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一阵嚣张得意的张狂笑声打断沐小狸的幻觉,一个激灵,惊诧的发现自己的手竟只距沐无极的脸不足半寸。
而他,亦一副懵懂之色。
沐小狸忽地心中了悟……
门外掠进一个黑影,黑衣黑袍,黑巾罩面,只留一双阴晦的眼睛在外面,森森阴寒。
沐小狸立即用发簪刺破沐无极的胳膊,身子紧靠床沿,缓缓蜷缩着,以抵抗身体里一波又一波热浪的冲击。
沐无极疼得瞬时恢复理智,看着看蜷倒在地上,不断开始抽搐的身子,但却自始至终紧咬着唇,不肯低头的妹妹,再无知,大概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战野拓?”沐无极跳下床挡在沐小狸身前,凛然地看着她,“你敢碰我妹妹一根头发,我沐家军定要你图尔血流成河。”
“哈哈哈,放心,我绝不碰她一根手指!”低哑的声音如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阴晦的眼睛在沐无极脸上盯了一秒,幽光一亮,不给任何反应,欺身而上,掌风夹着森寒攻向二人,阴风如利,窗纸哗啦破裂,窗外的寒风透过缝隙冷冷地刮来,吹得沐小狸一颤,复而又是更为猛烈的热浪。
沐无极扬手迅速击出一掌,看似内力雄厚,实则软绵无力,但形神兼具,唬得战野拓收掌变爪,带着无限恨意,抓向坐在床上已然无抵抗力的沐小狸。
爪将至,沐小狸一头撞在床沿,灵台一明,星眸张开,脸一冷,飞速弹出天蝉丝,泛着黑光射向战野拓。
战野拓早在她睁眸之时,翩身而退,沐无极凌空飞渡,呼一声越过他头顶,头也不回反手一刺,直戳他肩井。
战野拓不躲不避,双爪如钩,狠狠击向沐无极手执的发簪,一声脆响,发簪应声而断。
沐无极脸寒若冰,这是沐小狸及笄之时他留给她的生辰礼物,也是这七年来的唯一一件,他正欣悦沐小狸每天带着,没想到今天断在他手里。
气由心生,沐无极内力一爆,身旁的桌子炸裂,他顺手捡起飞起的木片,夹着凌厉的劲风击向战野拓,猛虎狂啸,大有不灭掉他不罢休的气势。
一时间,沐无极转守为攻,一上一下,忽左忽右,声东打西。
数十招后,战野拓阴沉一笑,手上忽然变出一把三寸长剑,疾地毁掉木片,强大的内劲弹开了沐无极另一只手的攻击。而他的另一只手凝聚一团黑雾,趁机狠狠拍向沐无极的胸口,沐无极躲避已然不及,运气抵挡,却被雄厚的内劲拍飞,狠狠地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颓然落下。
淡淡的血腥味飘在空中,剌激着沐小狸全身的细胞。
“哥!”沐小狸惊叫,转头看向战野拓,拼力压制心口疯狂叫嚣的怒意,咬牙道,“战野拓,你们花费这么大心思困住我们,难道是为了在我面前伤他?”
战野拓一双阴暗的眼睛神色复杂的盯着沐小狸,沉如水的眸光仿佛陷入难以抉择的纠结,只是也就一瞬,复以平静,道:“放心,你们两个我都不会再碰。”
沐小狸眉间一敛,扭头一看沐无极,但见红晕爬满他的脸颊,呼吸越来越重,喷薄的气息越来越热。
心中蓦地大惊,警铃大作:“哥,别再运用内力调息。”
“小狸?”沐无极一时诧异,伸手欲将她拉至身后。
“别碰我!”沐小狸迅速躲开他的手,“哥,别靠近我!”
战野拓的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声音带着一丝遗憾:“沐小狸,若是早知今日,你会不会后悔与我为敌?”
沐小狸恨恨地盯着他,挪动身体远离沐无极,冷冷道:“战野拓,你到底想要什么,说!”
