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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风屿冷不丁被身后的力量推搡了一把盆中的水晃开(1 / 1)

风屿从上层的床铺下来,研究生宿舍算得上是老物件了,爬梯时就这么嘎吱响。

“为了体现科学研究的艰苦性。”

私下里,宿管阿姨是这样跟他说的,即使这样的理由十分牵强。

不过没点挫折无法形成对比,虽然条件落后,对于他这种在实验室泡了两个星期的人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通常是,一张床,一闭眼,闷头补觉睡一天。

主打一个保命要紧。

本科毕业那年,因为专业的局限性,同学中的大部分选择了转行。

从事的工作,不能说是专业对口,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有换个赛道搞金融、搞媒体、搞编程的,混得最好还得是去中学当生物老师,有口稳定的饭吃。

更多是到头来啥都没混出名堂的。

风屿算是其中比较幸运那批,保研本校,继续在生物科学的领域敲门。

他妈在村里逢人就说,儿子是块读书的料,有大学问,老师请着他继续深造呢。

知道什么叫深造嘛,就是……

没这么夸张。

风屿心里知道,自己从小就只会读书,只擅长读书,放出去跟别人竞争上岗资格,宛如与野狗抢食,毫无胜算。

的确是按教科书一般成长的书呆子,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四人寝由不同系各抓一个组成,看了他们的生活作息,才知道不是所有专业都像风屿这样两面煎熬。

不过因为人少,风屿尤其喜欢它的风平浪静,各人自扫门前雪。

祥和安宁,是跟往常一样普通的一天。

老旧的木质桌面上,超市满68元送的台历摆放得规规矩矩,那天是2022年2月22日。

天气:晴。

风屿接完水准备去阳台洗把脸,路过邻居的位置,驻足。

电脑正运行当下最热未来科幻背景的apg游戏,风扇的声音不小。

场景炫酷,光影交叠。

“哟大忙人,看哥的操作酷不酷?”电脑的主人从沉浸的画面中注意到身后的室友,将耳机摘下来递过去,“怎么样?要不要也来尝尝享乐主义的糖衣炮弹?”

书呆子还是:

病房内,屏幕上的生命曲线平稳,规律起伏。

房间足够宽敞,却只摆了一张床,显得简洁安静。如果仔细听,还能发现病床上患者浅浅的呼吸。

滴答声由上而下,渐渐扩散。

如水滴砸入湖面,不断泛起波纹,在脑海回荡。

声音清脆。

男孩阖上的睫毛如蝴蝶扑闪了一下翅膀,却没有睁眼。

风屿无声无息的,只觉得自己落入深潭一般,拼了命地往上挣扎,可整个身体就像是被绑上了石块,重重下坠。嘴鼻没入水底,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求救无门。

朦胧中眉头紧皱,哼出悲鸣。

思维重启的过程尤其缓慢,好比21世纪初的大头计算机,笨重迟钝,恨不得一掌下去,通过物理方式提升开机速度。

不过当混沌凝聚成一股,醒来都是迟早的事。

风屿依旧动弹不得,身体在迷茫中沉浮,沉重的眼皮将将掀开一条缝。

天花板。

白色。

眼珠子无精打采,也尽力左右观察一番,大概扫了周围的环境一眼。

根据视线推测,他应该是仰躺的姿势,不过仍然难以动弹。

但是额头上的剧痛却十分真实。

不太像死了。

他由衷庆幸醒来时不是在太平间的冷冻柜里,面对窒息再次经历绝望。

没有预料的,耳边骤然响起陌生又突兀的滴声——

好比病房的呼叫铃,不过招惹来的并非温柔美丽的护士姐姐,而是一对陌生男女,前后跨步进来。

不过几秒,风屿眼睁睁看着他们靠近。

女人抢先一步扑在床边,不动声色地占据先机。

“噢,诺维我的宝贝儿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风屿无法判断她的真情几分,不过看她声泪俱下,眼眸盈盈的模样,可以勉为其难地提高她的分数,“妈妈每天都祈祷,我的心肝一定不能有事,感谢真主丕拉,真的把你带回来了!”

