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建良满意地点一点头,挥一挥手,道:“你去吧,从今日起到二月二龙抬头都在家里闭门读书,不许外出了。开了年,上头就要考绩,你别给我再惹出事端来。”
武涛嘴角抽了抽,暗道倒霉,这一下又出不去了,便垂头丧气地应了,出去之前忽然问了武建良一句,“爹,那吴奎你打算怎么发落他?”
“这种人用得着我发落他么?先关他百日再审他,他要是命大还能见着本官的面……”武建良淡声道,“他的事你别管了,出去罢。”
“是,爹。”武涛蔫蔫地应了,没精打采地出去了。
回到自己的书房后,他就让管家把赵三和李四叫来,问了他们两个敲诈吴奎家人的事,赵三和李四便说他们还是觉得吴奎可恶,才那样对他家人,还是想着为武涛出气。一番狡辩之后,武涛心软了,本来想打两人五十大板的,最后只叫小厮来把他们两个拖下去打了二十大板,以儆效尤。打完了小厮,他坐在书房里发呆,想起今日他爹说得小年夜那晚在吴奎的茶坊里救的是跟赵莲儿容貌相像的她姐赵梅儿,不免暗自有些心伤,原来赵莲儿真得是已经跳河而亡了。哎,但愿她泉下有知,自己误打误撞救了她姐,她不要再当孤魂野鬼来找自己索命,就放过自己这一遭吧。
再说关在县衙牢狱里的吴奎,因为县令武建良的喝斥,他姐一家人不敢再来管他的闲事,他在牢里缺吃缺穿,缺医少药,更兼牢房里头阴冷潮湿,腊月里异常寒冷。被关了五六天后,撑不住,就病重了,恰好那时候正巧是大年三十,牢房里的狱卒和牢头都纷纷回家过年,当值的狱卒也聚在一起喝酒作乐,哪里有人有闲心能管他。
他在牢里既染了伤寒发热,又加上旧伤未愈,病起来就十分严重。只不过一天,他的身体摧枯拉朽般彻底垮了,到了夜里,吴县城里处处爆竹声声,他在牢房里痛苦地挣扎。可偏偏他手脚都有骨折,伤口又发炎了,几下里一起夹攻,终于使得他没有迎来万历十九年的晨光。
大年初一,县衙大牢里值房里醉酒的狱卒醒来来时已经日色过午,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去厨房里提了桶乱七八糟和在一起的牢饭,给大牢里关着的犯人们送饭。当走到关着吴奎的牢房跟前时,这狱卒用勺子敲着牢门,大声吆喝吴奎拿碗来盛饭。却发现躺在牢门边的吴奎双眼凸出,大张着嘴,像是一条死鱼一样一动不动了。
县衙里头的狱卒们是见惯了死人的,吴奎这种样子显然已经是死硬了。
“得,真是个没福的人,大年初一的牢饭里头可有肉呢,也没吃上一口。早晓得做那么多恶干嘛,想是把后几十年的肉都吃尽了,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