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有未来,所以不会有叵测,有不堪。
崔令令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所以只能用‘我没办法躲避’来回答自己,一面心安理得的继续过着重复的五月初二,一面做些没意义的小挣小扎。然后在挣扎失败后,更加舒坦的混日子。
多好啊!
崔令令不敢面对懦弱的自己,可是有一天突然发现,能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五月初二变化了。起初是一小点小点,再然后变化越来越大,超出她的控制范围,她就害怕了。一害怕就怂了。怂了的崔令令不得已的剖开自己的内心,直视腐烂的自己。
也许,在潜意识里,可能活命比谭学远更重要吧!
如果日子就这样没有变化日复一日的重复下去,崔令令可能会永远被困在这里,麻痹自己,用无可奈何来掩盖自己的心甘情愿。偏偏事情发生变化了。所以崔令令不得不去寻找变化的根源,直视现实。
找不出线索,崔令令看着桌子上被她画的乱七八糟的宣纸,心里更加烦躁。一把扔了笔,索性不去想,趴在桌子上睡觉去了。
本来剩下的时间,按照五月初二那日的安排,是要到前厅去待着,陪着还留在府中的谭家近亲的,只是现在崔令令不想去了。她已经被这个事情烦透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那些人,那些不知道是死是活,是真是假的人!哪有心思?
崔令令说不去,竟然也真的没去。唐子欢过来叫她的时候,崔令令压根连门都没给她开,后来徐嬷嬷又来了,直接踢了门进来,板着脸训斥崔令令,无非又是什么现在还是寄人篱下的状态,她年纪也不小了,一定不要给谭夫人惹不乐,她现在住在谭府,亲事还是谭夫人做主呢……
崔令令听厌了,听腻了,也许是多日来的茫然,恐惧,烦躁,不安集聚在一起,终于遇到爆发点,然后就全部发泄出来了。崔令令随手抄起一个东西扔过去,几近是怒吼,“烦死了,都出去!”
吼完崔令令又后悔了。徐嬷嬷是她来唐府之后,唐夫人特意安排来照顾她和唐子欢的,虽然徐嬷嬷不苟言笑,常常板着一张脸,但是对她们的关心,一点儿也不比别人少。
有一年冬天,崔令令不小心染了风寒,大半夜的徐嬷嬷还起来为她熬药,又喂她喝下去,守了她一夜……
崔令令越想越后悔,就算这个徐嬷嬷是假的,但是那也是徐嬷嬷啊。她怎么能够这样对她?崔令令回身去看时,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徐嬷嬷的身影。就那么一小会儿,徐嬷嬷走了。
门还开着,光从门口透进来,白茫茫一片,刺眼。
“嬷嬷?……唐小欢?…”崔令令探着往外边走过去,外屋没人,唐子欢屋里也没人。
把整个院子转了一圈,没人。唐子欢不在,徐嬷嬷不在,绮罗锦色都不在。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虫鸣,没有鸟叫,静的可怕。
崔令令慌了,怎么回事?人都去哪了?按照以往,徐嬷嬷会在院子里小憩,绮罗和锦色会躲在偏房那儿聊些嘴碎的,可是,人都去哪儿了?
有些热,崔令令感觉有些热,温度好像升了。抬头去看,天上的日头突然变的很大很大,好像就挂在她头顶一样,不是往常的温暖色。唐子欢说,阳光是有颜色的,是那种暖暖的颜色。只是,现在的太阳,白的刺眼。
崔令令不敢直视,被晃了眼睛赶紧低头,闭了好一会儿才敢睁眼。等缓和过来再看时,她心里就慌了。
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没有影子,不仅没有影子,她感觉好像地面在移动,扭曲。
像是被人捂住鼻子,掐住喉咙一般,喘不过气来。崔令令心里慌,呼吸急促,腿脚发软。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