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任何能够获得魔导士称谓的,都不会是简单人。想在法师之路上抵达这一阶段,天赋、努力还有财富都是必不可缺的,但这并不是说有了这些就一定可以成为魔导士,因为这只是先决条件,而不是必然结果,有些人穷极一生也只能在高级法师的阶位上徘徊。
作为整个萨西恩王国中凤毛麟角一样的魔导士,埃兰其实并不喜欢收弟子,他认为过多的教学会影响自己的研究时间,那些看一眼就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基础,他实在懒得多说。
当然了,在他眼里高级法师以下的问题都叫做“只有脑子里塞满了魔晶粉末的蠢货才会看不懂的基础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玛莎本尊还能成为他的弟子,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虽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晕晕乎乎的有了一个魔导士导师和一个高级法师师兄。不过埃兰也没因为玛莎是自己的亲传弟子就另眼看待,在收下玛莎的当天,就把她打包交给了自己的首席弟子进行教导,然后除了偶尔问问学习进度外,再和玛莎没什么交流。
直到玛莎生病被送回西奥多领地之后,埃兰魔导士才以每年一封信的频率与自己的弟子做起了沟通——玛莎看过那些信件,但上面几乎没有一句是宽慰的话,全都是一些难懂的学术问题。似乎这位导师想用知识来诱导自己的弟子走出人生低谷,或许在他看来给玛莎一些事做能让她忘掉悲伤,但可惜之前的原主完全没能理会这点。
说实话,要不是玛莎在她那年代看多了学术狂,她也猜不出埃兰魔导士的一片苦心。只可惜这篇苦心被完全辜负了,原主不但没有走出来,还把自己抑郁死了。而且据玛莎所知,原主并没有给自己的导师回过信,但即使是这样,埃兰也锲而不舍的用一年布置一次作业的方式关心着自己的弟子。
这种默默的关心让玛莎觉得感动,在历经了后世导师如老板的师徒关系后,她真的为这种纯真的师生情谊而感动。所以这次卡因去王都觐见国王时,她要为自己的导师送上一份礼物——不仅仅是为了修复关系,更多的还是想让他知道现在的玛莎已经走出了人生低谷,重新站了起来。
所以除了那些用来唬人的物质,玛莎还将已经面世的那几种炼金药剂一样包了一瓶,放在了精美的包装盒里。对于一个视知识为生命的学术狂人来说,再没有什么能比这种东西更能投其所好的了。而且玛莎也一直在期待着,说不准她那位才高八斗的导师阁下可以通过这几瓶样品进行药剂分析,然后逆推出配方来也说不定。
当礼物都准备好了之后,又过去了三天。这期间糯米浆的实验也趋近结束,即使是分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也依然是加了3%的更为坚固,玛莎不知道应该将这个归为巧合还是理科万岁。
卡因离开珊瑚庄园前往王都的时候,带走了十名骑兵和一马车的礼物,其中最重要的两份被他谨慎地包裹在一个袋子里,然后系在了胸前。这让玛莎忍不住浮想联翩,觉得如果把包裹换成孩子并且不计较头发颜色的话,大概赵云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送走了卡因后,玛莎很快又迎来了新一批的客人——来自法师协会的使者,曾经来过一次的威尔逊和一个留着白色长胡须的新面孔卡德加。至少这次那个碍眼的家伙没来,玛莎这样想着,将他们让入了之前为了举办茶会而布置出来的茶室——没办法,觐见厅里现在还被无家可归的领民占据着,她又不想把外人带进小客厅。
“这就是最近流传在威斯特地区的西奥多式撞球?”卡德加并没有一上来就切入正题,偌大把年纪的人反而像是小孩子一样对新鲜事物保持着旺盛的好奇,“看起来真有趣。我听说协会里似乎已经向银月商会下了订单,但可惜我正好出门……”卡德加说完咂咂嘴,一副遗憾的样子。
玛莎见此也就顺着卡德加的意思介绍起桌球的玩法,并热情地邀请他与自己玩上一局——她就不信了,打不过自己家的那几个妖孽,还打不过眼前的这个新手吗?
事实证明任何人都是不能小觑的,在赢了最初的两局之后,玛莎就再也没能从眼前的老者身上找到任何优越感。要不是对方顾虑到东道主的自尊心,恐怕局面还要输得更惨。
“您真的是第一次玩西奥多式撞球吗?”玛莎自己都觉着脸上的微笑快龟裂了,而且问话也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这倒不是她心胸狭窄输不起,但唤作任何一个人在对手赢球后还跟自己说抱歉,都会觉得这是挑衅好不好。
“当然当然,这是我第一次玩,我得说您那位想出这个游戏的祖先真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卡德加看起来还是那样笑眯眯的,似乎一点都没看出来玛莎脸上那勉强的笑容,“我听说除了这个撞球,西奥多领地上还开了一家百货店?”
“是啊,不过因为这次海潮灾难,暂时关门了。”玛莎已经从刚才的郁闷中缓了过来,摆正了心情和对方继续聊天。看得出,眼前的这个老者或许有些促狭,但却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争强好胜。这其实并不难猜测,从文森特那个蠢货没来就可以看出法师协会对西奥多领地的态度,不然也不会派之前相处还算愉快的威尔逊做牵线人了。
“恕我冒昧,女士。我在威斯特地区待过很多年,也见过不少次漩涡海潮的奇特景象,却从没听说过会有任何灾难发生……”卡德加放下了手中的骨瓷茶杯,第一次睁开了因笑容而总是显得弯弯的蓝眼睛,“你知道原因吗,领主阁下?”
“我知道的不多。”玛莎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她也的确想知道答案,“在海潮发生前的一段日子,娜迦们告诉我说海底的元素非常暴躁,而我去感受过的结果也的确如此。元素们非常躁动不安,没有一种元素愿意停下脚步与我进行沟通,甚至包括我的本源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