女人的手很细腻,掌心传来微微的热度,绝不是在做梦。

风屿觉得自己应该再拍一下脑部的片子。

实在不行让这位女士去看看眼科。

她看起来最多就三十出头的年纪,怎么生出这么大一个儿子的?

噢,当然最好还包括床边的另一位,男士。

如果不是行动不便,风屿并不介意帮他俩一起挂个专家号。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关心两位陌生人的病情,而是……

“!”

风屿瞳孔紧缩,一时间顿住,虽然无法开口,心事却波澜壮阔。

他们……叽里呱啦说的是什么语言?

哦这不是重点——

陌生的发音明显不是华夏文明的通用语,在没有任何翻译的情况下,风屿如同本地人一样,自动理解了他们的意思。

留给他震惊的时间并不多。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宛如看了一场闹剧的男人开口道:“诺维才刚醒,需要休息,你不要这样一直抓着他。”

也不知是否是过于平淡的语气激怒了她,女人瞬间就收回了悲伤,紧握的手也随之放开,宛如淑女一般优雅地抹去稀少的泪水,露出得体的神情。

不急不缓地回应:“我的儿子失而复得,当然高兴。”

“我可不像某些人,只会站在旁边干看着,儿子醒了也没有半点做父亲的态度。”

她咄咄逼人的语气十分尖锐,说话时也全然没把眼神放在男人身上。

讽刺的情绪很明显。

不过男人似乎早就习惯了,反驳也游刃有余。

“我没有做父亲的态度?那是谁跑上跑下给儿子安排医院,找人打点……”

“放屁!”他没有说完的机会,女人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儿子伤成这样还不都是因为——”

像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发如同尖刺一般竖起来。

“崔西!”他有些恼怒地低吼,语气都带着狼狈:“你看看你说的这些话,像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样子吗?诺维都被你给教坏了!”

男人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宛如一个封建大家长那般,掌控一切。

病房里的空间足以容纳三人,而此刻的风屿却动弹不得,只能作为旁观者聆听了整个过程。

他神情恍惚,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隐约间嗅到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气味,让他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压迫在房间蔓延,意识模糊间还伴随轻微的耳鸣。

不过这种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紧急的脚步声救了他。

有人进来了,赶走剑拔弩张的夫妇,风屿觉得缓过来一些,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莫名觉得安心。

所谓的父母还在病房外争执,失去了往日的体面。

听到声音,年轻的医生出去阻止,才结束了无休止的指责谩骂。

他会说些什么呢?风屿迷迷糊糊的。

不过还能自顾自地回答:应该是,两位家长,这里是医院不是社区,请不要打扰到病人的休息,麻烦遵守医院的规定,不管你是谁。

嗯,是正气凛然的医生拯救了他。

风屿确实需要一个单独思考的空间,这里的情况尤为复杂,故障的脑子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么庞杂的信息。

他需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成了别人的儿子。而他们明明说着陌生的语言,却完全没有出现无法理解的情形,太多细节值得推敲,风屿却不敢妄下定论。

事实上,他仍然记得失去意识之前,看到头顶的天花板确实砸了下来,在那种情况下,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

这不是拍电影。

虽然这个房间处处透露出科幻大片的设计感,虚拟屏幕和急救舱似乎在过去是一种想象,但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真的来到了未来。

留给他单独思考的时间足够了,年轻的医生终于来关照了他的患者。

自从嘈杂的噪音源离开后,也带走了那股压抑的气味,风屿的精神状态逐渐恢复正常,便保护性地拒绝开口说话,被动等待。

耶舒尔只是简单看了几项参数,语气毫无起伏地说道:“没什么大问题,修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冷淡的医生,虽然他帮忙赶走了坏人。

风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礼貌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当然确切地说,是他并没有掌握到如何说出能让这位医生听懂的语言,沟通的障碍让人无所适从。

在经过一番操作后,年轻的医生关闭了虚拟屏。

“等会儿会有护士来换药,这段时间你先好好休息,另外——”耶舒尔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别担心,并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直到他已经离开了好一段时间,风屿还在琢磨他那时的神情。

说好的没什么大事,那为什么又要用一种同情的语气?

