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盏也说了个两口话,“到时候再说吧,还是多想想你爹在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年纪也大了。”
这是程度适中的威胁,也是周松最后要想向传达给秦惠平的东西。
秦惠平抿着唇向周松拱一拱手,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周松在她身后勾唇得意一笑,说不出的舒心快意。
一直焦急等在吴县苏杭织造衙门官署外的姜宜不停来回在门前走动,不时往里头张望。如此小半个时辰之后,他终于见到了秦惠平面沉入水地走了出来,看她脸上的神色,他也大概猜到她去见了那位姓鲁的税官后,恐怕事情有些糟糕。
“姑娘,你可终于出来了。”秦惠平一出来,他立即迎上去带笑道。
秦惠平点点头,道:“走,我们回去,车上说。”
两人遂先后上了马车,令赶车的小厮回碧园,等到马车启动,秦惠平便对姜宜说:“原来这姓鲁的税官就是当年觊觎我秦家的家财,被我设计退婚的周松,怪不得这厮一来吴县做了管理这县的由苏杭织造衙门派来的税官,就对我们秦家动手。原来他这是携私报复。”
姜宜惊:“原来是这厮,怪不得……那姑娘见了他,可探出了他的底,他到底想要什么?”
秦惠平道:“这样贪财的人想要什么不是明摆着的么。当年他是这幅德行,如今虽然钻营取巧做了官,依旧是本性难移,还是想要银子。不过,好在他这样,不然还真不好对付,若是他连银子也不要,一心想让我爹或者我下狱,想让秦家破家倒难了。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这厮又搭上了提督苏杭织造的大太监孙隆,在苏杭地面上不好对付。”
“那他想要多少?”姜宜赶忙问。
秦惠平伸出了两个手指一比,姜宜立即面现惊色,倒吸一口凉气问:“二十万两银子?”
见秦惠平点头,下一刻姜宜骤然愤愤在一手握拳在车座上一锤道:“这厮真贪,要这么多银子是想要让秦家彻底败落,要真是给了他这许多银子,那秦家恐怕就要离开苏州了。”
“是这样。”秦惠平咬咬唇道。
“大小姐,可不能就这么被他讹了,按照他的意思送二十万两银子给他。他得了这些银子就能在官场上更加如鱼得水,而秦家没了这么多银子,又要离乡背井去别处,再发达起来就难了,至少在三五年来再难恢复到现今这样。依照我说,这样多银子还不如去送给金陵或者京城里头的言官,让他们上弹章弹劾周松。只要御史们上了弹章,就算是那孙隆也保不住周松的。”姜宜激愤道。
“可周松也狡猾,他只给了我们半个月,就算立即去打通金陵或者京城里头那些言官的关系,再往上递折子怕也需要半个月以上。况且你别忘了,现今皇帝陛下厌政不视朝,递上去的折子先要送内阁票拟,再送司礼监批红,就算周松被弹劾成功,这得要多久,显然是要一月两月,可是一月两月之后,我爹恐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