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下决心要除去越王、郭舍等人,自进了青衣卫后就格外留意,宫内宫外与他们相关的消息都不放过。青衣卫里有无数的积年卷宗,涉及朝堂大事,也有宫闱秘辛,其中大部分的卷宗韩玠有权查阅。他闲暇的时候也翻过许多卷宗,许多大案之间互相牵连,印象中,宫闱相关的卷宗里,对于莫蓝的描述寥寥可数。
她为何会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举止大变?
一个十多岁就进宫,曾在皇后跟前伺候,在深宫中三十年沉浮的管事姑姑,理应不是那种表现。他进入青衣卫也才两年,而莫蓝十多年前就已经在冷宫了,两人原本没有任何交集。
韩玠百思不得其解,站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又往那浩如烟海的卷宗里去了。
这一整宿都在存放卷宗的书室里度过,韩玠翻了上百份卷宗,依旧没找到什么与他有任何关系的蛛丝马迹。直到天亮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被一份卷宗里的日期吸了目光——
那是关于宫中一起给宫妃投毒的案子,涉事的宫女叫素月,涉案时只有二十岁,原该到了年纪放出宫去,却因为卷入给多年前故去的刘嫔投毒的案子里,被判了杖杀之刑。那是靖十六年腊月初的事情,卷宗里详细记录了当时素月的口供,将腊月前后所作的事情说得格外清楚。
吸引韩玠目光的就在这里。
元靖十六年十一月三十,当时的宁妃还只是个贵人,深夜诞下了三公主,当时素月就在旁边伺候。
那个日子,恰恰就是韩玠的生辰。
有关自己的事上,人总是格外敏感,韩玠将那日期瞧了半天,没想到三公主竟是跟自己同时出生,倒真是巧合。
他随即心血来潮,翻阅了整个卷宗,发现素月十四岁入宫,十六岁被分派到宁妃身边,其后的几年没什么过人之处,也犯过什么大错,就连刘嫔投毒的案子,也似乎是牵强的——根据卷宗的记载,她虽在宁妃跟前伺候,却是旁人的指使,谋害妃嫔。
供词很模糊,对照整个案子,颇显漏洞,然慎刑司向来都视低等宫人的命为草芥,仓促结案,也无人去认真核查。
韩玠随即翻查了那之后的一些卷宗,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有十来件案子,其中被杖毙的宫人不少,而详查那些人的经历,倒有四五个人是曾在宁妃跟前伺候过的。只是卷宗里没再出现过与元靖十六年十一月三十相关的只字片语,只是有一处提到了宁妃,说那宫人是冒犯冲撞了宁妃,被皇后惩罚后打发去做苦役。
短短一年时间,一位妃嫔诞下了孩子,伺候她的宫人却相继出事。按那些卷宗来推测,大约都是宫人们在宁妃生产前后犯错,被罚往别处,然后被牵扯入其他案子,相继杖毙。
这就有些意思了。
韩玠在案前坐了一整晚,将这些卷宗看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扶着后颈揉了揉,正在伸懒腰的时候,管着书室的书郎进来,有些诧异,“韩大人又看了一整个通宵?说起来,咱这里那么多大人,就数韩大人做事刻苦。这一晚上累坏了吧?纸坊街的刘老伯回来了,可以去买碗馄饨吃啦!”
纸坊街刘老伯的馄饨在青衣卫里是出了名的,这些汉子们昼夜替换值守,清晨下值的时候也都喜欢去那里吃一碗馄饨。
韩玠闻言道:“那可真是久违了,有差不多三月了吧?”
“嗯,三个月了,大家都想念呢!”那书郎笑了笑,指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这些卷宗韩大人还要看么?”
“不看了,归架吧。”韩玠因为时常翻阅卷宗,将各类文书翻得乱七八糟后总有些歉然,每回都会帮着书郎将卷宗归回原位。这会儿天色尚早,除了这位勤