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齐潇将他派去北旬的边境,明中是让他统帅剩余的三万兵马,暗中早已给了虎符,让他抽取镇守边关的十万大军,速速回京。
当时齐浱不明齐潇为何如此,齐潇望了一眼案上的奏折道:“倘若宫中如常,你领兵入京便可,但倘若有异。”齐潇掂了掂手中的软玉,这块软玉已经没有了统领万军的作用,但是齐潇在议事时,总还是习惯把玩在手中,“见机行事罢。”
以为齐潇会有特别明确的指示,却是如此敷衍笼统,要不是她向来不苟言笑,真会当她是在玩笑,齐浱低头思忖了番,依旧抓不住太多要领,只得询问道:“既然陛下让我率兵归京,必定是察觉些异样,何不直说,也好让臣早做防范。”
“世事无常,即使朕现在如何揣测,到时局势瞬息万变又岂能预料。”齐潇揉了揉额头,齐渃日渐虚弱的身子还有成出不穷的政事,早已让她疲惫不堪,“你只要记住,切不可鲁莽,还有,莫以硬碰硬。”
“遵旨。”接过齐潇递来的虎符,齐浱抱拳跪在地上。
“你这一去少说也将半年,池羽那边自可放心,朕会打点好一切。”不知齐潇是有意或无意,此刻提起魏池羽都让齐浱举着虎符的双臂微颤了一下,“你择日便启程吧。”
齐浱心里明白,齐潇并没有对他彻底信任,也难怪,之前刚刚兵刃相接哪有可能推心置腹,交予他虎符权力的同时,齐潇也提醒着齐浱,对他所重要的人都在自己的掌控下。
带领当年在蛮夷一同打拼的将士,快马加鞭用了短短一月不到就到达西平郡以北,用虎符集结十三大军回京,齐潇最后的叮嘱一直盘旋在齐浱的脑中,在离大昱还有半月行程的时候,早前派去的探子终于归队。
早在半月前,齐潇就再未上过早朝,一直以身体抱恙为由,深居养心殿避不见客,虽然几位大臣联名上奏请求齐潇住持朝政,都被楚屏一一挡回。
而且还听说,礼部正在拟定册封皇夫的准备,楚屏手里不单握有广纳玺还有册立太子太女之用的嗣天玺,齐浱心中一惊,他一直以为楚屏是要逆天下大不韪谋.权.造.反,弑帝攥位,才一直不愿放权给齐潇,原来他的目的一直都只在齐潇。
若是改朝换代,现今大昱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他逆天而为必定会腥风血雨把几百年来的基业毁于一旦,但是若是当上皇夫,不单名正言顺的可以同齐潇治理朝政,将来的子嗣也可册立世子,继承大统。
这也就难怪为何当时齐潇讳深莫测不肯直言,任谁会想到楚屏真会要迎娶自己的外甥女当今圣上。不过所谓同姓不婚,既然两人一个姓楚一个姓齐,虽为舅甥关系也并未触犯大昱律法。
齐潇轻描淡写的‘见机行事’,让一路行军的齐浱想破了脑袋,自己身后是十三万大军,对方是十万,人马上不见得有太多优势,况且齐潇再三叮嘱切不可以硬碰硬,怕到时自家内战折损兵力,反倒让虎视眈眈的蛮夷或是北旬趁虚而入。
还是需要出奇制胜打他措手不及,行军上耽误不得半天,不然被楚屏发现提早有所防范,那就更难得手,十三万大军日夜赶路戴月披星的在正月的最后一天到达京城郊外,打头阵的约有五千人,都是军中最精锐的士兵。
隐秘在郊外树林中,齐浱对着远方耸立的城墙若有所思,他曾经成功不费一兵一卒潜入皇城,但是同样招数用第二次简直自寻死路,现在对手和自己势均力敌,那么前贼先擒王,最好的办法就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中,擒拿楚屏逼他交出兵权。
城门除了如往常那样申时一过便拉起吊桥次日辰时再落,检查盘问比过去更为严密,想要半夜蒙混进去是绝无可能的,观察了小半日发现进入京城的商队比平日里多得多,而且都是整车整车的货物。
一细想就知楚屏是开始筹备婚典用品,齐潇一月未出政,朝中早已议论纷纷,而且伏守在城外的十万大军兵马粮草无疑不是压力,难怪楚屏沉不住气的要速战速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