“我想要沐家军军心大乱,百里雨柔要你为天下所不耻,所以……”
“卑鄙!”沐小狸咬牙。
“你给我们都下了催情药?”沐无极感觉到体内一波又一波翻腾的*之火,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战野拓将两人的表情观察入眼,笑道:“催情药?那是小儿科,这百里雨柔专门为你们两个准备的‘倾城之蛊’!”
最后四个字令沐小狸心底陡然发慌,没来由的一阵恐惧,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蛊,但已经猜到,绝非意志力可以抵御。
“什么意思?”沐无极手指甲入掌心。
“此蛊须以血养殖,沐小狸,就是你的血。”
沐小狸脸色一白,她当然记得那夜百里雨柔从她身上取走的血。
“以女子之血养殖雌雄双蛊,数日成熟,雌雄蛊分入一对男女身体,这一辈子便再无法离开对对方身体的谗望,越靠近雌雄双蛊越能感应到对方,你们的身体就越想要,且一辈子仅此一人而已!怎么样,你们现在应该很想拥有对方吧?哈哈!”
两人俱是一震,感觉告诉他们,这是真的。这冷热交替衍生出的*,不断迷惑着彼此的心智,吸引这彼此靠近……
“别白费精力,这蛊无解,一辈子无解,就是云逸风在,也只能束手无策。”战野拓的声音带着癫狂,“只有你们行这男女之事才能活下去!”
“而且意志再怎么抗拒,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靠近对方,随着蛊入骨髓的深度,你们也会愈加需要对方,一看到对方就会情难自禁,尤其是晚上。”
沐无极脑袋嗡嗡炸响,视线落到沐小狸血迹斑斑的脚跟,想到自己之前服下的蛊,身子顿时软绵无力,双眸染上痛色。
是他的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害得小狸陷入这样的绝望深渊。
他死无所谓,但是绝对不能连累小狸,更不能让她成为天下笑柄,绝对不行!
理智尚存,沐无极将内力点点聚集于掌心……
“还有一点必须提醒你们!”战野拓看出沐无极所想,勾唇冷笑,“这雌雄双蛊,一活俱活,一死俱死。”
沐无极内力一泄,气得浑身颤抖,恐惧又愧疚的望向沐小狸。
而沐小狸双手握拳,紧紧攥住,闭目抵抗体内一波又一波的*,忽地手指狠狠地抓着自己大腿,衣裳瞬间皱成一团,有鲜红浸出……
那叫嚣冲撞的肆无忌惮的热浪几乎快把沐小狸焚成了灰烬。沐无极的打算以及战野拓的张狂她都听在耳里,可是她不能开口,怕一开口就是呻吟。
战野拓眼中复杂一片,看着蜷倒在地,身子开始抽搐却自始至终紧咬着唇不哼一声的沐小狸,那唇瓣已经一片猩红,那手心是可以想见的血肉模糊。
若是五年前可以预见他会遇上这样一位女子,或许他会选择不一样的路。
现在他肩上负担着整个民族,再不是那个意气用事的莽撞少年,失去了那颗刚强热血的心。
如今,这样自信张扬的女子,他要不起了。
这样狠厉狡黠的女子,要不起,就必须毁掉。
“还剩两个时辰,你们若能扛过这两个时辰便能躲过此次蛊发,但我还得提醒你们,这样的下场就是沐无极太监,沐小狸筋脉尽断。”战野拓收回目光,戏谑地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要想活着就必须行这男女之事,若不堪此耻的拒绝彼此,便是死路一条。
筋脉尽断的痛,她此生不敢再尝第二遍,且就算她愿意尝,那么哥哥的下场呢?