这里的一切都不那么寻常。

陌生又年轻的父母,身上带着香水味的医生,甚至连护士都不在正常的定义内。

比如眼前的类人机械体,姑且称其为“护士”。

普通人类的高度,但可以明显辨别出两者的不同,皮肤的金属质感十分显眼,过于僵硬的面部表情似乎是刻意为之。

换药的指令完成得很迅速。

风屿还没能从新的震惊中缓过来,机械护士小姐就已经用她那磁性的嗓音说道:“亲爱的诺维先生,换药已完成,祝您早日康复~”

或许智能设定并不需要病人的回应,“护士小姐”游魂一样地离开了。

“我靠!”

只剩他一人的病房里,风屿说出了有史以来最能够体现此刻心情的母语,掷地有声,提醒他这一切的真实性。

惊悚又无措。

星历877年,风屿重生了。

确切地说,成为了星际公民诺维,17岁,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oga,男。

被动接受6种生理性别世界观的过程并不好受。

当他知道这里的妹子并不完全是“妹子”,裙摆下的秘密暗藏玄“机”时,他的内心没有看上去那样毫无波澜。

拥有24年地球生存经验的直男,仍然无法接受自己的第二性别。

虽然在当地人看来,这不过是一种性别认知障碍,星际社会理所应当对此抱有极大的尊重,可风屿似乎并不需要世界的宽容。

甚至连所谓的父母都不在乎。

“诺维”的18岁,没有鲜花和蛋糕,当然也不能说是无人在意,毕竟他的父母还记得。

因为在这天以后,形同虚设的婚姻契约终于可以随着孩子的成年而合法撕毁。

迫于家族与法律的约束,即使是撕破脸的夫妻也只能妥协,在保持婚姻关系的情况下共同抚养未成年的子女。

虽然到后来,两人在接触时都难以维持应有的体面。

这也是风屿之后才知道的,在诺维的记忆里,很少出现两人和睦的场景,家具从小换到大,每次争执都是一场世纪大战。

正因如此,父母位置的缺失,让原主的性格木楞迟钝,几乎很少与人交流,也没有被人察觉已经替换了芯子。

一场冲动的心动换来了不幸。

不过风屿仍需要替原主送别这对怨偶,即使知道他们是害死诺维的罪魁祸首,也要把闹剧画上句号。

也许是等这一天太久,从婚姻登记处出来,两人的情绪异常平和。

什卡丽莎大街的香樟树开起白色的小花。

沉默心照不宣,像极了普通的一家三口。

拐过十字路口,街边青年捧着的花,很像他们来时街角处花店陈列的其中一束。

他朝这边的方向招手,崔西自然地回应,看似平常的互动说不出的熟稔。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以母亲的身份与他对话,在相处过一段时间后风屿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诺维我的宝贝,看看你的气色,作为一个oga你应该学会如何保养自己。”

崔西的态度还是那样。

“我可不想我的儿子重蹈我的覆辙,乖乖做什么家庭主妇。”意有所指的,似乎将视线移到旁边的alpha身上。

不顾前夫的厌恶,继续叮嘱道:“好孩子,不要像妈妈那样一时冲动,一定要好好享受单身生活,做一个聪明的oga,知道吗?”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仍然保持往常的沉默。

