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到她将房门上的门闩拔下，一下子将门拉开后，一股寒风涌入，她并没有见到心中想见到的人赵莲儿，而是见到了脸色暗沉的张氏，正用一种含义不明，但很有些冷淡的眼光看着她。

愕然一惊后，她心里立时觉得不好，心突突地跳起来，脸上一僵，抿唇喊了声，“婶子……”

续又有些心虚地道：“您……您怎的来了？”

张氏沉着脸不说话，直接从贾春身边走进了屋，头也不回道：“贾春，把门儿关上，我有话跟你说。”

贾春“哦”了一声，依言反手将门阖上，走到已经在屋中那张小方桌旁坐下的张氏身旁，并不敢坐下，只是立着，低首看着自己的脚面，有些紧张地等张氏说话。

张氏借着屋内朦朦的昏黄的灯光看贾春，见她青丝如墨，肤白莹然，眉目如画，身条高挑，委实是生得极好的女子。也难怪，她在这吴县城里，甚至苏州府都小有名气。她的容貌并不阴柔，要是扮成男子的样子的确是温润如玉，如同芝兰玉树般的翩翩美男子，也难怪不仅讨得闺阁中待字闺中的女孩儿们的喜欢，连那些已经成亲生子的妇人也有不少迷上她的。这些她都听和贾春一起唱戏的涂珍说过，涂珍说相比她唱的旦角来说，贾春唱的生角远比她受闺中妇人和小姐的喜欢呢。

这样的人物，也难怪自己的小女儿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她，迷恋上她。莲儿是太入戏了大概，分不清贾春到底是戏中人还是戏外人了。这种事情，她也曾听过。以前听说时，她还曾取笑过这种假凤虚凰的事情，但如今落到自己女儿头上了，她就笑不出来了。

微微摇摇头，长叹口气，张氏开口道：“贾春，想必我来你也晓得为甚么了。莲儿已经同我说了你和她的事情，我不同意。她是年纪太小，才会如此糊涂，生出要跟你这样个女子相伴终生的想法。后面，经由我解劝，终是劝服她就此跟你断了，另寻个好人家，找个人品相貌年纪跟她相配的男子嫁了，好生过正经日子……”

贾春闻言，猛然抬头望向张氏不可置信道：“甚么？莲儿……莲儿她……”

后面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心口如被大石重重一击，钝痛无比，似乎一霎时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她完全无法相信，曾经和自己山盟海誓的莲儿，只不过是她娘不同意，她就服软了，就愿意按照她娘说得那样要跟自己了断，要依照她娘的意思跟一个什么配得上的男子成亲过日子去。这和两人曾经说得完全不一样，一瞬间对她的打击足够大。

要是按照莲儿的性子，似乎不太可能。在震惊过后，痛苦让她理智又迅疾回归，她缓过劲儿来，看着张氏摇头咬唇道：“莲儿，她不会，她绝不会这样。所以，我不信这话。”

“我骗你作甚，方才我可是听她亲口答应我的。贾春，你就放过我的莲儿好不好？你说你，只是个戏子，就算小有名气，顶多再唱几年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