作为一个现代穿越而去的女人,一张膜,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尤其是身为特工还特意调教过此事。
在这样的热浪和后果的夹击下,眼前的男人换做任何一个,她或许都会毫不迟疑,可那是沐无极,沐晓漓的亲生哥哥。
要么此生身败名裂被天下之人唾弃鄙夷,要么下半生继续活得浑浑噩噩生不如死,沐小狸心头发冷发笑,百里雨柔这一招,的确狠毒。
沐无极在听到战野拓最后一句话时,绝望中突生一股同归于尽的愤怒,猛的挥出一掌,用上全部的内力,把所有的怨恨自责无奈都夹在这一掌中,战野拓却头也不回的一避,飘了出去,顺带将门紧紧关上。
体内气血翻腾,刚才那掌用尽了全身气力,力气一泄,*翻天覆地而来,双腿一软,整个人就扑倒在地,仅有的意识让他奋力避开沐小狸所在的那边。他察觉到自己意识的迷茫,雄蛊在体内疯狂叫嚣,一旦靠近一点点,他怕会再压抑不住。
沐小狸心神越来越恍惚,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沐无极摔倒在地的脆响刺激耳膜一顿,意识有星点的回笼,可是,她却不敢看他一眼,怕只要一看,会忍不住扑过去。
“刚才他逼你出手,就是为了让你催动内力逼雄蛊更快的发作。”沐小狸又用头猛撞了一下床沿,血迹顺着白皙的脸颊一直流到下巴,凄美而黯伤,“他们一定有下一手。”
这已经是沐小狸最后的神智,也不知是在提醒他还是自己。
他们这样费尽心力将他们逼进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绝不会让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没有观众,这样的难堪怎能令天下人信服。
以沐小狸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以沐家军在百姓心中的威信,以百姓对图尔族的深恶痛绝,战野拓或百里雨柔说他们亲兄妹*,呵,正常丁点的人都不会相信,尤其现在楚王轩辕澈和太子独孤烨都在求娶她。
所以,两个时辰内绝对会有他人出现在此。
沐小狸的最后一句话的含义两人心知肚明,可在*的侵蚀下,神智几乎崩溃,根本无法思考。
撑过两个小时,莫说两个小时,就是两盏茶的时间,于现在的他们而言都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小腹被一股又一股的浪潮冲击,沐小狸只觉得莫名空虚,空虚得灵魂都在抗议。
“沐无极,我们是亲兄妹吗?”
话一问出,沐小狸自己都诧异了,却只能苦笑,是啊,她快坚持不住了。
沐无极也是一怔,她的意思他当下明了,在得知身中此蛊时他又何尝没有这种妄想,可是……
“是,你出生时,我和父亲在房门外守了一天一夜。”
守了一天一夜也不代表什么啊?
“我身上有什么胎记吗?”
“你被奶娘抱出房间时,我一眼就发现了你右耳后面有一颗红痣,还跟父亲炫耀了!”
沐小狸心底彻底绝望。
时间慢得彷如过了一个世纪,燥热得让沐小狸忍不住去撕扯自己的衣服,胸前白嫩的肌肤泛着红润,一股幽香散出。
可这对不足一丈远的沐无极无异于凌迟之苦,他艰难地往后移了移,困难的开口:“小狸,你怎么……”
如小提琴般带着男性磁性的声音,差点让沐小狸心神崩溃,睁开眼,不敢言语,只用眼神示意他别再说话,多费一分里,就少一分克制,可是这意有所指的一眼看在沐无极眼底,只觉她双眸潋滟若水,双颊带羞,千娇百媚。
眼睛豁的猩红,忍耐似乎到了极限,不断提醒自己快闭上眼,快闭上眼,却是徒劳无功,双目不受控制的贪婪的专注沐小狸玲珑若现的身子,厚重的外袍早不知所踪,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黛色衣裳,因着汗水浸湿,里面的白色的半截肚兜隐约可见,而这衣裳,更是被她自己拉扯得香肩毕现。
最后一丝清明被侵吞,沐无极一跃而起,欲将沐小狸揽入怀里,身体却脱力得不堪重负,“碰”一下砸在地上,脑门磕出一条细长的血丝。
神智在这一刻又恢复些许清明,想到自己刚才的冲动,“砰”一下就撞向地面,撞得血花溅射,地面震动。
“哥!”沐小狸耳朵边一嗡,一开眼就看到沐无极满脸鲜血的样子。
两个人皆是血肉模糊如在火油里烈烤,对望的双眸里写满极致的渴望以及极致的克制,如果早知如此,她还会这么毫无准备的赶来吗,结论不得而知。可知的只有此刻挖心挖肺的*,正在吞噬每个细胞每滴血液。
他们不是战野拓和战野月,真的发生了,且不论世人,就是他们自己,事后唯有一死以对良知。
扛住两个时辰虽后果惨重,但也是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所以,必须想办法杜绝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沐无极几乎在瞬间下定决心,一把抓起身边尖锐的木屑,朝着自己的下三路,狠狠刺去。
“不要!”