当然,崔西也不需要听众的回应。

因为很快,oga就踩着高跟鞋,颇为优雅地一步步迈进她自由的人生里,她早就说过接下来会去完成自己的星际旅行,体验不同的浪漫邂逅。

崔西看起来仍然明艳动人,拥有追逐一切的自信。

总算送走一个,风屿只敢在心里嘀咕。

看着她坐上飞行器跟青年离开,松了一口气,不过接下来——

还没有结束。

作为父亲的男人正在接他的通讯,刚刚还严肃板着的脸添上了柔和的色彩,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语气都显得耐心温柔。

像是安抚幼儿一样说着乖,等爸爸回来。

当然,按照诺维的记忆,那个同父异母的alpha弟弟这么说起来应该已经4、5岁了,算不上幼儿。

如果是诺维本人,他肯定会这样想。

正当风屿为原主的人生感到无比同情时,alpha男人终于结束他的家庭通话,恢复了往日的疏离。

与崔西截然相反,他的态度保持一贯的传统,让风屿赶紧找个alpha嫁了,这样尽快落户到夫家。

风屿不以为意。

“诺维,你应该学会做一个安分守己的oga,而不是像你的妈妈那样……”重复的说教只会让他左耳进右耳出,并没有心情理会alpha接下来说的话。

毕竟在远离了不负责任的父母后,他就得到了自由,属于风屿的。

当貌合神离的家庭终于分道扬镳,户口本也只剩下了一页。

于是,成为孤儿所做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

改名。

庆祝他能够自主决定大事。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虽然社区的工作人员对他的本名没有任何头绪,但还是将手续完成得十分迅速。

也许在他上班的十几年都未曾见过这样奇怪的名字。

而风屿只将其归结为没见过世面,永远不会懂华夏文明的浪漫。

在终于不用背负诺维这样充满悲剧色彩的称呼之后,新的人生仿佛在向他招手。

风屿感到浑身舒畅,又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歌,全然忘记自己无业游民的身份。

当他迈着欢快的脚步走向回家的路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接下来会发生怎样出乎意料的事。

那时,他还沉浸在自由的喜悦里,手腕的通讯器滴滴地提醒着他。

而也是在那天,风屿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您有一条新的讯息,请注意查收——

“尊敬的住户风屿,由于户主婚姻关系的解除,金色海岸6幢三单元1707的房产将于本月底举行拍卖,如果住户有意愿购买,需提前三个工作日提交申请,超时则默认放弃优先购买资格,请于一周内搬离,逾期不做处理,将由房产交易中心专人进行清理,详情点击链接……”

如果是在21世纪的蓝星,风屿只会把它当做一条普通的诈骗短信,随后黑名单进货。

可作为星际公民,他在诺维的记忆里并没有找到有关星际诈骗的案件,而住户标注的名字更是让这条讯息增添了极大的可信度。

“开什么玩笑!”风屿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就瓢泼大雨。

本以为没了不称职的父母,就能享受自在生活,然而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星际法盲,蓝星土着风屿,被这样的流氓条款给坑害得够呛,直呼法律的反人类性。

手忙脚乱地开始查询自己星卡里的余额,整整齐齐的8867星币。

没有多出一个小数点,就这四位数都让他来来回回数了几遍,生怕是自己眼花干扰了视线,或者星际世界习惯不把零单独标注出来。

当然结果显而易见,他的余额无法承担巨额的购房费用,也许连温饱都成了大问题。

米尔斯顿星区,也就是中央星系称之为边缘的地方,甚至连蓝星所说的城乡结合部都算不上,这里的物价十分不美丽。

不具备任何星际工作技能,风屿沉浸在即将流落街头的担忧中。

用词文明的讯息里,全然是蛮横无理的要求,难道他赖着不走还能把他轰出去吗?

