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寅北脸上的麦色其实还有点偏黝黑的,他这咧嘴一笑,愈发衬的那口齐整的牙齿雪白的晃眼起来,而且那种打心底里冒出来的笑意,欢愉且明亮,只是在他的脸上便显着几分违和的傻里傻气。
和往日的他相比,分明是换了个人似的。
“厉、厉先生?”许诺看得心头发毛起来,一小会后便小心翼翼的开口喊了一声。
她这一出声,厉寅北倒是及时收回了脸上的笑意,可是那打心底里蔓延出来的轻快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吃坏肚子了?是不是吃了昨晚我烧的面的缘故?你怎么不早点说?”厉寅北一想到正事后又追问起来。
“你、你之前也没问我。”许诺尴尬的应道。
“那你现在要吃什么,我去给你做点——对了,就我这样的水准,还是不要再进厨房了。我打电话让人送过来好了,你想吃什么?”厉寅北说着说着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
“厉先生,我没什么胃口。你不用叫外卖,我自己去厨房里煮点白粥好了。”许诺说完后就起来朝厨房那边走去。
早上起来折腾到现在,她的确也是有点饿了,走到厨房后就迅速的淘米下锅。等她刚把电饭煲放好后,一转身又见着厉寅北走了过来。
手上还端着一杯温开水和先前医生开的药。
“许诺,先吃点药吧,好的快点。”他说时把手上已经倒好的几颗药递到许诺的面前。
先前拦着不让她吃药的也是他,这会巴巴的送到厨房里让她来吃药的也是他。
许诺思前想后也知道是他的一番好意,也不再纠结,他递过来,她就爽快的接过来干吞了下去。
“再喝点水。”他说时又递了杯子过来。
许诺以前懒起来就干吞药片的,这当会有个人在面前端茶递水的,她心头再次跟着颤动了下。
她觉得,有时候,绅士的男人的确是会让人鬼迷心窍分不清了现实与梦境的。
只可惜——她叹息道,随即就硬生生的中断了自己的臆想。
许诺此时都已经把米放进电饭煲里了,她吃完药后便从厨房间里走了出来。不过想着隔上不久还要去留意下锅里的粥熬的怎么样了,许诺也没有走回到楼上去。
冬日的暖阳正好有一隅朗照了进来,许诺便特意坐到靠近暖阳那侧的沙发角上,身子半蜷,她其实身体已经接近虚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吃下去止痢疾的药物起了作用,这会她蜷在沙发角落上竟然没有再闹肚子了。
昨晚一夜未曾合眼,许诺脑袋里迷迷糊糊的想着厉寅北也在旁边坐着不能睡上太久,一边想着一边却是睡了过去。
厉寅北本来坐在边上就是随意的翻着杂志的,只是他还没有翻下去几页,就察觉到沙发另一端的许诺已经是睡了过去。
那暖阳有大半都落在她的身上,将她前面的刘海都镀的金灿灿起来。
而她就沐浴在那片金色的光晕中,静谧的做着属于她自己的美梦。
客厅前面的大门留了道门缝没有关严实,外面寒风呼啸带过,便有几丝冷意侵了进来,连着他手上的书页也跟着扑簌扑簌的抖动起来。
他看了眼手上的书页,又抬头看了眼沙发角落上熟睡中的许诺。
她搬到这边其实也有段时日了,不过平常都很少发出动静,有时候安静的甚至都让他觉得其实还是和一个人住时并没有多大区别。
她有她的自尊。
即便是卑微变形后的高傲,那也是浑浊尘世里开出来的花,可以教人看得惊心动魄起来。
他都疑心着自己是不是入了魔障。
就这样坐在边上,看着望着。
许久过后,他才想明白过来,她真是像极了夜行的猫。
无声无息的,可是你总能知道,是她曾经来过的痕迹。
并且,还独独为此上了心。
这于他,并不是件好事。
早上的自作聪明便是最好的案例。
他已经很久没有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未来自然也是要加以避免的。
许诺醒来后才察觉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盖了条大毛毯上去。
暖意沾身。
她有些慵懒的打了个哈欠,补了几个小时的觉,她精神已经好多了。许诺睡眼惺忪的把毛毯往旁边一放,这才起来朝厨房间走去。
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锅粥炖的怎么样了。
幸好,等她到厨房间一看,电饭煲的电源已经被拔了下来。
许诺掀开锅盖,那米香立马扑面而来。
饿了这么久加之休息了大半天,此时才觉着真饿了。
许诺准备盛了一碗粥时又想着不知道厉寅北有没有吃过了,出去客厅里转悠了一圈都没见着他的人影,她知道他其实并不清闲,这会肯定是去公司了,便从厨房间里端了白粥出来,一个人坐在餐桌那边吃了起来。
没有厉寅北在边上,她这一天请假在家休息也格外自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