碧空如洗,阳光乍暖还寒。
棺材铺生意红火,进出之人络绎不绝,小二数银子数得不亦乐乎。
“老板,进账二百三十七两银子。”小二哭丧着脸向出来的李元建汇报,听得顾客面面相觑。
小二也表示无奈,他们发的是死人财,总不好笑着张脸吧。
李元建顺手拿走银两,被小二按住二两。
“留着,留着吧!”小二舔着脸说。
“再敢喝醉,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李元建给了他脑袋一下,拽着银子就进了后院。
小二笑嘻嘻的把钱藏进怀里,屁颠屁颠的继续招呼客人。
进入后院,李元建怒气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二百三十七两,尾数七……今天有七张非潍城人进出棺材铺;抢去二两……有两个武功路数相当可疑之人。
看来,已经有人盯上了棺材铺。
地面忽地微震,李元建赶紧走进后院,一具棺材被打开,黑影唰唰,冒出三个人,中间是到青色身影。
“怎么回事?”李元建甚是惊诧,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日我们三人当值守护盟主,得到盟主信号,救下落水的他。”一位暗卫将步惊天平放于地,他的衣服已经被他们用内力逼干,但脸色苍白如纸,一直处于昏迷中。
“那盟主呢?”
“盟主命我们必须将他安全送到你面前,所以我们二人先回,十六赶去查探盟主消息,不过刚才十六发信号说盟主已经被带走,他的行迹被察觉,未能救回盟主。”
“几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李元建屈膝查探步惊天的伤势,脸色凝重成乌云,能将他逼成重伤,这次的对手来势汹汹!
“狸……狸……”低喃声从步惊天口中冒出,然,猛的一个抽搐,步惊天睁开眼,眼珠左右一个晃动,抓住李元建的衣袖,吐道,“救她,找楚王。”
音未落,他又再次昏迷。
李元建拧眉深思,能逼得他开口求救,沐小狸如今必是凶险万分。
两个暗卫都专注着他,只待他一声令下。
哪料李元建只是挥手让他们带步惊天下去养伤,而楚王这一趟,李元建想,只能他自己出面了。
玉人敢提出让他救,必然就有楚王绝对会出手的理由。
将军府行往匆匆,一片凝重,静一听,约莫是沐顶天正在调兵遣将。
楚王的别院很容易找,却被一人拦截在外。
“谁?”晨风警惕的向树后拔剑。
李元建也未再隐藏,干脆的现身,开门见山道:“金凰郡主有难,被战野拓俘于城外竹林处,其贴身护卫此刻重伤昏迷,昏迷前只道请楚王相救。”
金凰金主四字一出,晨风就相当凝神,听完,诧异道:“是她身边的青衣护卫?”
“是。”
步惊天的武功有多高他亲身检验过,连他都重伤,那么金凰郡主……
晨风眉心一拧,刻不容缓,不顾刚回来的轩辕澈不许打扰的命令,一下冲进他的卧房。
不肖转眼的功夫,房门打开。
阳光温暖,其人逆光而出,半明半暗,难辨容颜,只觉长发如墨,身形修长如长白孤松,银色锦袍上云纹缭绕,随步伐行动不断变幻,及至近前,只见那深邃纯黑眸瞳,宽阔如深海,偶一转动,便光华厉烈,锋锐逼人,更觉风神尊贵。
李元建第一间想起的就是自家主子,同样的倾城绝色,同样的无限风华。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轩辕澈的忧色不加掩藏,劈头道:“多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