作为异乡法盲但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类,确实也不敢赌这个可能性。

毕竟原主的爹妈都有各自的生活,不太可能再去解决这个不受欢迎的儿子住房问题,更何况风屿也不想跟他们再有接触。

他无法去求助两个陌生人。

而可悲惨的现实是,好不容易摆脱家庭争端,风屿又陷入可能无家可归的境地。

“流浪在边缘星系,蓝星最后的遗民。”他这样给自己下定义。

成为流浪汉的第一天,他需要尽快找到不以乞讨为生的生存方法,前提是不被社区所驱逐。

“即便是在边缘星系,每个公民都有创造价值的机会。”星区的负责人曾这样讲。

简单来说就是,米尔斯顿不养闲人。

在浏览了几个招聘网页的信息后,风屿的心态出现了极大的转变。

从蓝星人永不为奴,到除非包吃包住,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但前途不尽人意,他原本的在读研究生学历于当下跟星际文盲没有任何区别,这对于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而事实上,在广袤的星河里,那些曾经在蓝星上随处可见的生物,已经在一场星爆中湮灭,成为不为人知的绝迹。

风屿,可以说是蓝星文明最后的孤本。

不过这种惊世骇俗的情节,他不愿意透露给任何人,星际公民的道德水准经不起试探。

然而在没有技能的情况下,他能胜任的工作少之又少,即便是一些简单的服务业,都被高度智能化的机器人垄断。

风屿自暴自弃陷进柔软的沙发,满腹心事。

忽地想到连个住所都解决不了,没几天就要睡大街的命运,顿时面容憔悴。

不知道米尔斯顿星区有没有黑煤窑,现在连给黑心资本家挖矿都成了他的备选。

及时通讯的请求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然而风屿没心情在意来电的对象,接通后两眼空空,也不知听没听到对方的招呼。

不过好在那人说话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通讯的目的,节省了不少时间。

风屿面无表情,却听的仔细,平静地回应道:“不好意思耶舒尔医生,我可能没办法去拿复诊报告,麻烦你随便处理了吧,我不需要了。”

他估摸着对方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就会理所当然地结束通话。

显然,风屿低估了这位医生的职业操守。

耶舒尔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即便是作为一名医生也并不算是失德的行为。

“抱歉,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需要对我的患者负责。”明明是本着关心的态度,由他独特的声线说出来却显得格外冷淡。

风屿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还是他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表达真心关切的人。

那是一种让人难以招架的好意,风屿罕见地不知所措,只能苦笑着说道:“不……不用麻烦了,耶舒尔医生,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他改变了坐姿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情绪不由得发苦:“再说了,我现在也没钱付诊疗费……”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几乎微不可查。

直白地告诉别人自己的困境,几乎耗光了风屿所有的勇气。

通讯那边的人没有回应,正当风屿以为对方已经挂断的时候,耶舒尔开口说话了。

“你现在的经济状况不太好吗?”

风屿顿时尴尬地结巴起来:“嗯……是有点……不太行。”

该怎么向他解释,成年后的第一天父母就离婚,各奔东西,完全不顾这个儿子没了房子在哪儿风餐露宿。

而这时风屿才想起来年长的alpha所说的话,让他赶紧嫁人,过户到夫家去。

作为一个活了二十多年根正苗红的地球直男,当时他只顾着抗拒,怎么能接受自己作为一种物件成为别人附庸,尤其是用嫁这样一个损害他男性尊严的词汇。

即便在星际时代,男性oga出嫁好比人需要呼吸空气一样理所应当,风屿仍然无法接受身份的转变。

当了24年的蓝星土着,固有的观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随意更改的。

那时的他不以为然,只想将人快点打发走。

没想到大坑是在这儿等着。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崔西高喊着自由啊浪漫啊,抱着小年轻就走了,却也没给这个oga儿子留半点可以独立的基础。

要他嫁人更是想都别想,他宁愿去挖黑矿。

耶舒尔并不想打听病人的私事,但手中的复诊结果让他不得不犹豫再三。

不管是于公于私,心里的想法如同扎根一般挥之不去,也许这个选择会影响到许多人的命运,但是好是坏的结果却无法提前注定。

还在为生存发愁的风屿满脑子都是混饭吃,而之后的故事又将以怎样的基调发展,都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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