，但也都乖乖照做了，当他们转过身的刹那，主治医生眸光闪烁，竟直接将针管里的药物尽数倒出，拿了一瓶新的液体抽了进去。

拿着报告回来的医护人员们很明显看到了主治医生手里的东西的变化。

“博士——”

“嘘——”主治医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张，明白么？”

地下实验室内，绪衍靠着走廊的墙壁，浑身是血，虽然血流的不少，但好在伤口不是很深，他只是撕了一截窗帘在伤口处缠了几圈也没再多管。

实验室里的仪器那面玻璃被打碎，浓重的血腥味儿带着肉\体腐烂的味道在整个地下一层弥漫，只能说尸体完好的模样仅仅是表面，里面的器官早已腐烂的差不多了，只怕杜曼森需要的仅仅是一具空壳，届时只需要装进去金属支架和程序系统，再把改造过的大脑放回去，一个新的改造人就完成了。

杜曼森的改造人已经不能称作是“人”了，完全就是一个裹着人皮的怪物。

绪衍感觉自己真的快吐了，本来呕了一点酸水出来胃里就难受的要命，要是再呕几下，只怕胃都要呕出来了，现在机器人已经被他击溃，他得赶紧离开这里才好。

但绪衍走了没几步，一道激光擦着他的耳朵射\了过去，绪衍只觉得耳朵上一热，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